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了孩子,父母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况,连住的对方也没有,没办法的爸妈就住进入烤烟房。
那个时候还在种植草烟,等草烟可以后就会专修一个泥土房拿来用火烤,这样比太阳晒要快上很多,所以在没使用的烤烟房就成了新家,刚开始的入住的时候,烟草味道太冲了,之后就是用水冲洗,还有就是各种去味,等味道散的差不多,就正式在这长四米宽两米高两米的地方安家了。
等有了住所后,爸爸就又出去挣钱了,只留妈妈在家照顾孩子,那个时候幸好四伯娘家的孩子也才几岁,所以四伯娘一直都帮助妈妈,而其他的人对我家都是避而远之。
这些都是我妈妈没有说的,是聊天时一旁的四伯娘说的,还说了一些妈妈没有说的事,四伯娘都告诉了我们,还对我们说以后要好好孝顺父母,不然就是丧天良。
那个时候电还不常见,都是用柴,灯还是用煤油灯,一到晚上就很黑很恐怖,但是有时候月亮很亮,驱散了黑暗,让地面白芒芒的。
记得爸爸说过,那个时候由于电灯很不常见,但是村里开始改革,可以安装电路,不过要收费两百,那个时候对于农村人来说很两百不是个小数目,一颗糖都还是讲分的,一碗牛肉面都才五角,所以两百太高了,更何况我们家的这种情况呢?
但是那时候的爸爸又怕这次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下次了,于是去找其他几个伯伯借钱,结果都说没钱,我爸爸连他们家的门都进不去,那个时候他们家都有钱的,只是不借而已,不然没钱的人会修两层新房子,砖还不是自己烧的土砖,而是水泥砖,那个时候人们想修房子,都会自己挖个窑子出来烧土砖修房子,不会花钱去买水泥砖的。
房子的事就不说了,大伯家在这几年在市里开公司发了点财,之后全家人离开了村子,之后的二十年里都没有回来看过,所以老爷子直接跟他断绝了关系。前年大伯病重,去世前希望见见大家,不过其他人都没有去,以忙为由而推过去,只有我妈妈去了一趟,之后就是他去世的消息传来,丧事上其他人还是没有去,都是叫我妈妈帮她们送一下礼金。
二伯家开小卖部的,但是也直说没有钱,在同年二伯就因为挖山,那个时候科技没有这么好,沙子都要人工,首先就是去挖山,把大石块从山上用十字镐挖下来,然后再用大石锤锤碎,再用网筛出细碎的沙子,至于太大的石头就用凿岩工具凿岩机,用来打洞后用炸药炸碎。
二伯就是在一次高空挖石头,结果掉下来去世了,不久之后二伯娘就带着子女离开了,不曾回来过。
三伯家就三伯娘不喜,本来三伯都答应借钱给我爸爸了,结果跳出来就说没钱,还对三伯说借钱就回娘家,三伯娘家有钱,对于三伯娘来说就是下嫁给三伯的,之后更是把我爸爸赶出了院子。
不是我不想说,就三伯娘的那条件,除了家里富裕点还有什么好的,现在胖的跟球一样,听说以前还要胖一点,后来因为想生健康孩子的原因,就减肥了,但是现在也跟球一样,能把三伯娘养成这样,缺钱吗?房子修的比大伯家还好,像是借不出两百的样子吗?
听四伯娘说,那个时候三伯娘才嫁给来几年,把家里的习惯也带来了,看不起人,总是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话,脾气大还喜欢撒泼,就算现在改了很多,但是还是能看出以前的样子。
四伯家跟我家关系最好,安装电线后就剩几十块钱了,而且那时候四伯娘家两个孩子,都才几岁,需要养,所以我爸就没有拿那钱。
去找老爷子借,结果直接被骂不孝子,老子都没有叫儿子给钱,你还来反要钱,说完直接就关门喝酒。
那个时候老爷子酒瘾很大,老爷子娶了两位妻子,先娶的那位不能生育,而杨家就他一个人了,本来在许久以前,这里的人家户都是杨姓,到是在老爷子的曾祖父那辈,这里发生了感染病,只有老爷子的曾祖父因为去了外面,等他回来的时候,人都死的死,走的走,就他一个人在这里住。
之后就是娶妻生子,不过都是一脉单传到老爷子这里,老爷子父亲那辈,陆续就有其他姓氏的人来此定居。到了老爷子这辈,这个地方热闹起来了,新的国家成立了,开始实行一夫一妻制,不过这里太偏僻,所以老爷子最终娶了两位妻子。
由于老爷子父亲去世,加上妻子没有生育能力,而老爷子的父亲就是希望杨家能开枝散叶,结果到死也没有见到子孙,所以老爷子开始沾酒。
后来,三十几岁了,老爷子还是没有子嗣,而奶奶也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就主动说媒,把二奶奶娶了,二奶奶嫁了过来,第二年就怀孕了,次年生下了大伯,之后又怀了二伯三伯。当二奶奶怀上四伯时,大奶奶最终郁郁寡欢的去世了。
生下四伯后,次年二奶奶就怀了我爸爸,而这个时候的老爷子可能是因为大奶奶的去世,受了打击,已经喝酒上瘾了,常常在外喝酒,喝的不分南北,所以每次都要二奶奶去找他,那个时候老爷子是木匠,总是有人请他喝酒,而他也来而不拒。
等生下我爸爸后,家里的五子都是二奶奶跟另一户从外搬来的杨姓人家妻子一起养大的,本来两家人关系很好,都住在前后,院子的外边就是那家,但是在那次之后,两家人的关系就破裂了,老爷子也看讨厌我家了。讨厌到杨川兄弟都没被老爷子抱过,更不用说对我家的态度了。
那年我爸爸七八岁左右,那个时候农村的小孩都喜欢放鞭炮,那里过事喜事之类的场合都会放鞭炮,所以小孩子都喜欢等鞭炮过后就去找还没有爆的鞭炮,拿回家点燃一柱香放,这可以说是我爸爸的唯一欢乐了。
也就是在那年,二奶奶也痛苦的离开。那年就是因为我爸爸跟其他几个伯伯放鞭炮,这次是因为没有香了,所以用的是火柴,火柴放完鞭炮后就把没有熄灭的火柴乱扔,之后还打闹的离开了,而被乱扔的火柴却把房子点燃了,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二奶奶没有逃出来,就在火焰离开了我爸爸。
而那个时候,老爷子还在外面喝的大醉,等他回来自己是第二天,发生火灾的时候,杨姓人家知道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救不了了,因为这里缺水啊!不然怎么会叫沙子岭镇,就是因为这里干燥缺水,盛产沙子。
等火熄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爸爸跟几个伯伯一直哭。等老爷子第二天知道后,就对爸爸跟伯伯们拳打脚踢,其他几个伯伯都说是我爸爸带头的,就只有四伯说是他们一起的,结果四伯家跟我们家被老爷子记恨,更加嗜酒了,另一户杨姓人家看到老爷子这样,直接打了一顿他,那家人的妻子更是恨不得咬死他,因为二奶奶跟她关系好到是姐妹了,而老爷子天天出去喝酒,不管家里事,全都是二奶奶管家里的烂摊子。
而老爷子被打也是恼火,之后就是两家人成仇,虽然就隔着一个院子,但是两家人都不来往了,看到就吵起来。后来去读书,老爷子也不让我爸爸读书,最后是那家人送的四伯跟我爸去读的书,就这样去去了好多年。
那家人送我爸爸读到了初中,但是初中的学费太高了,我爸爸不想让那家人继续帮他了,因为那家人也是两个儿子,所以再加上四伯跟我爸,压力太大了,之后就是那年,我爸十五岁出去打工了,两年后就跟妈妈遇到了成了新的家庭。
当我爸带着妈妈回来的那一天,就发生了之后分家的事,还是发酒疯,到了杨川的弟弟出生,老爷子也终于在那年败在酒上了,那次差点喝死,幸亏被我妈妈跟其他人救回来,直接灌醋,可能是因为外公也是嗜酒,所以我妈妈毫不留情的直接灌老爷子一瓶醋,之事后老爷子也开始惜命了,人变了,开始戒酒,后家还是时不时的喝,也变得吝啬,什么东西都只有进的份,没有出的份。之后就发生了我爸借钱的事。
最后我爸就只能去四伯娘的娘家,四伯娘的母亲借钱,因为四伯娘的母亲是老爷子的亲妹妹,因为那时候重男轻女,所以她没有得到重视,就直接送人了,这也是四伯娘结婚后,有了孩子,娘家人来看望四伯娘才知道的。
四伯娘的母亲家在一座山上,从这村子去要翻过四座大山,那个时候还没有修路,而且翻山走小路要快很多,我爸早上起来就去四伯娘的母亲家。
听杨川说,就是现在的他,也不敢一个人去走那条小路,因为太偏僻了,途中还有很多荒坟,而爸爸那个时候为了两百块钱,一个人就去了,还是大清早,天才蒙蒙亮,还有点黑,我爸就拿着手电筒去了。
等早上八九点钟赶到,四伯娘听到我爸来借钱的理由后,直接就答应了,不过手头没钱,就叫上我爸爸去把地里的草烟都砍了,把叶子拿到烤烟房里去烤干,等做完这些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而我爸还没有吃一点食物,四伯娘的母亲也饭都没吃就带上烤烟去了烟草收集处卖钱了,卖了两百多,不过却全部都拿给了我爸爸。
等卖完烟草,天已经黑了下来,本来四伯娘的母亲叫我爸爸休息一晚,但是到她家后,四伯娘的父亲知道她把烟草都换钱,还把钱借给我爸爸后就直接不许,而她坚持要留,所以就吵了起来,我爸爸借到钱了也不好意思在留下,让他们吵架了,而且她还对四伯娘的父亲说只借了两百,其实是两百三十几。
之后我爸就往家里赶,当天完全黑了下来,他才走了一半的路程,而且这个时候手电筒的电池也没有电了,幸好那晚月亮很亮,所以我爸爸就摸黑走了回来。
听我爸爸说,他那晚也很怕,但是不能怕就不走,所以他死死的握住借到的钱,一个人在八九点在山林里走,每一次出现响声都能把他吓一跳,最终在凌晨三点左右回到了家,因为看不清路,加上一路上时不时有声音响起,所以才慢了。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爸爸是多么的坚强勇敢,二十出头就一个人在荒山野岭里摸黑行走,就只是为了两百多的钱。
听着爸爸说这些,我想到后面的小树林,想到晚上一个人在那里呆着,顿时打颤抖,更加不用说那种荒野深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