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斓的水面上飞起来一只只纯白的蝴蝶。
当蝴蝶在眼前飞过时,一股难以阻挡的困意席卷而来。
众人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奇形怪状地摊在地上进入梦中。
在冷如烟看来,她这是完成了【沉睡魔咒】。
当她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去卧房完成另一项更重要的仪式时,赫然站立在远端的江止雨让她停止了脚步。
二人相距百米,在烟火的照射之下,遥望彼此。
冷如烟捧着手,迈过地面上的身体,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晴王爷,你是何时解开我的镜花水月的?”
江止雨手握着蝶翅刀,烟花绽放的光彩将他的身躯照射得半明半暗。
“你应该问,我什么时候中过你的镜花水月。”
冷如烟见他微笑又冷漠地望着自己,脚下的步伐忽然有些不稳。
她冷静地笑了两声。
接着抬头,眼神锋利。
“你不会觉得我刚刚用的只有镜花水月吧?”
“哦?让我猜猜,莫非是沉睡魔咒吗?”
“你...!你为何知道沉睡魔咒?”
“先不说我是如何知道的,就连你的沉睡魔咒也是失败的,你该不会没有看出来吧?”
江止雨提起刀,朝她走了过去。
冷如烟面色如灰,强压着内心的慌张,回忆着刚刚的细节。
汤药的气味是沉睡魔咒的第一道工序,熬制的材料只有她本人知道。
接着利用镜花水月麻痹意识,以此完成沉睡魔咒。
如果第一道工序没有问题,那么只有可能是镜花水月失败了…
可是所有人都会在湖面上看到自己的倒影,那时候发动的镜花水月怎么会失败呢?
除非...
“他们所中之术并非是你的镜花水月,而是我的浮生若梦。”
江止雨话音一落,在冷如烟惊诧之际,瞬间移动过来,拔刀劈了下去。
“而你,也将中此术。”
冷如烟瞳孔放大,挥袖去挡,只见一道白光划过,生出一片蝴蝶。
蝶翅煽动,冷如烟双眼迷离,幻觉中浮现出一张古老而美丽的面孔。
“女皇陛下...”
女皇陛下...?
女皇陛下...!
“哈啊...!”
........
水月殿内室。
侍女惊慌的脚步声在珠帘外响起。
“掌门,可有吩咐?”
听到帘子外的询问,冷如烟颤着手擦了擦汗,平静了一下呼吸。
“...无事,退下吧。”
帘外的侍女闻言,轻声退下了。
冷如烟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依旧在不住地发颤。
为什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
不,这个梦的问题不是可怕,而是太过真实。
那些人的表情动作,饭菜的气味,栏杆的触感,和现实没有任何区别。
可如果那是现实,现在又是什么呢?
她左右看了看,自己坐在床上,一盏烛灯亮着,外面天黑了,有一束月光照在地面上。
安静的房间里,可以听见屋外瀑布的声音。
“来人!”
她朝着珠帘喊了一声。
那侍女又匆匆回来。
“掌门。”
“今天是哪一天?”
侍女愣了一下,被冷不丁地这么一问,她忽然有些想不起来。
“...这。”
“今天是比武第几天了?”
冷如烟换了个问法。
掌门这是怎么了?
那侍女心中疑惑,还是回答:“回掌门,已是第三日了。”
第三日...也就是说最终的赢家还没有比出来...
“果然是梦...”
冷如烟呢喃了一句,挥手让人退下。
她复又躺了下去,望着床顶思考。
可困意让她很难保持清醒,不一会儿,意识便不受她的控制,再次带她进入了梦中。
不...这个场景...
是她穿着红裙,从水月殿殿门走入的画面。
这幅画面她见过!
或者说,她刚刚才经历过...!
沿着红毯,独自走进殿堂之中,在众人的注视下,迈上台阶,坐在几案前,施礼,祝酒。
“...最后一道汤是如烟亲自熬制的,整整用了三个日夜,请诸君一定要尝尝看。”
不...不...快醒醒...!
“嘭”的一声,第一道烟花盛放在镜花湖上。
“哈哈哈哈~什么快意江湖,不过都是些凡夫俗子!”
为什么重复同样的画面...?
“晴王爷,你是何时解开我的镜花水月的?”
“你应该问,我何时中过你的镜花水月。”
白色的刀砍了下来,飞起一片片蝴蝶。
“啊啊!!”
........
她又醒了。
........
兰花院里,月光之下。
夜灵儿横坐在江止雨腿上,拿着笛子呜呜的吹着。
“手要这样按。”
江止雨放下乐谱,环抱着她,握着她的手帮她摆正。
跟着江止雨的动作,一小节音乐从笛子里吹了出来。
“成功了一点点耶!”
夜灵儿听见自己能吹出正常的声音了,开心得不得了。
“宝宝真棒,今天先练到这儿吧,再吹下去邻居要来敲门了。”
江止雨鼓励地抱了抱她,夜灵儿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确实也到了睡觉时间了。
“那好吧,明天我还要练。”
夜灵儿说着搂住江止雨的脖子,蹭了蹭他的颈窝,“相公明天也要陪我。”
江止雨被这软乎乎的耳朵蹭得很舒服,起了个坏心眼。
“宝宝,不吹笛子,相公还可以让你吹点别的,怎么样?”
他刮着夜灵儿的耳朵,坏坏地轻声道。
“唔唔...你是不是又要教我做坏事?”
夜灵儿用一种好奇又明亮的大眼睛望着江止雨,不知为何竟然看得他有点心虚。
看到这张纯真可爱的小脸,这张又嫩又软的小嘴...
唉...算了,果然还是舍不得老婆。
“不教了,等你想学了我再教你,走,洗漱睡觉去。”
他说罢将人横抱起来,往屋里走去。
走到半路被刚练完功的阿道叫住。
“等会儿大哥。”
江止雨抱着夜灵儿停在原地。
阿道从台阶爬上来,问道:“明天就要决赛了,我到底要不要和萧雪楼打啊?”
江止雨想了一下,决定道:“不打了,让他赢吧,正好看看他们两兄弟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虽然他这么说,不过心里也清楚多半是来调查萧连城的死因的。
那登记册上的人他今天挨个打听了一天,不是得了怪病就是出了意外,没有几个善终的。
阿道如果真和萧雪楼比武,一来二去既要费精力,还没什么好处。
现在只要让时间正常流逝,直到冷如烟神经崩溃到灵魂分离就可以了。
反正她已经被自己锁在梦里了。
江止雨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下来。
“对了阿道,你明天去藏书阁跟着那个大师姐,观察一下她的行为举止说话动作,学学样子。”
阿道口渴地喝水,奇怪道:“为啥?学大师姐干什么?”
“别问,照做。”
“...我...!知道了...真是...”
这么霸道,切。
......
冷如烟已经不敢睡觉,也不敢挨着床。
但这并不受她的控制。
在短暂清醒的时间之中,她一直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招...
那个晴王爷...
等等,晴王爷?
她是如何得知夜雨是晴王江止雨的呢?
冷如烟喝了几杯冷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回想起今天做的事情...
下午用镜花水月问了念玆拿着登记册找到夜雨后他的回话...
晚上照例去了藏书阁询问南宫如玉...
之后就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返回了水月殿...
究竟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又是什么幻术?
她的头脑越来越晕沉,《仙法幻术》的内容混乱不堪,怎么也想不起来。
“唔嗯!”
她痛哼了一声,一怒之下将桌子上的茶具全部扫到地上,摔得稀里哗啦。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还没有说话。
就听见她暴怒喊道:“滚!都给我滚!!”
那些侍女像惊弓之鸟逃窜而去。
“江止雨...好你个江止雨...看来是我小看了你...但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现身吗?”
冷如烟扶着额头,青筋暴起。
“你做梦!你根本不知道我手上还有多少张牌,跟我赌?哈...”
她捂着眼睛笑得癫狂。
痛苦与快乐并存。
“那我就跟你玩到底,看谁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