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湖楼外,下午的比试已经开始。
小师妹拿着名单念了三次夜雨,都不见人上来。
而等在上面的洪武堂弟子正在瑟瑟发抖。
“别等了,花卷派的人一个都没来。”
从楼里传来不悦的话语,夜雨强归强,也太不守规矩了。
杜小悠犹豫了一会儿,难道就这么宣判夜雨输了吗?总觉得好可惜。
观望台里的冷如烟心情却很好,那个人是不可能再出现了。
“小师妹...!等等!”
就在杜小悠准备宣布夜雨不战而败的时候,阿道边喊边朝她跑了过去。
先不计较他管自己叫小师妹这件事,他过来应该是带了夜雨的消息吧。
“夜道,为什么你师兄还不来比武?”
“啊,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师兄让我带个话。”
望湖楼的人都竖着耳朵听。
“什么话?”
如果要改时间的话也不是不能额外放宽一下...
杜小悠刚这么想完,就听见阿道说:“师兄说他晕船,他弃权了。”
晕船?!
“这算什么理由,他到底因为什么不来比武?”
莫非是他老婆不让?
杜小悠皱了皱眉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这行人到底是带着什么目的来参加比武招亲的?
“总...总之我把话带到了,你们不用等师兄了,他不会来的,就这样,我回去了!”
阿道说完转身就溜。
“喂!”
要不是顾及这么多人等着比武,杜小悠肯定追上去问个清楚了。
花卷派的事情还是和师姐们商量一下吧,他们实在是太古怪了。
“...夜雨弃权了,所以这场比武的胜者是洪武堂的吴珉式。”
众人:“诶?”
.......
兰花院里,江止雨正在喂夜灵儿喝姜汤。
他把夜灵儿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生怕她因为落水发烧。
“阿嚏...咻...”
该死,看来已经晚了。
见夜灵儿吸了吸鼻子,江止雨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啧,有点热了。”
“相公,我不要吃药。”
夜灵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睛还泛着泪光。
看得江止雨越来越气。
“先把姜汤喝了。”
夜灵儿又张开小口含住江止雨送过来的勺子。
“好辣...”
“就剩两口了,坚持一下。”
江止雨吹了吹热气,“啊,张嘴。”
虽然不情愿,但夜灵儿还是张大了嘴吧。
“嗷呜。”
这一声让江止雨五味杂陈。
曾经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是他当作心肝宝贝宠大的,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现在却有人三番五次让她遭罪!
这笔帐,一定要好、好、的算清楚。
出去传话的阿道很快就回来了,他刚推门进来,后脚就跟着一个轻快的脚步声。
“打扰了。”
这声音?不就是二师姐吗?!
阿道猛一回头,果然看到慕容念玆严肃地站在院门口。
“二师姐,你怎么来了?”
慕容念玆直接走了进来,四下看了看,然后直接往卧房走去。
“诶诶,师姐!”
到了主屋门口,她抬手扣了扣门。
“请问夜雨公子和夫人在吗?我是慕容念玆,特来拜访问些事情。”
夫...夫人?!
阿道慌了,二师姐已经发现嫂子的身份了吗?
屋里江止雨刚刚给夜灵儿喂完姜汤,把碗往桌子上一搁,看了一眼门口。
“相公!是...是那个摸不得...!”
夜灵儿轻声激动道。
“没事,正好我也有点事要问她。”
于是他不慌不忙地走到厅里,对门口说道:“进来吧。”
听到这个成熟内敛的男音,慕容念玆的心脏不禁加快了跳动,她缓了口气,提醒自己注意礼节。
推门进去,看见江止雨好整以暇地坐在桌旁,好像刚洗过澡一样,刘海随意向后撩去,将干未干的样子,冷冽的眉宇和双眸不加掩饰地露在外面。
简直就是邪气凛然。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性感啊!
慕容念玆一瞬间差点又要沦陷,冷静冷静,别人有老婆了,有老婆,老婆...
“咳!”
她握拳捂嘴清了清嗓子,然后走了过去。
阿道跟在她旁边,见她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还以为她是攒了多大的怒气。
“请坐。”
江止雨抬了抬手,慕容念玆便照意坐下。
“姑娘找我何事?”
奇怪,我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感觉像被他传话一样?
慕容念玆调整了一下心态,直说:“我听到你师弟说你弃权了,所以过来问一下。”
江止雨看了一眼阿道,这眼神是要他倒茶。
阿道跟着他待了这么几天,已经对他的各个眼神了然入心,不过添茶倒水这种活儿都要他做,也太...!
不过那是以前了,现在帮他倒个茶水还是没问题的,总不能让他来给自己倒茶吧?
“师姐请用茶。”
“谢谢...”
慕容念玆正等着江止雨的答复。
“你只是想问这个的话,我师弟已经把原因告诉你们了,我晕船,不想在水上比武。”
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好不好!
内心的慕容念玆咆哮道,谁不知道你武功盖世而且还是当场秀过不止一次好吗!
“...公子若这么说,那我就直说了吧,其实夜灵公子是姑娘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而且你们还是夫妻,这个我也知道了...”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看见江止雨疑惑地锁眉,慕容念玆赶紧又说:“现在你又弃权比武,所以我想知道你们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听得阿道很紧张。
这要解释起来可太费劲了,不光要暴露他的身份,连江止雨的身份也要暴露...
“姑娘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也要拿点东西来换。”
“什么?”
慕容念玆震惊了,这还带讨价还价的?
“夜公子,你有义务告诉我来由,否则我只能将你们送客了。”
江止雨还是不慌不忙,“你把五年前的比武名单拿给我看看,我自然会告诉你。”
“你..!”慕容念玆正想质问,又怪道,“你要五年前的名单做什么?”
“这你就不必管了,你给我名单,我给你答案,不好吗?”
他说着露出一个微笑,让一副冷面孔像冬雪消融一样温暖。
内心真实的慕容念玆已经被这个笑容杀死了。
“...好、好吧,明日此时我会拿名单过来,也请公子信守诺言,不要再用什么晕船这种理由搪塞我。”
“放心,我江...我夜雨一向说话算话,从不食言。”
慕容念玆听他说了个什么将字,奇怪他怎么也会有说话口误的时候,不过这不重要,他应该是会按约定告诉她真实原因的。
“那好,告辞。”
慕容念玆爽快地拱手,然后起身潇洒离开。
待二师姐走后,阿道拍着桌子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差点翻车的时候。”
“关乎人格的事情,自然而然脱口而出了,有什么好笑的。”
“呃...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
他娘的这人怎么犯个小错也要这么耍帅?!
“诶,不过,大哥你为啥要五年前的名单啊。”
阿道还是没想明白,之前他说什么幻术,现在又要名单,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江止雨眼神一凛,冷哼一声道:“当然是彻查长生派,什么长生不老药,什么克夫招亲,我要查个干干净净。阿道,我丑话说在前,如果我查出冷如烟有问题,我不管她是你的主人还是什么人,我绝不会姑息,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阿道听到这话,把下巴从桌子上抬起来,惆怅道:“你想让我在你和主人之间作出选择吗?”
“不,你要在对错之间作出选择,至于我,从不让人为我做选择。”
阿道陷入深思。
虽然只有几天的相处,但他已经从心里认可并且敬佩着江止雨,这个男人教会了他很多东西,甚至叫他一声师傅也不为过。
但主人曾经将幼年饥肠辘辘的他带回去饲养,十八年恩情他绝不敢忘,何况那么善良美丽的人,会有什么问题呢?
“大哥,我觉得主人不会有问题的,如果她...她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只能说...我不会插手你的事,你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主人也是,所以...”
“好,不要管,足矣。”
而且也很难。
江止雨不想多说,免得给他那么多压力。
两人沉默了一阵。
江止雨忽然开口问道:“阿道,你大师姐的医术如何?”
阿道还沉浸在纠结的氛围中,被这么一问,回过神来:“当然很好了,大师姐虽然露面次数少,但每次出来治疗的病人都是些疑难杂症,而且她人很温和,不会像主人比较冷淡,也不想其他师姐脾气不好...”
“那好,一会儿我带灵儿去藏书阁找她看看。”
江止雨说完站起来,准备回屋里去。
“嫂子怎么了?是不是感染风寒了?”
江止雨点了一下头,藏不住担忧。
“她如果发起热来就坏了。”
“唉...害你们掉进湖里的人真是太可恨了!”
阿道抱着拳头,心里更乱了,如果真是长生派自己人做的,那他真是要难受死。
“别想那么多,我会解决这些事,你闲的话就去练功。”
说罢,他将卷轴丢在地上,露出台阶后才回了屋里。
阿道看了看那条通往幻境法界的路,想起江止雨说他分不清真假的话,又想起他几次遭遇狼人时的场景,不禁吞了吞口水,决意下去好好看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