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端两把椅子过来，你们坐下来慢慢说，把事情说清楚。”
听到知县大人体恤，老夫妇嘴里连忙感谢。
陈永年坐下后，开始交代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大概是寅时左右，老太婆听见柴房有人嚷嚷，就喊我起来去看，我一去才看见，原来我家媳妇小笙在拿剪子捅我儿子，扎得浑身是血啊，说出来怕大伙笑话，是儿子立冬他不争气，和外面的野女人乱搞...”
说到这儿他老脸一红，实在觉得脸上挂不住。
“接着说。”
知县大人命他继续。
“...媳妇兴许是有身孕，一时受不了刺激...当时我就赶紧喊老太婆，我俩就抬着立冬去找仁和堂的大夫，折腾到了天亮，立冬还是没救回来...没法我们又把他抬回了家...可是这刚一到家，就看见媳妇倒在地上，一地的血，都从屋里流到了院子里来了！”
陈永年的叙述令在场的人都悬着一口气，现场鸦雀无声，只听得他含糊的嗓子一字一句的讲道。
“我和老太婆又放下儿子，去看儿媳...谁知道...谁知道她肚子破了个大洞...本来挺大的肚子都瘪了...孩子也不见了，给我两吓得当场就昏过去了，后来我们醒过来，才赶紧过来衙门报案的。”
........
这一段描述让人听着很难受，有的人刚吃了早饭，听完陈永年的话，差点恶心得想吐。
夜灵儿就像听了个灵异故事一样，整个人缩在江止雨怀里，手紧紧揪着他的袖子。
知县大人眉头也拧在一起，他冷静问道：“儿媳妇怀孕多久了，大概何时生产？”
老妇说道：“回大人，已经七月足快八个月了。”
知县想了片刻，又扭头和巡抚交流两句，然后拍案道：“今天先到此为止，你们二人先回去，稍后本官会和仵作过去查案。”
状元郎知县说完便退了堂。
人群逐渐议论着散开，似乎还意犹未尽的样子，这恐怕是最近他们听过的最奇怪的事情了。
“就为了这点事就杀自己丈夫，唉，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真是造孽。”
“就是不知道那个野女人是谁，刚才也没听见老头说起...”
还有周边的邻居说着一些别的信息。
“陈立冬一向和他媳妇都很恩爱的，他还成天给她媳妇煲汤养身子，怎么也会和外面的女人乱搞？尤其这媳妇马上都要生了。”
“八成是那女人勾引的他，我也见过陈立冬，挺老实一个人。”
“男人就是靠不住，还在家里柴房乱搞，是我我也捅死他。”
说着说着夫妻一起来看热闹的还吵起来了。
但也有人说不管别人家长里短如何，那肚子里的孩子哪儿去了才是他们关心的。
“可别说可别说，吓死人了，什么人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我猜就是那个坏女人干的，和那男的偷情的女的，估计就是她把孩子弄走了。”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出那个偷情的女人是谁，那这案子估计就破了。”
还有人替知县大人断起案来了。
江止雨和夜灵儿在人群的议论中越走越远，走了两百米，终于听不到周围有讨论这件事的声音了。
可夜灵儿还是忍不住打寒噤，她觉得实在是太恐怖了，心里难以承受。
“别怕，他们会把案子查清楚的。”
江止雨揉着夜灵儿的脑袋安慰。
夜灵儿只觉得很后悔，为什么要去凑这个热闹，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是她又不敢说自己不该去听案，担心江止雨会顺势教育她。
“我...我才没有怕呢，只是觉得那一家人好可怜，如果那个男的不和别人乱搞，他媳妇也不会这么生气，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所以...所以说到底还是男人的问题！”
听到夜灵儿的分析，江止雨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总觉得好像一股火要烧到自己头上了。
他环顾四周，看到一家布料铺子，赶紧转移话题：“灵儿，我们去定几件衣服吧。”
“相公，你是不是也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是不是以后也会再找两三个老婆？”
夜灵儿停下脚步，抬起头用大大的眼睛望着江止雨。
江止雨只觉得一股冷汗冒了出来，一旦夜灵儿发起脾气来，那是真的难收拾...
“不会啊，你别听那些人乱说，这个案子并不是纳妾的问题，他这属于偷情...”
“偷情？！那你以后也会去偷情吗？”
江止雨真恨不得拿扇子敲死自己，为什么要跟她分析这些，这不是引火烧身？
“好了乖老婆，你别激动，我不会偷情的，也不会再娶别人，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夜灵儿忽然甩开了江止雨的手，自顾自走了。
“不是，你在哪儿学来的这种话？”
江止雨无奈赶紧追上去，头都大了。
........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两人到了布料店里面，江止雨让夜灵儿选了几件自己喜欢的，准备给她量一下尺寸做几件衣服。
“裁尺给我吧，我来量，你们这里有屏风吗？”
布料店的老板见江止雨衣着华贵，猜他应该不是本地人，那位小娘子又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想必有什么隐情，他不敢多问，带人来到了铺子里面。
“公子，您在这儿量好了再报给我就好。”
“好。”
夜灵儿走进屏风后面，江止雨拿着裁尺跟进去，老板还好奇地回头瞅了瞅。
却见江止雨忽然又出来，对他说：“师傅不如在店前照顾生意，我量好了再来找你。”
“好，好，我这就去了。”
被江止雨看了一眼，老板打消了偷听的念头，返回了铺子口。
夜灵儿还是气鼓鼓的，她摘掉斗篷，抱着胳膊盯着江止雨。
“灵儿，我们快弄完这些，一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哼...那我要去一品德吃大餐！”
江止雨被夜灵儿没出息的样子逗笑了，看着她这么容易满足的样子，他开始心疼没带夜灵儿回京城。
江止雨拿着量尺在夜灵儿身上测量，以前他没下山的时候，夜灵儿的衣服也是他去定的。
“灵儿长高了好多啊。”
“那当然，你去很远的那个地方待了五年呢，五年时间我肯定长高了。”
夜灵儿穿着一件淡绿的轻纱，衬着白嫩的皮肤越加透亮，橘色的长发柔软地贴在身上，胸前的挺立撑起一条圆润的弧线...
江止雨量着她的尺寸，氛围却越来越暧昧...
“相公。”
夜灵儿发现江止雨的眼神不太对劲，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没办法啊，谁让灵儿这么好看。”
江止雨赶紧量完，让夜灵儿穿好衣服，他则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老板面前，把数报给他。
再量下去怕是要出事了，江止雨咳嗽了一声来掩饰尴尬。
“公子，夫人，这几件衣服要做十五日，我写个凭证给你们，到时候再来店里取。”
江止雨收了凭条，付钱时多加了两倍银子。
“不要在外面乱说，嗯？”
“...懂的懂的，您放心。”
老板装好了银两，一脸笑容地目送着江止雨他们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