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2010年)
1.
“你变成尸体
我让你爱上自己
燃烧的行道树
嘿嘿 我只是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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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火焰团团包围,四周爆炸声不绝于耳,滚滚的浓烟扑面而来。一个身穿黑色紧身皮衣,四肢纤细的少女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冒着死亡的危险向楼道的前方跑去。火势已经蔓延到了楼道的天花板,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灯因耐不住火焰的烧灼而掉落在地,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孩顺势跳过破碎一地的吊灯,一刻不停地向前跑。
少女手中紧握着一根弯曲的不锈钢管子,在楼道内撬开一扇又一扇的铁门。只见女孩满身是汗,精致的脸上布满灰尘。她眉头紧皱,用钢管撬开了28层的最后一扇铁门。
只听见“咣铛”一声,铁门被打开了。还未进入房间,黑发女孩便闻到了一股腐臭的气味,这气味好像是粪便和腐尸结合的味道,隐约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
很明显,楼道外的火势并未影响到房间内部。少女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双手紧紧握住钢管,以防被隐藏在房间内的敌人突然袭击。只见这尚未装修,依旧保持着混凝土内墙的客厅昏暗无比,一旁的落地大窗被人用窗帘严严实实地盖上。不知是厕所还是厨房传出滴水的声响。
客厅四面靠墙壁的地面上都是早已熄灭的蜡烛,原本如同竹子一般粗细的红色蜡烛,融化,和地板融合在一起。三面的墙壁上是用黑色和红色油漆画上的巨大的倒无芒星涂鸦--黑羊头。
“又是黑弥撒……”女孩皱着眉头,咬着自己的下唇,自言自语。接着,她猛地看见脚下混凝土地板上的那条淡淡的血迹,如同红色的薄纱般延伸进远方的一间紧闭房间内。这让女孩不禁倒吸一口气,她心想,这紧闭着,并且挂着布质黑羊头旗帜的木门后一定存在着什么,或许房间里面就有她要找的那个人。
猛地将门推开,女孩便被面前的恐怖画面震撼了,她睁大眼睛,木然地凝视着房间的内部。房间被布置的如同一间圣堂。无数的旗帜和恶魔以及黑山羊的圣像画依靠在墙壁上。昏暗的房间里摆满了数不清的蜡烛。这些蜡烛尚未熄灭,明显在几分钟一定有人来过,也许就是那个纵火犯。
大量的狗的尸体被堆在地面上,而狗头则被切除并带走了,地面上都是无头的狗尸。有些尸体腐烂了,腐烂的尸体上堆满了蜡烛油。
从半年前开始,江城出现了大量家养狗失窃的案件,后来还失踪了一个女孩。
女孩走进屋内。
蜡烛的后方,女孩所面对的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只见一个一丝不挂的女性被挂在十字架上,不,应该被称为女孩,约摸16岁左右。她满身是血,双手和双脚被用粗大的钢钉刺穿,钉在木制十字架上,开始糜烂的开放性伤口散发出血腥的臭味。
女孩的头部无力的下垂,肮脏打结的头发粘在脸上。女孩的胸部连同周围的肉都的被割了下来,胸部那两个椭圆形的黑色伤口上还有几只白色的蛆缓缓蠕动着。
胸部巨大的开放性伤口下是两道一直流到大腿上的血液,但伤口本身已经被止住了血。止血的方法,应该是直接用滚烫的烙铁烫的,因此伤口上的边缘发黑变硬,并且往内凹陷下去。
这个可怜的孩子尚未死去,她的嘴里传出微弱地喘息声。
这就是女孩要找的人。
一个失踪5天的少女。
从3年前调查张紫菱的案子开始,再度看到猎奇杀人案,一股酸臭的胃液从女孩的胃部涌向喉头。
她想起了四年前的地下室,自己被那个戴着逆无芒星项链的女人“黄爱华”用鞭子撕开皮肉的疼痛感。
“黄爱华,都是你的错。”
一个名叫黄爱华的长发女人出现在女孩的脑内,这个女人是三年前的对手,自己的父亲也是因她而入狱。
“你知道异人馆吗?”
那个时候,天空尚未被鲜血染红,所憧憬的男人尚未死去,少女在金陵大学旁的网吧里,在某BBS上曾经看见过与之相似的徽章,上海异人馆。
警察韩信告诉过她,这是一个以地下摇滚为核心内容的组织,但实际上远非如此,自从宋任杰事件使得江城变得一片混乱,市长下台。接着,江城的政局动荡,不断有市长被免职。
异人馆的目的是什么?
三天前,少女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写,信纸里藏着七片玫瑰花瓣:
“林雨琦小姐,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如果你找不到我的话,会有人死去哦。吾乃是法外制裁者,是正义的伙伴。我们是同类。”
“我们才不是同类呢!我和宋任杰有约定,我一定会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
“8月1日下午2点整,我在绿地花园小区28楼等你,不见不散。”
女孩紧紧地将信件捏入手心,然后丢进废纸篓里。
现在,身穿黑色皮衣的18岁少女林雨琦只身一人位于绿地花园小区的二十八层,猛烈的火势已经蔓延到了下面的楼层。
绿地花园小区是一套2年前的烂尾楼,大楼即将建造完毕,但由于资金链断裂导致建设长期停滞。大楼没有人居住,也没有人看管,因此便成为了良好的犯罪地点。
放下钢管,黑衣少女靠近奄奄一息的少女,焦急地问道:
“你还好吧!”
林雨琦的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突然,少女的嘴里说出了不明所以的话语:
“来找我啊**,找不到的话我就让那个孩子被人轮到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毛骨悚然的笑声,让女孩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未曾预料到女孩居然会嘲笑自己,就在此时,林雨琦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那个人并不是真人,而是一具化过妆的橡胶假人!
所谓的喘息声也是来自橡胶人头部后方装的一个录音机关。
“可恶!”
女孩的头脑一片混乱,燥热无比的环境让她失去了应有的冷静和思维能力。
被人当猴子耍,少女咬牙切齿,心里满是愤恨。于是,她满是不甘地拿出手机拍下了伪造的受刑画面。于是,当火势侵蚀屋子内部之前,女孩迅速夺门而出,找到安全出口,她跑向楼顶。
她知道,自己的朋友,田中遥的直升机就在楼顶迎接自己。
忍耐着深深憎恶,林雨琦打开通向楼顶的铁门。
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她两手撑地,跪在地面上喘着粗气,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落。就在这个时候,一架银白色的直升机出现在自己前方的半空中。
印着田中重工标志的直升机缓缓向楼顶的地面飞来,螺旋桨卷起狂风,将楼顶的沙石吹起。
只见那身穿白色校裙的少女,田中遥,张开双腿站在直升机的侧面,一只手握着旁边的金属杆防止坠落,一只手抚着自己的头发,女孩的火红色双马尾随风飘扬。由于没戴领结,衣服的领子敞开着。
而她的身后,则是正在驾驶直升机,头戴耳套的青年驾驶员。
直升机缓缓降落,林雨琦则顶着狂风走向直升机敞开的舱门。
“真慢啊笨蛋!”田中遥抓住林雨琦伸来的手,将她拉上了飞机。
“我可不是笨蛋。”
“你明明就是,只会被骗的家伙,还说自己想做侦探。”
“呜呜……”女孩的眼角泛着泪光。
“案子有眉目了吗?那个受害者怎么了?”红发女孩坐在椅子上,翘起长腿,问道。
“真是糟透了!根本没有受害者,那是个橡胶假人!”
“噗!”田中遥不禁笑了起来,不过看到林雨琦投来的鄙夷的眼神,随即捂住嘴,装出严肃的表情说道:
“我早说那封信是假的你还不信。”
“不,这封信必然有其意义,或许我在‘那个人’眼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不然犯人也不会大费心机布置环境,以及烧毁一栋楼。”
“哈哈,也许坏人看上你了也说不定哦。林雨琦你还挺受欢迎的嘛!”田中遥笑着说。
“不,他的目标绝对不会是我。”
林雨琦别扭地侧过脸,望向窗外,窗户映照着女孩所露出的茫然的神色,她显得有些沮丧,闭起眼睛。深深的挫败感,让她的情绪跌落到低谷。
随着直升机腾空而起,城市变得越来越小。
“真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