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凡身后有阴冷的声音传来，地面上的两个人明显抖了一下，冷汗从面无表情的脸上留下来。
一位美丽的女子正襟危坐地正坐在段凡身后，凛冽的冬风似乎在刮着段凡的脖颈。
女子黛眉星目，身着以黑色为主调的和服，下摆有意裁短，几朵素雅的大丽花开在袖口、领口。
段凡有点慌，他默默向墙角移去，不想挡在三人之间。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们不会以为就能这么过去吧。”
她看向地上两个装死的人，眉头蹙起，嘴角反而勾起一道新月的弧度，抿起的嘴角边的美人痣反而更加吸引人。
“起来。”
两团东西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地做好，双手扶住膝盖。
乖巧.jpg
“对不起！老板娘！”“人家才没错！明明就是这个平胸女的问题，花姐姐！”
爱尔珀忒嘴上硬得很，也是和艾莎一样低垂着眼，不敢直视那清绝的眼光。
被称为“花”的女人也只是叹了口气，从袖口伸出的修长手指敲了下爱尔珀忒的脑袋。
看着爱尔珀忒一脸委屈地捂住脑袋，她又转向艾莎。
“这个月的工钱扣一半。”
“为什么啊！”
花瞪了艾莎一眼，艾莎便立刻蔫了，垂着脑袋不言语了。
“是，老板娘......”
处理完两人后，花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一脸凝重的段凡说到：
“段少爷请不用这么紧张，妾身是不会对花都的常客有任何过分的举动的哦~！”
熟悉的味道。
段凡一脸无奈，他感觉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花姐，我怎么感觉你们每个人身上都好像有惊天的大秘密啊。”
“段少爷不也一样吗？而且男人不就喜欢神秘的女人吗？”
花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雄伟抖动。
她看见段凡羞涩的侧头，心中不禁玩意大起。花特意靠近了段凡，一股浓郁的花香冲进了段凡的鼻腔，让他着实有些心神不定。
“段少爷，干嘛坐的这么远呢？难道是在害怕姐姐吗？”
“喂喂喂！你们在干嘛啊！”
爱尔珀忒看着一脸调笑的花和满脸不自然的段凡，心中只感觉郁结不通，连忙站了起来，挡在了两人之间。
“哎呀，连小爱也知道护食了呢~。”
“才不是！只是这个家伙......”
爱尔珀忒瞪了段凡一眼，紫色的波光在湖面一转，叉腰道：
“就像名侦探旁边的助手一样，作为天才的本大人身边肯定也要有一个笨蛋来衬托本大人的光辉啦！没错，就是这样！”
真敢说啊，你这皮萝莉。
段凡内心和善地笑了笑。
艾莎看着几人之间的玩闹，原本惊魂未定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看着爱尔珀忒胸前沉甸甸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什么。
“好了，那衣服替你包好了，放在玄关那，等会你拿去便是。”
“诶~~，不要钱的吗？”
“免费的，算是姐姐给的饯别礼吧。”
“哎呀！”
“哎呀个头！你这不让人省心的妮子，明明被六扇门盯上了就老老实实待着不好吗？弄得满城风云的，让人生意都不好做了。”
花玉指轻点着爱尔珀忒的脑门，嘴里虽是不饶人，但眼里却并未有责怪的意思，而是满满的宠溺。
爱尔珀忒显然没放在心上，大大咧咧地走出去，冲花身后的艾莎摆了个鬼脸，一阵小跑经过拐角。艾莎气急，花挥挥手让她下去，她也只好瞪了爱尔珀忒一眼，不甘心地离开了。
“呐呐，段凡快点了！”
“奥、哦！来了。”
段凡下意识跟出去，花突然喊住了段凡。
“段少爷。”
段凡回头，刚好对上花幽暗的黑色眼睛，她跪坐在地上，黑色的大丽花开着暗棕色的地板上，微熹的光稍稍照透。
“你真的已经决定成为科学怪人了吗。”
段凡感觉身处冰窖，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的，一旦成为科学怪人就真的回不了头了，他的亲人，他的家族，或是花莲......他必定要与过去彻底决裂。
真的值得吗？或许他不一定要放弃巫术，世界这么大未必没有治愈他的办法。
可是......
“花姐，你怎么......”
“你被下心理暗示了你知道吗。”
段凡的眼睛突然睁大，但他感觉很荒谬。
“为什么。花姐，你为什么......”
花用食指轻按在段凡的嘴唇上，堵住了段凡的话。
“我不是巫师也不是科学怪人，但身上也几件防身的巫器，花都也会给分部的管理人配抵御心灵法术的防具。”
花后退一步，站回门内。
“段少爷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卷入就无法脱身了。”
段凡皱起了眉头。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花掩面，莞尔一笑，黑色和服上的大丽花鲜活灵动。
“科学从来不是什么孤岛，她与一切都有联系。西大陆皇室和梅利吉安众和国的议会追捕科学怪人不只是因为几十年前的“乌托邦”事件，而是他们同样需要科学的力量。大夏朝廷的所作所为已经引发了很多人的不满。”
“你到底想说什么？”
“照顾好小爱，带她离开大夏。”花屈下身来，头胸腹贴着木地板，标准的土下座。
“拜托了。”
段凡真的要疯了，他真的很讨厌这种说话跟谜语似的，还擅作主张让别人一定要答应什么的人。
“我听不懂。花姐你到底为什么会认识小爱，告诉我。”
花伏在地上一声不吭。
“快点啦，快点！”玄关传来爱尔珀忒欢快的叫喊。
段凡冲玄关应了一声，与花对峙，拳头握紧。
他讨厌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即使他早有心理准备。
段凡现在感觉大夏那里都不安全，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编织，那些人端坐在云端。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逃亡，有人在追捕，充满罪恶的夜晚，有的人命在旦夕，有的人遍体鳞伤。
段凡不明白花的意思，事实上他也不相信这个女人的名字真的叫作“花”。这只是个代号。
他知道花都不是大夏的产业。
“好我答应你。现在你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花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个通体漆黑卷轴，卷轴闪着幽兰的光。
“这是段少爷现在能知道的了。”
段凡面无表情接过，他不想管自己是否有被心理暗示，他只想好好发泄一下。
妈的，到底是谁！
“为什么你说我中了心理暗示，之前我明明已经意识到了这个。”
“意识到了就是解除了吗？段少爷现在只是普通人，为什么会认为自己能解除心理暗示呢？”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解除？你也知道我是个普通人，为什么又要我保护爱尔珀忒？”
“这是你的命运，段少爷，这是你命中注定陪伴在她身边。”
段凡轻蔑一笑。
怒火突然在他心里沸腾。他第二次受到挫折，他忧伤的情绪找到了另一个出路，转化成了激动的悲愤。
“从来就没有什么命中注定！”
花被段凡突然的怒吼吓了一大跳，眉头皱起。
“这是【十巫】阿道司的预言，是不会出错的。”
“谁说的？本天才可没听说过有谁敢说自己的占卜是百分之一百正确的！”
爱尔珀忒抱胸站在走廊的尽头，微微扬起的头，一头白发披散在身后。
“段凡！”
爱尔珀忒竖起一根手指头。
“这个世界上只有神才能完全控制一个人的命运。”
段凡看见她眼底的光芒，温暖而有力。一股白热的光芒从前列腺周边攀上他的脊椎，短暂的冲动兴奋化作信仰代替血液充斥心脏。每一颗牙齿都像一枚音叉，在他的牙槽里唱歌，音调精准无比，歌声清楚得犹如乙醇。在朦胧的血肉包裹之下，他的骨架被打磨得锃亮，关节也变得滑溜。沙暴从头颅底部席卷而过，一波一波的高强度静电在眼睛后面戛然而止，变作最纯净的晶体，不断生长。
“世界是有神的！但那些自称神灵的人不是，他们只是一群无知的牲畜，以为财富、权力、暴力可以支配世界的一切！但他们错了，我们会把他们从虚荣的神座上拽下来！”
爱尔珀忒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小虎牙露出，紫罗兰色的瞳孔浮出两个人的身影。
“段凡走啦！”
转身，白发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段凡回过神来，刚才耀眼的小爱已经在他心里烙下了永久的痕迹。他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回首望进花的眼睛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