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而不是陌生的屋顶。
看样子自己没死也没穿越，那么，杨娴和那个女人了？
“杨娴？...杨娴！....”
头晕目眩的杨凡费力的从床上爬起，靠在床头歇息了一会，他连忙挪到房间门口，费力的扭开了房间门。
只是在扭开房间门的瞬间，他也顺着房门摔了下去。
“杨娴！！”
心中焦急的他顾不得疼痛，满头冷汗的急忙蜷起身子准备站起来，正当他费力起身的时候一双白嫩的手臂却忽然从旁边伸过来扶住了他。
“她去买菜去了，放心吧，我没对她做什么。”
杨凡猛的转过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鬼，就这么看了良久，看着她毫不躲闪的目光，他没有说话的顺着她的动作慢慢站起。
“我扶你过去坐着吧。”
“好。”
蒋琳琅扶着杨凡慢慢坐到了沙发上，看着他头上细密的冷汗，取过纸巾给他细心的擦干。
“灌注术法之后身体会虚弱一段时间，你的大脑需要适应和记忆通过灌注得来的知识，会引起一段时间的不适和...脑功能紊乱，这是正常现象。”
杨凡听她说完，揉着自己的胀痛的额头轻轻说了一句。
“看样子你在出来的时间内学会了不少东西，挺适应现代生活的嘛。”
蒋琳琅正在给杨凡擦汗的手愣了愣，她知道他说这话的潜台词，他父亲已经离世这么长时间，自己才过来找他，很明显是迫于什么才这么做的。
这是在进行角色区分吗？
“夫君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扔下手里的纸巾，蒋琳琅坐直了身体认真的看着他。
“夫君？呵，你这个称呼可是转变得有些快啊。”
无视杨凡话里的嘲讽，蒋琳琅温顺的给他倒了一杯水，轻轻的递到了他的嘴边。看着杨凡喝下后，她慢慢的把杨凡的脑袋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并轻轻的给他按压着。
“在我被你父亲解放出来之前，我就与你父亲达成了一个誓言，内容是当作为誓言的发起者，也就是你的父亲死亡之后，我将必须前往你的身边，照看你过完一生，这也是他把我放出来的条件。”
“那么，关于鬼妾这件事，是你自己加戏骗取我信任的吗？”
蒋琳琅神色不变的继续给杨凡按压着，眼神有些恍惚的说到。
“那倒不是，你父亲为了让我们的誓言能够得到‘道’的认可，在誓言建立的过程中给了我一个你侍妾的身份作为被‘道’承认的身份，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借由这个身份作为一个‘伴生灵’被誓言约束。”
杨凡闭着眼睛靠在她的大腿上，炎热的夏天，作为鬼类的她体温比起人类来说低了许多，但也不至于让人难以忍受，伴随着一股若柔若无的冷香，有些让人留恋。
不过...
蒋琳琅看着杨凡闭幕皱眉的模样，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被封印的鬼魂，在可能进行清醒的自我思考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渴望，这是伴随我整整两千年的执念。相反，活着是留下的记忆却随着时间的日渐增长而慢慢被消磨殆尽，人...不对，智慧生命，应该是这么说吧，对于生存和自由的渴望都是一样的，哪怕是鬼，谁愿意自己就这么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了？”
蒋琳琅看着杨凡依旧没有说话，还是那副皱眉闭目的模样，缓缓伸出自己的食指，抚平了他的眉毛后继续说到。
“我呀，以前可是一个大家族的..金丝雀了，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我被父亲以一个合适的价格卖给了某个家族不能自理的少爷。有可能是成长环境的原因，我活着的时候比较逆来顺受，没有反抗的接受了自己当时的命运。”
“甚至，我还有些庆幸，我终于能够获得一点自由了，那时的我是这么想的。”
“我讨厌别人撒谎，尤其是对我。”
蒋琳琅看着杨凡忽然睁开的眼睛，眉眼带着一丝笑意的低头看着他，总算是有点反应了。
“我的大部分记忆已经磨灭在了时间当中，可是，我变成鬼的原因却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有些矛盾？可是，这是必然的呀...”
“没有执念和怨恨，又怎么能变成鬼了？”
杨凡看着蒋琳琅的表情从眉眼带笑带皱眉思考，明白她是在开始回忆着什么。
“我确实获得了一定的自由，但是，那也是在笼子里的自由，不仅如此，我发现呀，我好想踏入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了...”
接着，她沉默的思考了一阵，有些祈求的问到。
“关于成为鬼魂的具体过程我不太想说，可以吗？”
杨凡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蒋琳琅一直没有听到杨凡的回复，低下头发现他正在紧紧的盯着自己。明白了什么的她深深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缓缓开口。
“我被那个人关在了....”
“可以了。”
“嗯？”
杨凡没有回答她的疑惑，再次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不关心她的过去，他只是不想在身边放一个无法被控制的，充满未知数的存在。
疑心真重....
蒋琳琅低头看着杨凡闭上的双眼，轻轻的摸了摸他的侧脸。
自己好像...摸到了一点自己这个小夫君的脾性了呢~
“被你父亲解放出来之后，重获自由的激动充斥了我整个内心，狂喜，振奋，激动，不一而足。出来的第一时间我都顾得上查看誓言对我的影响，我就想一个逃脱牢笼了金丝雀那样，舞动着自己的翅膀飞入了世界。”
“大概是在两个月后吧...我就...”
蒋琳琅低头看了眼杨凡闭着的眼睛，虽然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作为鬼魂的她，对情绪的感知是那么的敏感。
因为咒印的原因，她能够感知到一些他的情绪。
原来，人的情绪可以这么复杂的么....
这种失去至亲之人，空落落的，残缺的，深刻的，突然且剧烈的疼痛...
蒋琳琅没有在接着说下去，就这么静静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良久，一直到他的情绪缓缓平复，蒋琳琅才接着开口。
“就像一个已经饿了好几天的人，我沉醉在获得自己的有喜悦中，沉浸在这个丰富躲在的世界里。”
“我不想再次被束缚，我选择了逃避，我吸取了几个经济罪犯的记忆，获得了他们关于这个时代的常识。”
“通过他们的记忆，我获得了老大一笔钱，我周游世界，四处旅游，有时也会想起誓言的事情，但是...我都选择了遗忘。”
“既然如此，为什么回来？”
蒋琳琅看着突然睁眼的杨凡，他这次没有在看自己，而是看向了屋顶。
“时间到了....”
“是么？”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而窗外的蝉鸣，又却是如此的刺耳。
“隔壁有空的屋子，搬过去吧，这种距离，想来对你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果然和你爸说的一样了...”
“嗯？！”
蒋琳琅按住了忽然激动的杨凡，轻笑着转过头看向了窗外，无意思的抚弄着他的头发。
“昨天给你灌输记忆的时候，我也解开了某些记忆了~”
“嗯？”
“想知道？”
“不想，放我起来。”
蒋琳琅看着杨凡冷淡的模样，嘴角翘着弯下腰让自己的脸停在了他头上不足十厘米的地方。
“是你说的想知道的，后面可别怪我哦~”
“嗯？我没有...”
不等他反应过来，蒋琳琅把自己的食指点在了他的眉心。
........................
“那孩子因为他妈妈的原因，对于女性一直都有些抗拒，戒备心也很强，我很愧疚，因为某些原因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我对不起那孩子，因为我的某个想法，才是导致了现在的局面根本原因。”
长久的停顿，声音再次响起。
“他不傻，我是知道的，他只是对于自己的情感无法控制而已，显得比较乖戾....嗨，这也不怪他，谁叫我选择那么做了...”
“你说那小子，明明知道他们害怕他对着空气说话的模样，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了？”
短暂的沉默，男声接着响起
“大概是孤独吧....”
“常人都说孩子欠父母很多，但是，作为父亲，我欠那孩子太多了....”
“你不要怪我对你用这种术法，但是，我实在放心不下...”
“对不起，如果你能抵抗这道术法，那就随你去吧，我不想在再给他留下什么因果了。”
没有任何画面，那道声音甚至有些模糊，杨凡却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愣愣的听完了这道声音。
蒋琳琅看着杨凡呆愣的表情，紧紧抿着自己的嘴唇。
这只是他和杨朝对话的一个小小的片段，随着昨天术法的灌输，杨朝提前留在自己的身上的某个术法也被激活了。
那段本不该存在的记忆，也开始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那个男人，真的很过分，抛下了他独自离开。
可是，他又那么的爱他....
居然使用那种术法，让自己参与了杨凡的人生....
蒋琳琅轻轻的帮杨凡抹掉了他的眼泪，为什么在对自己使用了那个术士之后，又要封印自己的记忆了？
蒋琳琅想不通，但是她现在却不想继续去想了，虽然明知道自己对杨凡的感情是那个男人人为造成的，可是...
她舍不得抛下那些感情，哪怕明知它不是自己自发的选择。
它真的好甜，那种不曾感受过的甜....
她忘不掉那个破旧的小院里，那个留着鼻涕，脏兮兮，呆呆的男孩，傻笑着笨拙的拿出从别人家那里偷来的香烛，还有那只蠢得要命，却又心地善良的蠢猫。
只有她的‘移花接木’么...可是这根‘木’，也太大了些吧。
杨朝....你就不怕接木不成自己先暴死了吗？
威风拂起窗帘，吹响了窗沿的风铃，屋内的两人，一个静静的抚摸着膝上的男孩的头发，一个眼神呆滞的望着屋顶。
单方面的扭曲了时空....
杨朝，你究竟是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