“……这件事情尹洋知道吗?”
“大姐头……你的意思是?”
“你以为普普通通的队员就能够将消息传到最高评议会?这件事情有几个人知道?你,我,陈顺,还有魏雨婷。但是你们三个人是没有渠道将消息送给最高评议会的,除非你们三个人当中除了间谍,但是我相信你们不是。”秦霜余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无边的愤怒,“所以我想知道尹洋他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大姐头,副队长是知道这件事情……可是……”
“现在把他给我叫过来。”
秦霜余冷冷抛下这句话,然后坐在办公桌前,扶住脑袋,开始沉思起来。而白荷也只能离开这里,去找副队长了。实际上,秦霜余已经搞清楚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是绝对能够确认,雪歌队当中是不会出现叛徒的。那么有可能将消息吐露着最高评议会当中的,就只有在这种事情上会选择一根筋不留情面的尹洋。
真是没事找事!
秦霜余虽说很生气,但还是无可奈何。
但今天这件事情,她必须要和尹洋说清楚。
像这种事关雪歌队未来存亡的大事情,只有整个雪歌队能够齐心协力,才有可能不出岔子。但是再出现象尹洋这种一意孤行的事情,对于整个雪歌队来说,都将是使其陷入被动的糟糕事情。在眼下这个节骨眼,秦霜余并不打算就这件事情来怎么批判尹洋,所以她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打算和自己这个副队长好好的谈一谈。
过了几分钟,尹洋便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队长,你叫我?”
尹洋的口吻中甚至没有了当初那份热情的劲头,就连一贯称呼的大姐头也被省略了,似乎也是心怀怨气。而秦霜余此刻同样是心火难解,这遇到尹洋也是如此,不免有一种针尖对麦芒的感觉。秦霜余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她只是轻轻抬起头来,然后瞪着尹洋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你什么样的事情吧。”
“我知道。”
尹洋的声音冷冷淡淡的。
“跟我说一下理由吧。”
“这种事情还需要理由吗?队长,你已经糊涂到这种地步了吗?本雅明的发现对于我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您身为队长难道不清楚吗?”尹洋突然一转话锋,到开始质问起秦霜余来了,“您心里想些什么?我很清楚,你今天会找我来,无非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是陈泽宇的姐姐,你下不去那个狠手,我都清楚。”
“……你什么意思?”
“队长,你这是将我们整个雪歌队往火坑里推啊。”
尹洋言辞激烈,甚至就连躲在门口的白荷也不由心头一颤。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质疑了,这就是赤裸裸的在指责秦霜余作为队长却没有尽到队长应尽的义务,也是在试图挑战秦霜余在雪歌队长达十二年的威信。虽说秦霜余并非是迷恋权势的人,但是当看到自己素来信赖的副队长竟以这样的姿态来反对自己,一时间有些吃惊。但是缓过来之后,无法抑制的愤怒随之而来。
“这就是你连事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僭越上级,自作主张的理由?”
“是的。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您不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嗯,你说的有道理。”
尹洋似乎很确定自己的选择,他也毫不忌讳自己所做的事情。然而这件事情在其他人眼中看来,无疑是一种背叛秦霜余,背叛雪歌队的事情,这一向和雪歌队的行事准则相违背,尤其是在现在这种紧要关头之下,内部的分裂更有可能导致雪歌队的覆灭。不过秦霜余今天并不打算和他说这些大道理,也不打算就这几年来的情分来劝说尹洋,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陈菲被本雅明附身的事情已经被最高评议会知道了,这是无法挽救的。
不过秦霜余的心中却有很多话想和这个副队长说一说。
“尹洋,你先坐下来吧。”
“……我还是站着吧。”
或许是也觉得自己之前的话有一些过分,尹洋倒是现在态度软了一些。秦霜余也不强求,而是轻声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我明白你心里的想法,你不愿意一辈子就呆在这个鬼地方,当一个所谓的副队长,而且你的家族要求你要进一步往上爬……这些我都能理解。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导致各位与最高评议会之间产生了这种矛盾,这些我不会便捷的,都是我个人的问题。”
“队长……”
“等过了这段风头,我会想办法的。”
秦霜余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抬起头看着尹洋,她那双眼只是盯着地面,而额前长长的刘海也遮住了尹洋的视线,使他根本看不清少女的神情。直到这个时候,白荷才忍不住推开门走进屋内。她没有理会内心有些纠结的尹洋,而是径直走到秦霜余的身边,像是一位大姐姐一样,非常温柔的握住了少女的手。
“大姐头,我们会永远站在你身边的。”
“不必……”
秦霜余微弱的回答,狠狠刺痛了白荷的心。
她不由抬起头来看着尹洋,紧紧皱起来的眉头仿佛像是在质问一样。尹洋何尝不知道这是在质问些什么,白荷的意思无非是想让他来表个态,但是陷入纠结之中的他,却根本无法作出决定。不管是家族,还是整个雪歌队,对他来说都是无法随意弃之不顾的存在。可是他心中那一点小小的自私心,最后让他保持了沉默。
这份沉默,便是对命运无声的妥协。
在当初的比武大会上,秦霜余就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看透了这些东西,但是她没有。就算是曾经尹洋把这一切都一件一件地摆在她的面前,把每个人所面临的未来还有他们应该有的未来,都告诉了秦霜余。但少女的脑海中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概念,他还以为雪歌队是过去那个平静祥和的雪歌队,是大家都能够团结一致,能够幸福生活在一起的雪歌队。
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变了。
秦霜余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真是错的无边无际。
“尹洋,你先去休息吧。”
“是,队长。”
虽然也有在反思自己的言行,但尹洋还是选择默默的离开。而白荷只是这样看着他的背影,也是跟着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秦霜余伸出左手,轻轻地盖在了白荷的手背上,然后问道:“你的想法其实和尹洋是一样的吧。你不用顾虑我的感受,目前雪歌队所遭遇的情况,基本上都是由我一人导致的,你们没有这个必要陪我承担这一切。”
“大姐头,您不能这么说!”
“是我看错了。”
秦霜余这时候才抬起头来,那模样俊俏的脸此时多了一分苍白,仿佛憔悴了许多。白荷看到这一幕,心疼不已。但是秦霜余的话又像是一把锥子,将白荷自己围起来的城墙给凿开了。有关未来无数的设想,对于未来各种各样的担忧,再一次浮现在白荷的脑海之中。
尹洋其实是在担心他的前途,在雪歌队这个已经没有什么希望的地方,当了好几年的副队长,实在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尤其是看到尹洋的同期,那些甚至比尹洋水平还要弱上一分的人,此时此刻都已经到了各大军部,甚至是洛阳工作了。他们当中可能有些是大家子弟,并不需要所谓的小小名誉,可是尹洋需要。尹洋的背后,可是支撑着已经衰败到极致的尹家。甚至白荷自己也不能确定,能不能放弃一切陪着秦霜余走向可能会堕入深渊的未来。
但是白荷仍然无法就这么放下眼前的秦霜余。
“大姐头,我去和尹洋说一说吧。”
“不必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接下来就想解决的办法吧。”
“嗯……”
哪里有什么解决办法?本雅明这种祸害出现在卧龙市,对于秦霜余他们来说,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杀了寄主,而且不允许时间有一分一秒的耽搁。这样留给秦霜余的选择就已经没有了,除了杀死陈菲,将不会有任何的办法,不然就是和整个仙道众,或者说整个卧龙市为敌。即便陈菲是自己的亲生姐姐,秦霜余也必须要这么做。
所以这时候少女已经下定了决心。
自己应该怎么做已经知道答案了。
“白荷,现在拜托你一件事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遁世联盟的副队长龙灼华应该还没有睡,这个时候应该是她值夜班的。你去联系一下她,把今天这件事情跟她说一下。让他下来和我们一起商谈这件事情。”秦霜余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而陈泽宇这边,就由我来吧!你们就专心负责好其他的事情。”
“真的没问题吗?大姐头!”
“问题是可以解决的……但这次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霜余摇了摇头。
看着沉默的少女,白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为了摆脱眼前的尴尬,她只好低着头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了秦霜余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沉思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