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歌竟然是个男生，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小说漫画看多了，因为无论怎么看，姬长歌都不像是男生——他的白皙的皮肤可不是绝大部分男生都能有的；他的容貌完全没有男性的阳刚之气。
“不是，这……你确定你真的是男生？”高伯俊还是没法接受。
“不然要我亮决定性的证据？”姬长歌眯着眼睛笑道。
“算了，我信了。不过，你为啥要……”
“不为啥，要是您希望我穿男装时，我也可以把头发剪了，好好穿男装。”
“别，别这样。”高伯俊可不希望他浪费这种条件，“你怎么穿我没资格提意见，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是吧？”
姬长歌还是保持微笑，只是这时候的微笑下面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隐藏敌意。
“那么高老师，可以免费住的房子，可以吃到饱的零食，您有意向吗？”
“如果我有够不要脸的话，我还真巴不得去，但我脸皮终究还是厚不起来……”
“刚才您是在跟明老师通电话么？”
“是。”
“您是借住在明老师租的房子里？”
“……是。”
姬长歌突然拍了一下手，嘴角提高了弧度：“那您还真是找错暂住地了。”
“因为那个房东吗……”
“看来您是见过的，那我就说明一下您不知道的吧。”姬长歌挑了挑眉，他没想到高伯俊知道那个房东，“那个房东姓蒋，名字我就不提了，毕竟不重要。在整个高扬市坐拥45栋楼，靠收房租都能月入100万以上。”
“啊？月入100万以上？”
不只是高伯俊，顾文泽也大吃一惊。
“但即使是有这么高的收入，他还是很‘抠门’，说得好听点就是严格按合同执行，但这合同……您要是看过就知道了。”
“霸王条款？”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我就先告诉您，他最讨厌的就是有合同上未提及到的人留宿。”
“合同上有涉及这个？”
“嗯，在签合同的时候，他要求必须列出可能会留宿的人，这一点也写入条款了的。”
“那浩哥怎么没跟我说过这回事？”
“明老师可能是没想起来吧……”
“等等。”高伯俊突然产生了疑问，“要是留宿合同中未提及的人，会……”
“留宿多少天，就给多少个月的双倍房租。”
“……那我要是被发现了的话，浩哥……”
“您应该祈祷他还没发现。”
高伯俊吓得呼吸都不顺畅了。这要是被发现，等于他还没来得及报答浩哥，就先把浩哥拖下水了。
不过，姬长歌倒没有表现得多紧张：“您还需要考虑吗？”
“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不会，不会。”姬长歌摆手否认，“反正我家只有我一个人。”
“只有你一个人？你爸妈呢？”
“早就死了。”
“啊？！”
姬长歌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残酷的事实，让高伯俊感到震惊的同时，又觉得很不适应。
“这种事情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在他们留的东西能让我挥霍至少20年吧。”
说到这，高伯俊似乎能明白他为何会以这副形象示人了。不过，他还是不好意思去打扰他。
“长歌，你……”顾文泽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总之，我们先交换联系方式吧。”姬长歌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高伯俊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还是能看出，他手机上的联系人寥寥无几，“如果您确实要来，到时候call我就行了。”
“我觉得还是不太合适。万一我是那种好你这口的变态，只是你看不出来呢？”
“高老师。”姬长歌突然伸出右掌，掌心朝着他自己，“过一招？”
“嗯？”
高伯俊并不是习武之人，对此除了惊讶，没什么进一步的反应。就是在他愣住的时候，姬长歌只是一眨眼间，就把他掀翻在地。顾文泽似乎是见过这一招的，并没有被吓住。
姬长歌的力气比高伯俊想象中要大得多——他在掀翻高伯俊的同时，还能做到让高伯俊上半身不着地。
“我的天……你……这么厉害的？”高伯俊回过神来才吓得冷汗直冒。
姬长歌没有回答，但他的微笑中多了一丝得意。高伯俊重新起身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并没有多少生活上的琐事，能遇到让自己意想不到的人，说话也不那么累。这种世界，他曾试图用自己的笔去创造，然而均以失败告终。
“高老师？”
高伯俊的走神，顾文泽看在眼里。
“啊？哦，我得先回浩哥那里一趟，先走了。”
说完，他就低着头跑了。
他虽然想入非非，但回到现实也特别容易，毕竟他还是要面对一些糟糕的问题。半路上，父亲的电话又来了。这一次，他还是选择略过不接。他已经能够想象出父亲对着电话暴跳如雷，口吐芬芳的模样了。
顾文泽和姬长歌并没有马上离开十字路口。
“为什么要编造这种离谱的谎言？”顾文泽冷声问道，“你爸妈只是忙到一年到头都不在家而已吧？”
“这和死了有区别吗？”姬长歌睁开了眼，但眼神特别冰冷。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戏弄高老师为好。”
“我没有戏弄啊，不然我为什么要主动提出免费让他住我家呢？”
“……算了，该回那该死的班了。”顾文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希望高老师能妥善处理吧。”
“你还是要回那个班上课吗？”姬长歌又恢复了眯眼微笑的表情，仿佛刚刚那冷酷的脸没出现过。
“明老师说过，我们就算再怎么放肆，最少一周要在学校待两天，除非我们能碾压洛天琳。”
“碾压她是不可能了，毕竟她是洛家的人。”
“少来，你要是真想超过她，也只是努力几天的事吧？”
“或许吧。不过，我懒得去超。我要是真这么做了，到时候，那最后一根稻草就会压在她身上了。”
“……”
说到这，顾文泽脸上流露出了一丝哀叹。
“到现在你都还记着她妹妹吗？”姬长歌的声音里难得一见出现了惋惜。
“忘不了。昨晚过后，更忘不了了。”
“你该不会想说，这个实习老师和她在某些地方很像吧？”
“你说对了。”
“不过……”
“我知道！”顾文泽打断他，不打算让他说出来那些话。
姬长歌一愣，也不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她伸了个懒腰说：“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久违地回班里一趟吧。”
“现在你和我都回班里了，如果今天洛天琳也来了的话……”
“那就好玩咯。”
两人聊得挺嗨，但结束对话后，两人却并没有同行——姬长歌已经吃过早饭了，要直接去学校；顾文泽还得去找饭馆塞点稀饭包子到肚子里。
可怜的高伯俊，好不容易偷偷摸摸上了楼，回到了浩哥的住处，进门前摘下了让他感觉戴着很闷的防毒面具。此时，浩哥正一个人在之前高伯俊睡的沙发床边坐着，前面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塞了5根烟头了。客厅里烟雾缭绕，高伯俊感觉很闷，但不敢言说。
“房东今天早上来突袭了，他看到了你的行李。”浩哥抽完了第6根烟，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但是并没有看高伯俊的脸。
“要多交多少钱？”高伯俊心知肚明，直接问结果。
“你知道要多交钱？谁告诉你的？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吧？”
“姬长歌告诉我的。”
“你见到班里的‘三幻神’之一了？”
“他们被称为‘三幻神’么……”高伯俊汗颜道。
“毕竟实力摆在那里的。”浩哥吹学生倒是喜笑颜开的，“从高一入学到现在，这仨的名次，无论是班里还是年级上，动都没动过，全是前三，而且都远超第四名。”
“对浩哥来说，他们应该很重要吧？”
“当然，他们要是能按照这个趋势走下去，顺利升入大学，那我的奖金就不会少，至少能够暂时远离这个姓蒋的。”
看来浩哥对这个房东意见也很大。
浩哥说完，起身走到前方的窗户边，又说：“但问题是，他们的出勤率太低了，很影响我身为教师的威严。年级主任今早上跟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务必让他们仨这几天保证到班。”
“为什么？”
“因为有领导要带人来视察，而且重点要视察我这个班。我……”
浩哥似乎很介意这“三幻神”，但对他们敢怒不敢言。他甚至说：“要是他们能像你当年那样规矩点就好了。”
“他们要是规矩点，那可能就不会是‘三幻神’了。”
“也对……”
“那么，到底多交了多少钱？”
高伯俊还惦记着钱的事情。
“我要你现在拿出来，你能拿出来吗？”浩哥白了他一眼。
“我还有800松元。”
浩哥一听，直摇头：“这哪儿够啊。”
“那我写张欠条，将来一定还你。”
“别，我现在看到欠条就头疼。之前有个闸种找我借了500松元，欠条还在那儿呢，人却失联了。”浩哥抱怨道，“我姑且信得过你，但我觉得这钱不能就这么白给房东。我希望我花出去的钱能让你有点起色，你懂我的意思吗？”
高伯俊傻乎乎地点了点头。
“我有个比较完美的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啥办法……”
“你要是能说服这‘三幻神’，让他们至少这几天能够老老实实呆在班里，那我这笔钱你就不用还了，而且这说不定改变年级主任的看法，还能让你留下来，剩下的就只有教师资格证的事了。”
高伯俊大吃一惊，指着自己：“让我……说服这仨？”
浩哥郑重地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并没有开玩笑。
“我拿什么说服他们……”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浩哥一本正经地说，“要想当老师，这点本事还是得有的。”
高伯俊心说你自己都没做到那我怎么做得到，但这种话说出来是要挨揍的，他只能在心里吐槽。不过，就刚刚他和顾文泽、姬长歌这两个“幻神”的接触来看，至少他们今天是会到校的。
唯一不能确定的是洛天琳。
此时，他想起了进门后一直背在身后的防毒面具，突然灵机一动：
“浩哥，只要我能把他们留在班里就行了吧？”
“你有办法了？”
“有倒是有，就是怕你不同意。”
“只要是他们主动留下来，怎样的办法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
高伯俊终于能堂堂正正地拿出防毒面具了，他当着浩哥的面戴上了。
“你这是……防毒面具？”
“嗯。”
“哪儿来的？”
“昨天晚上一时兴起，去洛氏医院搞了一个。”
“这……”浩哥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相信了这个说法，“你这是……”
“按照他们请假的理由，我想搞点行为艺术。”
“你懂什么叫行为艺术吗？”
“达到效果就够了，这只是正式的叫法。”
“那说非正式点就是装疯卖傻咯？”
“达到目的就行了嘛！”
高伯俊可不想理论什么“行为艺术”“装疯卖傻”的东西，他现在只能祈祷洛天琳能够来学校，然后他好把三个人叫到一起，求他们以乖乖到班的方式来“拯救”自己。
“那……你今天晚上住哪儿？我这里没法让你住了，房东说多住一天就要多交钱……”
“……”
听到这，高伯俊想哭，可惜哭不得。
真的只能去姬长歌家暂住了吗？
他不知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