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3
“啊湫!”
今天使我逃离梦境的是一声响亮的喷嚏。
抖着身子从沙发上坐直身子,朦胧的视线本能的投向播放着洗脑且降智广告的电视。
本就睡眠时间相当充足的我在半夜醒来,意识到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再次睡着的情况下我到客厅在电视上看起了深夜动画,明明是深夜动画却完全没有白天不宜播放的内容让我有些许失望,接着便又在不知觉中再度睡着。
认识到这点以后我打了个哆嗦,这才想起空调没关,理应盖在身上的绒毯也掉在了地上,手脚冰冷的发麻。
“不妙啊,这样下去迟早得出问题。”
我嘀咕着摸向刚才躺过的位置,由于沙发是皮制的,就这一小会儿与身体相隔的时间已经凉透了,同其它地方一样。
我关掉电视和空调,披上毯子回到卧室。
温度并没有高上多少,看样子昨晚又下雨了。
刚打算躺回被窝暖暖身子,一声清脆响亮的叮咛声透过窗户传进室内。
就着无聊的好奇心,我稍稍抬起头瞥向纱窗与墙壁的缝隙之外。
院子外,一个骑着自行车,年纪尚小的少年在外面稍作停留,他的胸口起伏的很厉害,不时擦拭着额上的汗液,从对比其身型略大的绿色挎包中,他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纸片…?
对比上面的内容确认地址后,投入了我家的信箱中。
“信?不对,是垃圾邮件吧?”
我皱着眉低语着,在如今网络通讯相当发达的时代,信早已被设备里的交流软件所替代,我们家并未订阅报纸却仍留有信箱只是因为懒得管而已,但收到来自谁的信几乎是不可能的。
“是垃圾邮件吧?”
我又说了一次尝试说服自己,接着用被子完全盖住脑袋,想隔绝一切。
我选择放弃思考。
——
两分钟后,我轻轻推开房门只探出个头来,虚着眼四处观望一番确认无人后再轻手轻脚走出门外,要是被外人看到还不以为我家进贼了,不过我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
明明两分钟前还在抗拒,但好奇心却驱使着我去查看信箱里的东西,如此行径宁此时的我感到羞愧,越是脸红,越是使平常的姿态变得奇怪。
终于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院外,站立于信箱之前。
信箱是个订在墙面上,一米多高、外壳涂有绿色油漆的铁盒子,盒子上有锁,需要用钥匙才能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而塞进去只需要通过表面上专门留有的细缝即可。
关于这个信箱,据说是父母买下这里的房子之前就有的,装修的时候想着“没准以后会订报纸,所以就留着吧”之类的才得以留存至今。
但现在的疑问就是钥匙,在哪?
我从没处理过里面的东西,但我记得父亲偶尔会清理一下,询问父亲说不定就能找到钥匙,不过他现在上班去了,我又不愿意跟他打电话,所以要得到钥匙还得自己找。
诺大的房间,钥匙可能藏在任何地方。
我花了几秒种的时间,找到了钥匙,打开了信箱。这比想象的要轻松的多。
既然考虑到时不时会清理,又因为跟我一样记忆力差的可以,那么钥匙势必藏在某个【既然要清理,看到信箱就能立刻能想到的地方】
最简单的地方就是箱子周围,而又要考虑到:放在显眼的地方容易被拿走、放在容易受湿的地方容易生锈、放在太隐秘的地方(缝隙)会使钥匙卡住或是弄掉、最好是放在符合以上所有条件的地方。
于是我伸手在符合上述条件的地方,信箱的底面,低于底部的侧面向内弯曲成窄渠之中掏了掏。
我其实反感在那种看不见的地方乱摸的,因为没准会摸到虫子之类的。
但是没有,我轻易的摸到了与其它地方不同的凸起,再把它拿了出来。
黄铜色的老旧钥匙就这么躺在了手心。
接下来才是关键,我咽下口唾沫,使用钥匙插入孔中,打开了信箱。
“啊啊啊…这还真是、怪事呢。”
在堆满了脏旧宣传单间,一张白色的信封静静地躺在上面。
我发出感叹,右手颤抖着向它伸去…
…
“老板…啊,是的…没错,抱歉…噫诶诶,这个月的工资少点也行的…我明白了,那之后,就麻烦老板你了…嗯好的,再见。”
「啵——」
电话挂断了。
“呼…”
我长舒一口气,有些疲惫的瘫坐在地,右手把玩着一张纸片,我是没想到,一张纸片和一份怀念就能改变这个暑假的整个安排。
时间稍稍提前一点。
我回到家中打开信封后,里面是是张折叠起的纸片,我将它摊开来平方在桌上,细致地阅读起上面的内容。
具体内容我就不做多说,我只概括一下。
寄信人是住在父亲的老家——南部临海的一个小镇里的父亲的母亲、我的奶奶,而收信人指明写上了我的名字。
内容十分清晰明了,也就是许久不见的奶奶希望我在这个假期可以到小镇玩。
或许是出于老人家对晚辈的怀念?又或许是寂寞与孤独作祟,总之在家里闲着发霉的我根本没理由拒绝她的邀请(你说打工?那种方式的打工根本算不上理由,说是借口也不足为过),也是出于对长辈的尊敬,就算是做个样子我也得去走上一遭,不有趣另说,尽自己的努力让老人家感到一时的开心,那之后再想借口离开,心理压力才会更小。
啊啊,说起来,我小时候是去过一次那个地方的,但让现在的我不敢想的事是,那时的我还在那里交到过朋友,不过那时的友谊在数年不做联系的情况下是否能延续至今,我只能说很悬…
然后就回到之前一幕,我给店长打了通电话过去告诉他这件事顺便请了个假,不过他居然还肯愿意提起吧这个月的工资全部付清给我让我差点以为他终于有了个理由把我辞掉,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老板不是那种人,让我颇为不好意思。
然后再要通知的就是父亲那边了,但他晚上到底回不回来,多久回来就不是我靠猜能知道的,索性就写了张纸条放在桌上。
这之后,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要去,我就不能拖沓,在一边收拾衣物的同时一边在网上订好了车票,这段不近的距离使得我的小金库缩水了许多。
眼泪都流进了心里。
一切准备妥当后,我认真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脏掉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等明早起来再晾到外面去。
“对了,收衣服就得拜托他了。”
我在纸条上再加上拜托收衣服这项,接着便安心睡觉去了。
然后,这天的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或许是出于我对老家的怀旧吧,总觉得看见了许多遗忘已久的景象
在梦中,
有什么人在呼唤着我的名字
有什么人在拥抱哭泣的我
有什么人,向我展露笑颜。
我听到了温柔的低语呢喃
我看到了黑色的蝴蝶纷飞
我忘记了不该忘记的事,
我不敢想起,因为我知道,一旦察觉,如今的一切都将化为子虚乌有。
梦醒时分
我却已全然忘记,茫然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