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并不美丽。
相反,它是一种罪恶,是战斗的欲望。
如若不战斗的话,就会死。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这个世间唯一的铁则。
至高的实力是一张万能通行证。无何种情况。只要有了这个,看谁不顺就可以施以肆意践踏,有垂涎的事物轻易就可以获取。
无需在意他人的感受,无需顾及道德的谴责!
拥有实力就去做吧!抢夺、破坏、杀戮,任何事都被允许!
亚德雷心中,如此刻印着名为现实的规则。
四周的景物很单调——尸体、鲜血、断戟。
将身体完全隐藏在薄如纸片的破烂长袍下,亚德雷面无表情,消沉地走在一片荒芜中。
用尽全力地行走,晃头看着四周久战之后的痕迹。
他的嘴唇由于失去水分被撕裂得不成样子,干瘪的肚皮收紧在胸腔附近的肋骨上,瘦成枯树枝的双腿随时都会错位似地重复摆动。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开膛破肚的尸体随处可见地绽放。
此情此景,亚德雷却完全不在意,悠然踱步的样子像是在逛着芬芳的花园。
倏忽停下脚步——
“这块儿不错。”
如此说着的亚德雷从某具死尸的腹部捡起一把腐肉,感觉像是很平常地抓起一块涂着奶油的蛋糕。
他干枯皲裂的手掌捧着一块血淋淋的肉团,像从一只喝饱了水的海绵里挤出液体般,那静淌在烂肉中的血液缓缓流入了亚德雷仰面张着的血盆大口。
“啊……!”
亚德雷得意地朝着天边露出满足的笑容,嘴里残留的液体不断地漏出。
要是被人类看到他现在的模样,绝对要被吓得失去理智。
视线中的模糊忽然变得清明,亚德雷原本淡红的瞳孔倏忽绽放出血光,骨瘦如柴的身子转眼恢复成布满肌肉的强壮身躯,双腿变得强健有力,手臂也变得像蟒蛇般粗壮。
与刚才弱不禁风的样子截然不同,破旧的长袍已经无法完全遮盖住这个吸血生物的壮硕身体。
他嘴角勾起笑容,全身喷涌的力量令他感到愉悦。
猩红的双眼朝某处方向射出凶光。
那就是他所拼尽全力所要寻找的地方,那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内心已被深埋进泥土的亚德雷不禁对自己感到好奇,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呢?
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事物,是这场炼狱生活的尽头吗?
尽管极其厌恶这个世界,亚德雷却无法自杀。作为『血族』降生的他,是永生的物种。
母亲在逃亡的路上去世,她曾告诉亚德雷,故乡那栋居住过的房子有他想要的东西。
那是能够让自己腐朽不已的内心,感到活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有其意义所在的理由吗?
如果不是,那到底又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他感到心潮澎湃。
亚德雷嘴里轻吐着腥气,情不自禁地抒发身体由于受到滋润而感受到的愉快。
亚德雷右手向外甩了甩,活动了一下自己锈迹斑斑的瘦弱身体,那被攥在手里的海绵物质瞬间被抛出极远,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
身着长裙的女人竭力发出生命尽头的最后喊叫。
银色的长刀已经刺穿了她脆弱的躯体,冰冷的金属在女人柔软的腹部搅动着,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碎声。
她的脸庞划过了恐惧的眼泪,双膝跪在染着血丝的裙子上,痛苦地用手堵着被狠狠洞穿的腹部,不让血肉肠子从里面溢出。
永生的血族难以真正死去,如果身体像被拆分的积木一样,散乱得七零八落。那自己就只能微微张着嘴巴无声地乞求,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没有任何人能够承受得了。
永生只不过是神灵诱骗我们坠进痛苦深渊的美丽谎言罢了。
她害怕自己的身体被拿着金属钢刀的男人们丢得到处都是,不愿自己在血液流光后,用一颗与身体分离的头颅望着她逐渐腐烂、生虫的手指。
她曾见过一位血族同胞被这样的方式残忍折磨着。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嗡嗡”作响,视线逐渐模糊。想象中的恐怖场景使她失去了思考能力。
“别...别那样对我!不要...啊,不要把我丢得到处都是!不要啊...”
听着女人因恐惧而颤抖地喊叫,四名刽子手相视露出享受的笑容。
尽管木屋的外表很平常,但是房子内部却存在着结构复杂暗房。
这是血族人在几年前的内战之中遗留下来的痕迹。
血族内部的分裂,使得本就为数不多的几千人口几近灭绝,现在的他们只得默默无闻地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林里。
怀着想要无限杀戮下去的心情,头目模样的男子似乎还想要寻找到下个杀戮对象,一声威吓的枪响使得屋内所有的物件都为之颤抖。
二楼的某一暗房中,细不可闻的柔弱啜泣声隐隐散逸着。
白发的少女身裹简单轻薄的连衣裙,紧靠偏僻的墙壁处无助地瘫坐着,洁白柔嫩的双手紧紧扣住了自己因过度恐惧想要喊叫出来的喉咙。
尽管脖子上的手印已经红肿,甚至有些呼吸困难,但少女那份想要活下去的坚定心情,仍然伴随着心脏艰难地跳动着。
无论是士兵们的脚步声,小声谈论的声音,还是他们给手枪上膛的扳机声,这些都令她颤抖不已。
白发少女呜咽着,柔嫩的手掌自始至终都紧紧地捏着她脆弱无比的声带。
活下去的渴望,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自己躲在暗房里,却让姐姐去吸引敌人注意这种事...
“两个人一起躲在里面是逃不掉的,如果他们没在这栋房子里找到什么,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莉丝,你快去暗房里躲好,我去引开他们,放心吧,姐姐一定不会有事的。”
脑中回放着姐姐与自己的最后对话,以及姐姐最后的慈祥笑容。莉丝发出了悲伤的呜咽。
她由于惊恐而颤抖不已的后背,轻轻地靠上了一堵厚重的暗色墙壁。
轻轻转动脖子,莉丝看向了静静地躺在暗房一角的木质壁橱——上面陈列着各种强大生物的鲜血。
只要喝掉它们,自己就变得强到足以将房间外的恶魔毫不费力地掀翻。
但少女仍摇摆不定,喝下那种生物的鲜血之后,自己也会变成像暗房外那些刽子手一样的人吗?
少女无法接受手染鲜血的自己。
“海提姐...”
她呼唤着自己最最亲爱的姐姐的名字,试图获取勇气来奋力抗争逐渐变强的杀戮欲望。
但,她纤弱的手臂,已经无意之中伸向了只用走几步便触手可得的壁橱——那座装满了生的希望的壁橱。
“只要喝了那个…自己就会变得……无比强大!”
白发少女嘴角露出了绝处逢生的笑容。
她有权选择自己的命运,也许下一分钟,她与那群杀人狂的角色就会倒转,他们将匍匐在她的脚下,用像对待神明的态度,恳求着生的机会。
“呵呵!”
少女如此笑着,如同沐浴在春风里。
——但是!
她的眼神从迷离的状态逐渐变得坚定,令人人可以想象到这如炬的目光拥有何其强大的心灵!
自己绝对不能也变成那样的怪物!
因为那既不是自己所想要的,同时也不是她那总是温柔如水的姐姐所希望看到的。
白发少女幻想着,如果能够活下去。她仍然想要微笑着品尝姐姐泡的咖啡,并用世界上最可爱的语调向姐姐撒娇。
她的目光像一颗坚不可破的磐石,如炬似火地盯住了自己毫不争气的手腕。
她坚定地告诉自己,要借助自身的力量活下去,终有一日她将不会再屈服于自己的懦弱。
昏暗的房间外,嘈杂的声音渐渐小去,玻璃器物被砸碎的巨大响声,以及侵略者们令人战栗的怒吼也渐渐消去了踪迹。
仿佛连流水也静止了,屋外的时间被停止住,世界像是沉沉地睡去。
就像这场动乱,从来没有发生过。
“是——走了吗……?”
莉丝押紧了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昏暗的四周静谧得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警惕的跳动声。
莉丝闭住自己的气息,许久之后,又仔细地用耳朵确认了一遍,终于放下了心中悬着的石头。
莉丝想起姐姐和族人们明媚灿烂的笑容,深深地感到一种沉重的使命压在了她柔弱的肩头。
自己算是已经能够喘口气,但是,处于更深处的族人们可能还没有得到外人入侵的消息。
姐姐和大家,都是那么拼命努力着活下去,自己当然也要回应他们的这份情感!
尽管可能已经来不及 但她仍必须去传递情报!
她毅然决然地走向暗房的机关口,嫩白纤细的手指在冰凉的金属杆上轻轻地拨动了一番,随着“咔”的一声转动,略微有些重量的铁门便伴随着轻轻的“吱”声缓缓地被推开。
黄昏的日光慵懒地披在了莉丝娇小玲珑的肩膀上,似乎是温柔想要推开她所承受的沉重的使命。
“谢谢你,温柔的太阳姐姐!莉丝一个人也是可以办到这一切的哦!”
莉丝幸福地微笑着,轻轻拨弄着在她娇柔的肩膀上活泼跳动的金黄丝线。
无论是姐姐的温柔,族人们的和蔼可亲,还是大自然所给予她的美好。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让人想要为之而战,都是那么地让人想要去守护这世界上的美好。
——“嗑!”
随着身后传来的一阵冰冷的上膛声,冰冷漆黑的枪管死死地抵在了莉丝的白色长发上。
“诶——!?”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这具娇弱的身体极重地颤抖,莉丝的心脏仿佛受到了一下重创,毛骨悚然的的战栗感像爬虫一般遍布了全身。
她的内心却全然不是对于“死亡”的恐惧。
而是肩上的那股重担,自己却无法再扛起的自责。
莉丝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悔恨的眼泪。
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栽在别人的手里,后悔自己的愚蠢,对自己的无力愤恨。
“对不起…对不起…我救不了大家……”
莉丝无法控制地闭上双眼开始哭泣着,就连这悲伤的旋律,也被她的嗓子演绎得如此动人。
持枪的士兵伸出巨大的手掌,握住了莉丝光滑如雪的面庞,手腕将她的正脸转了过来。
“多么美丽的天使啊!”
精致得像洋娃娃般的五官睁着泪水汪汪的眼睛,纯白柔软的发丝顺着脆嫩的皮肤像瀑布飞流直下,两只近似的精灵种的尖长耳朵顺从地垂在脸颊两旁。
——如此美丽的少女,此刻却如同风中摇摆不定的蜡烛,脆弱得仿佛随时就会失去生命。
士兵看中她的美貌,发出声声贱笑,他粗暴地撕开覆盖在莉丝身上唯一的一件轻薄衣物,随后另一只手摸向自己的两腿之间,做着某种不可言喻的动作。
莉丝的头部被强行摁在了这个士兵的脸上,他疯狂地舔舐着莉丝的每一寸光滑肌肤,贪婪地索取着莉丝身上每一道体香。
莉丝的四肢始疯狂地挣扎,一边也扯着她娇嫩的喉咙拼命恳求。
即便如此,身体能力的差距极其现实地摆在那里,少女无力的娇弱身躯在这只披着人皮的禽兽面前什么也做不了。
“哈哈哈——!还是个精灵种!”男人兴奋得近乎扭曲的狰狞面孔像饿狼一般地看着莉丝。
“放开我——!”
无论莉丝怎样恳求,在面前这个男人的眼里看来,都像只弱小母鹿做着无谓挣扎。
莉丝感到全身都被一只又腥又臭的巨熊包裹着,自己则只能无力地发出一点点悲鸣之声。
——自己绝不能就在这里结束!
即便受到再大的侮辱,即便自己的身体被完全地夺去。
她还是要贯彻自己的信念,莉丝就是为了那件事所诞生的,为了让她的姐姐看到,在绝望面前疯狂挣扎的自己,坠入深渊却在一步一步地往上努力攀登的情景。
为了她心中那块丝毫不沾染世间俗气的圣地,为了和姐姐、族人一起永远愉快地生活。
——这就是牺牲的话,她愿意去做。她愿意为了想要之物,虽然痛苦但却异常充实地去承受。
莉丝停止了她的无谓反抗,像一只温顺地小动物一般,任由那只禽兽侵占着自己洁白的身躯。
“嗯……?”男人微微有些惊讶,面前这个柔弱的少女,终于放弃反抗了吗?
“你终于意识到现实了嘛!”男人看着她洁白无瑕的胴体笑着,嘴角裂到了耳根双手不住地磨撮。
“对……就这样,别反抗。”男人双腿夹住了莉丝纤细的柳腰,将她娇弱的身躯骑在了地上。
“以后当我的小妾,可比被投进战俘的监狱里要好上几百倍!我会很温柔地对你的!”
男人丑恶的面庞渐渐靠近莉丝的樱唇,他伸出了舌头,像准备舔舐胜利品的鬣狗一般缓缓接近莉丝。
男人的嘴巴所散发的酒肉臭气令莉丝作呕,但她的目光却不可察觉地散发出了透着坚定信念的光芒!
男人因为过度兴奋而没注意到莉丝的左手已经缓慢地移动到了他挂着短枪的腰间,在男人散发着腥臭的舌头轻吻下来之际,她忽然猛地仰头咬住了他发红的酒糟鼻。
男人惊叫一声,身体本能地向后仰去,莉丝趁势伸手拔出了系在男子腰间的短枪,同时抬起右脚狠狠地在男子小腹踹了一脚。却不想踢中了男人系于腰间坚硬的钢铁腰带,可能是慌乱中角度太偏,莉丝娇小的脚踝“咔!”地一声,传出剧烈疼痛,随后失去了右脚的知觉。
但是那都已经不重要,自己已经拿到了最具决定性的武器——枪支!
只要自己的手上还掌握着这把瞬息间致命武器,那个禽兽就不可能再近她的身。
她向地上啐了一口,似是要褪去自己刚才所受的一切屈辱。莉丝两手捧着漆黑的制式手枪,准心死死对着痛苦蜷缩在地上的男子。
但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失去行动能力的右脚,使得她只能半躺在地上,用左手支起身体,配合左脚的蹬力,一点点地向后退着。
她并没有选择直接开枪,那可能会引来仍在附近徘徊的其他侵略者,如果自己将他们招致这里来,事态将会变得更加恶劣。
为了接下来的一切行动,她必须要服用那些强大生物的血液,毕竟,这是当下所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对不起,姐姐,杀人魔也好,我想要活下去啊!
她摇摇晃晃地支撑着站立起来,一瘸一拐地向陈满生机的壁橱缓慢移动。
认为男人失去暂时失去行动力的莉丝转身面向暗房的方向,尽管只是心理作用,她想要移动得更快。
趁莉丝背过去的瞬间,那名男子倏忽跳起,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莉丝,平时经受过严格训练的身体准确又迅速地拍掉了莉丝手里的制式枪支。
随后他猛地将莉丝单手拎起,像柱子般粗细的手臂死死地将莉丝的身子钳在半空中。
“笨蛋,笨蛋,笨蛋!哈哈哈!本大爷怎么可能因为那点小伤就倒地不起,天真,天真!”
男人左手抽出挂在金属腰带上的军用匕首,露出了极其扭曲的笑容。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果然还是先杀了你再享用你的身体吧!诶嘿嘿嘿!”
莉丝倒抽一口凉气,心脏沉重而剧烈地跳动着。
一切都结束了...
回忆像走马灯似地略过。
说起来,姐姐为什么敢做那样的事呢?
自己明明怕的不行却还是在安慰别人。
为了疼爱的妹妹将自身投向敌人的怀抱。
姐姐真是,太勇敢了啊!
对不起...莉丝还是太弱小了,谁都无法拯救。
再见了,姐姐...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莉丝真的很开心。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想着这些,莉丝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呲!”
细不可闻的声音从士兵的脑子里传出,无限硕大的血花在士兵的脑壳内绽放,这只披着人皮的禽兽毫秒之间结束了他的生命。
莉丝摔落在地上,同时剧烈咳嗽着,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想要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男人七窍流血地僵在原地,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连痛苦都没来得及感受就死了。
尸体忽然被人放倒在地上,遮挡之后露出的是一张清秀却显沧桑的少年面庞。
他看着尸体,仿佛盯着一盘可口的点心。
“这种人,应该没有必要留下来!”
说着,亚德雷蹲下身子,用右手尖利的指甲剖开了士兵粗壮的喉咙,左手则按住伤口不让血液喷涌。
随后他像一只熟练啃食羔羊的猎豹,将嘴凑上了尸体的喉咙,愉悦地享受着。
莉丝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连自己身上一丝不挂的事实都忘记了。
“你…是血族人……?”
有看到亚德雷特殊的红色眼眸,以及和精灵一般的尖锐双耳,所以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不要和我提这个名字!”
面前正在疯狂进食的少年突然抬起头怒吼,嘴里飞出的血沫星子飘得到处都是。
“诶?!”
莉丝被突如其来怒吼惊吓到,眼角又有了些泪意,对于她这样娇弱的女孩来说,今天承受的打击是有些过头了。
她最重要的姐姐死于那些人类的长刀之下,唯一的栖息之所被人轻易地毁坏。
那群军队的其余部分人应该已经去侵略其他村庄了吧?
莉丝想起温柔无比的族人们,即使她和她的姐姐都是奴隶出身,地位处于最下等,干的也都是些杂活。
但是族人们对她们两位女士却都非常温柔,会随时都有热心的男子帮他们扛木柴,教她们如何赶走屋内的老鼠……
这样的快乐的记忆,真令人想要永远沉浸在里面呢...
现实却如此残酷,在族人最危难的时候,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但面前这个忽然出现少年让她觉得还有一线生机。
“快去……快去救族人!”
对于不知以什么手段杀死面前这个敌人的长袍少年,他神秘的身份莫名让莉丝觉得总算有了依靠。
“族人?哦!是你的同伙吧?”
亚德雷如此平淡地开口询问。
“我…的同伙………?”
莉丝不知出了什么错,她感到十分困惑。
“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的族人正处于危险之中啊……”
莉丝跪坐起来,身子倾向亚德雷,试图找到他不是血族的证据。
鲜红的双眸,类似精灵的外表都在告诉莉丝,面前的男孩毫无疑问就是血统纯正的血族!
“那种东西,让他灭亡不是就好了吗?”
像被空气抽了一巴掌,莉丝错愕地保持着现在的姿势。
“怎么会……”
“那可是我们的同胞啊……你……怎么能这样?”
亚德雷仿佛被触动了什么一般,原本按着尸体的血手忽然猛的将莉丝强按在地上,她感觉肩胛骨像是受到了铁块的重击。
面对这个脸带一丝惧色却仿佛充满正义的小莉丝,亚德雷只是低沉地说着。
“我们不是一族!不需要你道貌岸然地宣扬什么正义不正义!刚才面对那些敌人,你不是连动都不敢动一下,静静地在那欣赏那个女人的死亡吗!?”
莉丝瞬间就明白他所指的“女人”是在说姐姐,这让她不禁流下泪来。
“你明明看见了,为什么你没有出手救姐姐……”
“啪!”
亚德雷掐住少女细嫩地喉咙将她提起,随后用力地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鲜明的印记。
亚德雷愤怒地瞪着眼前这个脆弱的少女。
“你就是个局外人,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明白!”
亚德雷说完重重地将莉丝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木板撞击声。
少女的年龄尚轻,胸腔是那么的薄弱,经不起冲撞的她精疲力竭地吐了一口鲜血,随后只是闭着眼睛,剧烈地咳嗽起来。
“呜……”
是莉丝痛苦不堪的啜泣声。
意识到嘴边还残留有那名士兵唾液的她,想到自己是多么的肮脏弱小。
姐姐,和族人,他们都能永远安定快乐地活下去吧?
仿佛看穿莉丝内心想法是长袍男子嘴角只是厌恶地一斜,转身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他的脚忽然像是被某种脆弱的植物缠住了,给人一用力就会断的感觉。
亚德雷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少女柔嫩纤细的手指头紧紧地握住了他重新流动着血液的小腿。
“求你……不要就这么离开……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能挽救我的族人们。”
亚德雷毫不留情,并且愤怒地向她的头部踢了一脚,少女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砸向墙边。
刚才她说过,什么都愿意做是吧?如果让她尝尝亚德雷以前经受过的地狱般的痛苦,那她还会这么说吗?
亚德雷不打算在这里逗留多长时间,他实力的增进需要吸食新鲜的血液。
这种食物当然是越年轻越显得美味,但是仍保留着一份人性的矜持的亚德雷不会随意吸食幼小的孩子。
孩子们恐惧的表情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遭到的惨无人道的对待,称他的童年就像一杯纯粹的血腥玛丽也不为过。
少女莉丝在冥冥的痛苦中仍在思考着,为什么长袍的男孩对海提姐见死不救,却救了我呢?
虽然很快就想到男孩可能只是为了完成什么目的,救自己只是顺带这个原因。
但她的内心仍旧想要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