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老师，今天的晚自习，我可能不会留在教室。”
姬长歌下午最后一节课一下课就赶往办公室，拦住了正打算去吃晚饭的浩哥。
“你有要紧事吗？”领导刚走没多久，但浩哥很怕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杀个回马枪。
“怎么说呢……应该算是要紧事吧，事关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无家可归？”
“总之就是很要紧就是了。”
“……”
浩哥还是有点怀疑，不过就算这样，他也知道，想从姬长歌嘴里问出具体的人是不可能的。他只好说：“明后天应该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我只能说尽力。”
“……行吧，注意安全。还有就是……你能不能这两天不要女装，那个领导之前跟我提过，说很讨厌现在这种男扮女装的风气。”
不料，姬长歌眼睛睁开了，用让人战栗的声音说：
“我穿什么衣服，不需要什么领导来指点。”
浩哥头一次听到他这么惊人的发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姬长歌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眯眼的笑容几乎是秒切过来的：
“对不起，老师，我觉得我现在不适合穿男装。”
浩哥上下打量着姬长歌，不得不承认，如果在女装状况下能够完全掩盖男性特征，而且观感能胜过部分女性，他也没理由反对。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女装吗？”
“说来话长，但我可以简单概括：因为我和某人打赌输了 ，那人要求我穿一辈子的女装。”
“这……”
“不管您信不信，反正我已经解释过了，虽然很多人都不信就是了。至于这人究竟是谁，我并不想继续透露。”
“……”
姬长歌离开了，浩哥却越来越感到头疼了。他班里其他人都还好说话，至少“三幻神”中的洛天琳和顾文泽都还好，就姬长歌特难对付。姬长歌的家庭状况也是个谜，他曾打算对姬长歌进行家访，然而那时候姬长歌家空无一人，他只看到了那幢明显价值不菲的大宅子。
他不敢继续过问，毕竟他的还指着这仨给自己的教师生涯开好路呢。
另一边，高伯俊已经在车站外面的长椅上坐了一个多小时了，中途还吹了一次大号。手机开了免打扰模式都无法让他恢复平静。他一度很担心父母会追来车站，然而一个多小时了，他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看来是放弃自己了，高伯俊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家可归。他甚至很担心姬长歌把自己鸽了，那样自己真的撑不了几天。现在，他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去找浩哥求助了。而让他感到更绝望的是，他甚至找不到除浩哥以外的人求助。
在焦灼万分的等待后，距下午放学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少女”的身影。
姬长歌无视旁人陆陆续续转头注视，迈着轻巧的步伐过来了。
“久等啦——”
他像个清纯少女一样朝高伯俊打招呼，然而他这样做只是让旁边的几个年轻男子看直了眼。高伯俊有理由相信这其中肯定有知道姬长歌是男的会更兴奋的存在。
“我最后还是得厚着脸皮来找你了。”高伯俊隔着防毒面具苦笑着说。
“这不叫厚着脸皮，这叫破釜沉舟。”
“啊？”高伯俊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猜，您这次跑出来，应该是再也回不去了。”
“……大概吧。”
对高伯俊来说，这个“大概”，也只是抱着侥幸心理罢了。
“反正末日要来临了，这并不重要。”
“呃……”
高伯俊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三句话不离“末日”了。姬长歌对“末日”似乎有着病态的追求。
在他被姬长歌领到那被夕阳披上金纱的大宅子前的时候，他更想不通了。
“你家……这么大啊……”
“看着大而已。”姬长歌说，“那，高老师，您猜一猜，现在这宅子里有多少人。”
“……应该至少有三个打理的佣人吧。”
“错。”姬长歌让他再猜。
“五个？”
“又错！”
“六……”
“答案越来越离谱了。”
“那到底是几个？”
“1+1-4+5+1-4等于多少？”
“……零？”
“这下对了。”
“这么大的宅子，就你一个人住？”
“很奇怪吗？”
“你爸妈呢？”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这居然是真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姬长歌哈哈大笑着说。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如果你不相信，那就当作是‘父母双忙’吧。”
“但我现在觉得你这种表现太不正常了。”
“那您知道‘三幻神’的共同点有哪些吗？”姬长歌一边说完一边把右掌放在门边的掌纹识别器上。
高伯俊只能直摇头，他才接触他们不足两天，知道那才叫怪了。
“都有不正常的家。”姬长歌回答着，门也同时开了。
“也是。”
如果有正常点的家，那他们现在应该就是在学校，而不是很随性地到处乱跑，搞得班主任焦头烂额。
姬长歌的家装修比想象中还要豪华，而且打理得也很干净。仔细看，他家好像挺“暴力”的，墙上到处都挂着密封着的剑和枪械。
“你们家……这么尚武的吗？”
“这些都是我用来提醒自己末日将至的。”
“你这是在准备战争吧……”高伯俊吐槽道。
“别的不说，如果这个世界再发生大的战争，那和末日没什么区别。”
他说得很有道理，高伯俊无法反驳。
接下来，姬长歌把他带到了一间比他自己原本的卧室大一倍的房间，这比五星级酒店的房间还要豪华，而且床上还摆了一大堆零食，都是高伯俊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高端食品。
“这零食是……”
“不要觉得是我特地准备的，它们在这里放了大概一个月了。”
“一个月……”
“没过期，这些都是上个月拿到的新鲜零食，保质期最少都是六个月。”
“哦。”
“当然，你要把它们吃完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吃不完。”
有这么大的宅子住，有可能很长时间花不完的钱，有吃不完的零食，还是个能完美女装的大佬。
高伯俊不得不感叹，这可能是他目前最想追求的生活了。
所以，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过着这样生活的姬长歌，嘴里就是离不开“末日”。如果用对父母感到不满而叛逆来解释，那也说不通——在一些人的理论中，他的这些条件能够解决大部分问题。
“我真的可以不花任何费用住这里？”
“我让你给钱你也拿不出来吧？”
“……”
他确实给不出来，身上就那么几百块，租住这种地方肯定也就只能住几天。
“话说，你为啥对‘末日’这么执着？”高伯俊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
“这个问题你得问问你头上的防毒面具。”姬长歌指着他的头说。
“你好像对这些事情很了解？”
“当然。不过，至于我怎么知道的……”
“我懂，我懂。”
高伯俊也不等他说完，因为他知道，这种机密他绝对不会透露。但是，目前高扬市只有和洛家有关的人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他和洛家肯定也有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关系到哪一层，那得看他自己愿不愿意透露。
当然，他更好奇姬长歌对末日的畅想。
“一句话：病毒带来的末日，富人靠免疫，穷人靠变异。”
“够精辟。”高伯俊感叹道。
“但是，穷人变异后的样子，那就不能预料了。”
“这话怎么说？”
“很简单，变异可能变成僵尸，也可能变成凶兽，也有可能带来异能。”
“异能这个太扯了吧……”
“目前的已知案例里，有三个是这样的，可惜他们都莫得理智，只能强行击毙了。”
“这……这病毒真有这么扯淡？！”
“它就是有这么扯淡。”
“那感染病毒后有保持理智的吗……”
“很遗憾，目前没有。”
“那感染了岂不是很危险……”
姬长歌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不对，有两个还是保持着理智的。”
“都是谁啊？”
“你应该认识。”
高伯俊不敢相信：“我认识？我都没见过发病的人是什么样的啊？”
“这两个人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还活着。”
“结果还是难逃一死吗？”
“不，那个死了的，并不是因为病毒死的。”
“啊？那是……”
“她死于一场精心设计的车祸。”
“车祸？！精心设计？！”
“你没听错，确实是精心设计。”
“为什么？”
“因为她的血清，能治感染者，哪怕已经失去理智。”
“这……她为什么会被设计死？”
姬长歌随手拆了一包零食，嚼了一口，才说：
“你觉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想让别人得到，你会怎么处理它？”
“我……得不到只能算了啊。”
“果然，你和被设计死的她一样。难怪顾文泽会觉得你很像她呢。”
这时候，高伯俊才反应过来：
“你说的……是洛天琳的妹妹？！”
姬长歌只是点头，不过吃零食吃得越来越快了。
“那……另一个还活着的……”
姬长歌并没打算开口，他闭着眼睛，等待高伯俊自己说出名字。
“是洛天琳吗……”
“没错。”姬长歌很快把那袋零食吃完了，随手把包装纸揉成一团，扔到了房间角落的垃圾桶里，“不过，她是靠妹妹的血清才活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