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歌没有再透露更深入的信息，包括洛家这对姐妹为什么会感染病毒，高伯俊都没办法再知道了。姬长歌说的东西是真是假，只有问洛天琳了。但洛天琳肯定不会承认这种事情，毕竟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
“那么……接下来干什么好呢？”姬长歌开始盘算着晚上做什么了。
“你……应该不会回学校上什么晚自习吧？”高伯俊问。
“那当然，既然出来了，那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那……后面几天应该还是会出席的吧？”
姬长歌揉了揉脖子说：“这我可不敢保证。”
“又咋了？”
“学校这地方本来就不适合我待。”
其实高伯俊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姬长歌这种人来说，学校反而是一种束缚。
“我承认学校不适合你，但……”
“但什么？”姬长歌的笑容中夹杂着一种阴险的味道。
“……没什么。”
寄人篱下，还是少说点没用的话为好。高伯俊从他的笑容中读到了这样的信息。
“果然窝在家里没什么意思，还是出去闻闻末日的味道好了。”
“……我有个疑问，历史上这么多次大瘟疫都没有把人类干倒，为什么偏偏这一次你会觉得是所谓的‘末日’呢？”
面对高伯俊的疑问，姬长歌并没有感到惊异，反而问他：
“你知道这病毒最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高伯俊摇头。
“五年前。”姬长歌朝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
“五年前……这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吧？”
“我说的五年前，指的是五年前就已经有了这个病毒的毒株，我想您应该知道毒株是什么。这个病毒最早什么时候出现的，目前的估计是数千万年前。”
“存在了数千万年的……远古病毒？”
“没错，这病毒很古老。”姬长歌接着说，“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五年前就有了毒株，现在是什么状况？”
高伯俊想了想说：“疫苗应该早就有了吧？”
然而姬长歌却摆摆右手：“不，目前没有能够量产的疫苗，或者说根本没法研制。”
“没法研制？这病毒用现代医学技术都没法研究透彻？”
“因为这病毒在每个感染的个体上都不一样，虽然有共性，但只针对它的共性研制出来的疫苗，一点作用都没有。”
“这……”
高伯俊并不懂这些，但他觉得如果每个人感染的病毒都不一样，那问题肯定很严重。
“也就是说，这病毒基本无解。如果针对性研发，成本又过高。就算是针对性研发，这病毒的疫苗也得在第二阶段之前注射，否则‘抑制’就会变成‘催化’，加速第三阶段的到来。而且，更要命的是，目前的第一阶段的检测准确率很低，针对性研发需要的时间也仅从五年前的半年缩短到三个月，而感染者在这段时间内基本已经进入第二阶段晚期了。”
“这……那洛家这对姐妹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们可能是天选之人吧。”姬长歌的语气里隐藏着一丝嫉妒。
“天选之人？”
“这对姐妹在一次外出旅游的时候不慎被感染生物袭击，洛天琳症状很严重，但她妹妹洛天瑶竟然对这病毒免疫。把她的血清注射给洛天琳，洛天琳也很快就没事了。”
“竟然真有这种……”
高伯俊不得不感叹，洛家不愧是有钱有势的人家，连这种极低概率的事件都能被选中。然而他已经知道，这个天选之人已经无了，原因也正是她天选之人的地位。
“这原本是机密，而且为了保护她，就严格限制了她外出。”
原来这就是她很难看到外面的世界的原因，原来这就是顾文泽经常给她讲自己的旅行见闻的原因。但顾文泽很明显不知道她是“天选之人”，否则也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死因。
“不过洛天瑶也是真的惨，她的事情被洛家的内鬼泄露出去了，然后洛家扛不住外面的压力，被迫让她当了‘血清制造机’。”
“这血清不是在感染的情况下注射的？难道那些人故意去感染了？”
“并不是，原理我也不清楚，但就算没有感染，注射了血清也能免疫病毒。这是经过实验证明了的，然而这几年根本无法得到答案。”
“超出科学理论的存在？”高伯俊总觉得这洛天瑶像是虚构作品里才会出现的人物。
“谁知道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死了，死于非命。”
“是谁害死她的？”
“只知道那天载她出去的司机有问题，但是谁指使的就不好说了。”
“这事情真有这么复杂？”
“没有比‘得不到就毁掉’更能诠释这事情的话了。”
高伯俊哑然，一个小小的病毒竟然能引出这么多事端，他无法想象病毒真正扩散开来，世界将变成什么样。
姬长歌不打算继续说了，他话锋一转：“这些事情您要说真想知道，就得问洛天琳了。不过，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姬长歌的微笑总让高伯俊感到头皮发麻：“什么事……”
“您的入住仪式。”
“啊？入住仪式？”
“您不会真以为我会让您白住吧？不会吧？”
听姬长歌的语气，他应该不是突发奇想。高伯俊几乎已经熟悉了姬长歌的套路，他所谓的“入住仪式”，应该不是所谓欢迎自己的仪式，而是让自己付出某些代价。当然，这代价应该不是钱。
“你要我做什么……”高伯俊低垂着头，显得有些畏缩。
“当然是打一场。”
“打……打架？”
高伯俊最不擅长的就是打架。放眼这二十多年，他就小学和人打过一次架，而且还输了，虽然输得没那么惨。
“对我来说，末日来临，一个人是不可能应付得过去的，所以我正在积极寻找合适的队友。”
“队友……敢情你让人免费入住的目的就是这个？”
“我啊，经常邀请一些无家可归的人来入住，因为我觉得在固定场合中出现的人没什么趣味。在我看来，被普通生活‘关’久了的人，往往都没法在末日中‘出来’。”
“和平年代不就是这样吗……哦，嘴上并没有和平……”高伯俊吐了一个奇怪的槽。
“敢在这种年代里做一些不正常的事情，对我来说意味着一种可能性。接下来就让我看看，您到底有没有那个可能性吧。”姬长歌朝他做了一个招手挑衅的动作。
高伯俊可不敢对这个动作生气，他说：“我不擅长打架，也没打过几次架……你应该很失望吧？”
“我自有判断。如果您不想打，那我就得考虑收住宿费的问题了。”
“我打，我打还不行吗？”
高伯俊已经做好了受皮肉之苦的心理准备了，就是担心自己身体不抗打。姬长歌打架绝对很厉害，虽然他也没见识过姬长歌的身手。
姬长歌领着他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了一间大房间门前。进去一看，这房间布置得像运动会的摔跤场一样，地板软绵绵的。
他率先站到了摔跤场的一侧，高伯俊见状，紧张地走到了另一侧。
高伯俊以为会像真正的摔跤比赛一样，会有开赛信号什么的。结果他刚落位，姬长歌就在眨眼间闪了过来，对着他胸口就是一拳。高伯俊受到了惊吓，急忙扭身想躲开，然而还是来不及，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拳，勉强站住了身子。他感觉自己的肋骨几乎都要断开了，疼得发出一声惨叫，隔着厚实的防毒面具都听着很刺耳。
不过，姬长歌却发出了意料之外的赞赏：“哇哦，竟然没倒下。厉害了，高老师。”
“嘶——难道……之前接了你这一拳的……都倒下了？”
“唉，别提了。为了那些人，我花了不少医药费。”
“……”高伯俊感到背脊一凉。
“高老师虽然没怎么打过架，但我觉得要是真经常打，绝对不会弱。”
“我不喜欢打架……”
“但末日来了，你至少得跟那些‘怪物’们争夺生存空间，手上没有武器就只能肉搏。”
“我怕不是没机会肉搏，反而同化成了它们的队友了……”
姬长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收起了自己格斗的架势。他说：
“我差点忘了，毕竟洛天瑶已经死了，绝对有效的血清也就那么多了。”
“她还留下了血清？”
“数量不多，而且基本仅供洛家人自己用，外人基本用不了。”姬长歌说。
“这是他们家的人的血清，给自家人用不是很正常吗？”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惹怒了一些人，这些数量不会增多的血清也就被盯上了。”
“这又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
“您觉得管不了，但我觉得我得做点什么。”姬长歌转过身去，“我找洛天琳要了一份血清，就看她什么时候拿来了。”
“你……找她要能要到？”
“我知道她身上有三份血清，她妈给她的，要求她在紧急时刻用在对洛家而言最重要的朋友身上。”
“你觉得她会给你吗？”
“会的，她一定会给我的。因为，我知道得太多了。”
确实知道得挺多的，多到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和洛家有亲戚关系。高伯俊心想。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会给你血清呢？”
“没有为什么，毕竟血清放在她身上也很危险，不如给我用一份。”
确实是这个道理。高伯俊只能感叹，自己是没这个命了。
就在这时，姬长歌家的门铃响了。
姬长歌直接打开房间门走出房间去开门：“应该是她送货上门了。”
洛天琳来了？
高伯俊没办法好好思考。他胸口钻心地疼，疼得他捂着胸口，龇牙咧嘴，直不起身子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