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很快。
夜灵儿今天睡的很早。
《幽岚国的诞生史》江止雨已经看了大半，他拿着书，打算到厅里继续。
夜灵儿从两层厚厚的被子里伸出手，拉住了江止雨的手腕。
“别出去，就在这儿看吧。”
看着躺在枕头上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江止雨也不舍得留她自己在屋里。
“有光会影响你睡觉。”
“没事，有点儿光更好，我害怕。”
“别怕，那我在这陪你。”
江止雨说着坐在了床边的小梳妆台上，夜灵儿还是不松手，他只好把手伸进被子里，由她抓着。
翻页的声音听着很舒服。
夜灵儿打了个哈欠，歪头看向江止雨烛光下的侧脸。
两只小手不老实地把江止雨的大手放在胸口上，一根一根的玩他的手指。
江止雨也由着她玩。
夜灵儿看着江止雨的脸，没什么反应。
她又悄悄在被子里挠他的手心。
“别闹，快睡。”
江止雨边说边反客为主地抓住了夜灵儿的手。
“老公。”
“嗯...嗯？”
江止雨一愣，怎么换了这么个亲密的称呼。
“你累不累，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肯定累坏了吧。”
夜灵儿翻了个身，还抱着江止雨的手。
江止雨把视线从书上挪开，转头目光柔和看着她。
“不累，灵儿才是累坏了。”
“我也不累。”
嗯？？？
这眼神什么意思。
不是自己想多了吧？
江止雨有点懵，老婆怎么用一种很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这回整个人转过来，另一只手覆上夜灵儿的脸，手指蹭了蹭她光滑的脸蛋。
“怎么了宝贝，睡不着吗？”
“我想起好多事情，觉得止雨哥哥好辛苦，可是我又不能为你分担。”
“傻孩子，我不辛苦，只要灵儿健健康康我就心满意足了。”
江止雨说完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快睡吧，别等我，还有好几本要看。”
他想抽出手，让夜灵儿好好睡觉，她刚刚退烧，身子还虚弱。
“别走...我不想睡觉。”
江止雨笑了一声，摸着她的头发，温柔道：“不睡觉，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老公舒服...”
夜灵儿说完把脸往被子里埋，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替江止雨分担一些，可她知道该怎么让江止雨舒服一些。
这句话对江止雨杀伤力太大了。
江止雨被她这句酥软的老公喊得直接热血下涌。
“灵儿打算怎么让老公舒服，嗯？”
他那只被夜灵儿抱着的右手在被子里逃脱了禁锢。
“给...给你摸摸...”
“...摸哪里？”
“这里...”
江止雨被子里的手又被抓了回去，被两只小软手轻颤着按在了更软的地方。
夜灵儿满脸通红，轻喘着说：“老公...老公摸吧…”
...？！
江止雨感觉自己要炸了。
这要是能忍下来他就可以直接飞到天上做神仙了。
“坏小孩，看不完书就要怪你...！”
他手里微微用力抓了一把，引起夜灵儿一阵吃痛。
“唔嗯，轻点...”
受不了了…这小家伙太会撩拨人了！
江止雨还管什么书，吹灭了蜡烛，掀开被子就压了上去。
“唔唔，不是的...这样会更累的...”
“你早该知道会变成这样，小坏蛋...！”
........
刚刚退烧的老婆...也太要命了...
........
藏书阁。
南宫如玉已经醒了很久了。
她做了一个很美丽的梦，很久没有睡的如此香甜，就连肩上的伤痛好像都快要好了。
她煮了点东西吃，等着冷如烟过来。
亥时整，冷如烟一如既往来到了藏书阁。
南宫如玉已在禁书室等她。
蛇爬遍地，可此时的她却并不恐惧。
冷如烟缓步而来，看见门上的洞，今天可算是让她疑惑好几次了。
进了屋里，她袖子一挥，一侧的蜡烛全部亮了起来。
蛇躲到了另一侧的书架后面。
墙面上露出了一大片镜子。
南宫如玉站在镜子旁，面对着冷如烟。
“师傅。”
“说吧，你今天做了什么？”
冷如烟望着面对着镜子，看着里面南宫如玉的镜像。
“徒儿在禁书室呆满了两个时辰，歇息了一会儿，接着整理了二楼的书，然后煮了白粥，吃完晚饭，等师傅过来。”
“门上的洞怎么回事？”
南宫如玉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是徒儿打的。”
冷如烟侧身瞄了她一眼，“为何？”
“...因为徒儿不喜欢这个地方，想放一点光进来。”
“你好大的胆。”
冷如烟信了。
南宫如玉抬起头，依旧是曾经那种冷如烟熟悉的眼神。
虽然她此刻内心并不恐惧，可她却做出既怕又想要抵抗的样子。
“对不起师傅，门，徒儿会修好的。”
冷如烟没有追究。
继续审问。
“你今日有没有见人？”
“没有。”
“有没有出去过？”
“没有。”
“你害怕我吗？”
“怕。”
“你最害怕什么？”
“师傅和蛇。”
“我问你最害怕什么？”
“我最怕师傅。”
“很好。”
问完。
冷如烟灭了火，转身离去。
“明天上午到三食馆等我。”
南宫如玉知道她这是又要给自己看杀鸡宰鱼的场面了。
“是，徒儿遵命。”
看来浮生若梦战胜了镜花水月。
南宫如玉等人走远，扶着墙虚软下来。
墙壁上传来镜面冰冷的触感，但在浮生若梦的作用下，她却不觉得恐怖。
很快就会结束了，再坚持一下，这漫长悲惨的命运，将要终结。
.........
天将破晓时，江止雨总算还是看完了大半。
虽然中间耽搁了不少时间。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洗漱干净后，回到屋里看了看夜灵儿熟睡的脸。
摸了一下额头，已经完全不烫了，只是暖融融的。
听到一声哼唧，他赶紧把手撤开。
江止雨拿着那本《沉睡魔咒》和《花苏国灭亡史》来到院子里，坐在台阶上，想要再次确认一些细节。
兰花吹落在他身上，蓝白的长袍优雅纯净。
他将《花苏国灭亡史》放在膝盖上，拨掉落在上面的花瓣。
“花苏女皇的毕生梦想是将知识永恒地流传下去，唯有知识可以脱离肉体的束缚，代代相传，所以她格外重视教育，尤其是本国举世无双的医疗知识，她命人严格编撰医典，让全国少年学习，战争时期，花苏国的医术救治了大量士兵和平民百姓，而每逢瘟疫，花苏国人亦是病亡最少的国家。”
接着是《幽岚国的诞生史》
“花苏女皇接纳了过多的战争难民，这个和平的国家终究在矛盾重重的内战中分崩离析，二百年的花苏国灭亡了，在这片土地上诞生了一个新的王国——幽岚国，一个崇尚武力征服的王领导着他的臣民，让曾经的花苏国走上了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然后是《沉睡魔咒》。
“花苏女皇被幽岚国的新君主使用了沉睡魔咒，一种由她本人发明的医疗咒术，由多种复杂的药材熏香搭配神秘的幻术而成，目的是为了减轻病人行手术时的痛苦，但最终她被自己发明的咒术困在了睡梦之中。花苏女皇以沉睡的状态躺在玉器棺里，直到幽岚国的覆灭。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体是如何保持存活状态，也没有人知道她最终的下落。”
.........
江止雨把书扣在脸上。
手肘撑着地面，思考了一会儿。
清晨的微风吹拂在他身上，皮肤感到丝丝凉意。
联想起长生派的宫殿建筑，看来这里的确像是某个古国的遗迹。
至于长生派的长生二字，恐怕就和《移魂大法》有关了。
“唯有知识可以脱离肉体的束缚，代代相传。”
这应该才是“长生”的本意。
但有人明显希望某个人的肉体也可以长存。
所以才有了移魂大法。
临死之际，将自己的灵魂附着于他人之身，借由别人的躯体存活下去，最终剥夺掉宿主的意识。
这是一种妖界的高等妖术。
又是仙法又是妖法，这冷如烟冷掌门学的还真多。
问题是这些都是哪儿来的呢？
妖术还好说，仙术为什么会流传到凡间？
无论如何，从这几本书串联起来的线索来看，冷如烟并不是真的冷如烟，而是有人用了移魂大法借用了她的身体。
那么她是如何保持年轻呢…
江止雨忽然想明白，把书拿开，捏了捏眉头，叹了口气。
“真够变态，难怪那大师姐不愿意说。”
用比武招亲的方式，十八年间换了三个男人，八成是在挑选合适的人选，但因为胜出的人不满意，或是因为少女年龄不够，选完了直接就杀死，对外宣称克夫，又继续用长生不老药引诱别人上当。
直到五年前找到了萧连城，若不是那大师姐对阿道用了镜花水月，让阿道大闹洞房夜，恐怕...
江止雨捋顺了这些事，一夜没睡，只觉得头疼。
以这妖物的作为来看，已经不用报给法界了，抓到了直接就地正法。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拿起书往屋里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