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斯堡的又一个早晨,明媚的阳光与婉转的鸟啼让人从睡梦中渐渐清醒。
卡莲坐起身来,带着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
『您醒了,客人。』
今天依旧是那个名为卡莉娜的女仆,用平淡无奇的声音向她送上了清晨的第一句问候。
卡莲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说:
『找(早)上好,卡莉娜小姐。』
然后,卡莲在盥洗盆处完成洗漱后,于卡莉娜的协助下换上了今天的衣服。
从第一天进入威尔斯堡算起,时间已过去快半年,卡莲也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这种贵族大小姐一样的生活。
冰雪消融,春意盎然,诺顿王国漫长的冬季又将迎来结束。
然而,今天餐厅内的气氛却有点不同寻常。
露西娅有些愁眉苦脸的,像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不过作为名义上的食客,卡莲也不好去过问领主的事务,于是就和往常一样结束了用餐并准备开始上午的附魔术学习。
卡莲在卡莉娜的陪同下走在前往藏书馆的路上,迎面而来的是两个陌生的女仆。
她们低声细语,像是在讨论什么神秘的话题,见到卡莲后便停下脚步,低头鞠躬以表敬意,随即离去。
『呐,卡莉娜小姐,刚刚那两位女仆,是在讨论什么话题?』
『实在抱歉,客人,让您看到了我们失礼的一面。她们大概只是私下聊天而已,没什么特别的话题。』
『可是卡莉娜小姐,今天宅邸内的气氛确实有些不对欸,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客人,如您所说,宅邸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您无需担心。』
卡莲停下脚步,转身抬头看着卡莉娜,说:
『卡莉娜小姐,说来听听嘛,我实在是很好奇。』
『就算卡莲小姐您这么说,我也……』
『好嘛好嘛——』
卡莲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卡莉娜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说:
『好吧……但是客人,这件事露西娅大人大概不希望传开,所以也请您当作秘密一样保守。』
『嗯嗯,我会的!』
『最近这几天,宅邸里有三位女仆……先后失踪了。』
『失踪了?』
『是的,一开始玛瑞纳夫人还以为是结伴出走了,但后来第三个女仆也失踪时就察觉到事情不对,和露西娅大人上报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
卡莲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说:
『卡莉娜,你有什么头绪吗?』
『不,我只是一介新人,前些日子也因为私事离开宅邸,最近才刚刚回来,并不了解宅邸内发生的事。』
『这样啊……』
『客人如果还想要知道什么的话,实在抱歉,下仆是真的不知情了。』
『没关系,卡莉娜小姐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足够了。』
“还真是奇怪呢。”
来威尔斯堡这么久,卡莲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威尔斯堡戒备森严,即便是晚上,威尔斯堡的女仆没有得到许可也不能擅自离开。
“除非……”
“这座城堡内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秘密通道。”
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
威尔斯堡又名“希望之城”,是上百年前古雷科瑞思特国王的行宫。
城堡建成之初,就以其精巧复杂的取水和排水系统而闻名。
再加上后来在此基础上的多次改建,城堡内早已变得与从前大相径庭,堡内的结构也变得复杂多端,有很多废弃的排水结构。
若是出现什么可以方便携带财物跑路的“秘密通道”也并不出奇。
“嘛,不过要偷也是偷那个女人的钱财,和我扯不上什么关系就是了。”
卡莲如此幸灾乐祸地脑补着露西娅大惊失色的情景,和卡莉娜来到了藏书馆,在拉扎萝丝的指导下开始了今天附魔术的学习。
附魔术相比起炼金术真的复杂许多。
当初卡莲在安娜小姐处当学徒,仅仅用了短短的几个月就达到了普通炼金术士的水平。
然而现在,在学习了近半年的附魔术后,她还没有能够达到普通附魔师的水平,以获得去拉希尔魔法学院进阶学习的资格。
这大概是因为附魔术的应用范围比较广,又包含了附魔科和魔石科两个次级学科,所以学习量真的和炼金术不是一个档次的。
也难怪炼金术常常被安娜调侃为“平民魔术”。
最近,卡莲在附魔术上有了新的猜想,这一猜想或许能够将附魔术和炼金术紧密地联系起来。
不过卡莲的猜想还未经过验证,她也还没找到验证它的机会。
怎么办才好呢?
卡莲的心中酝酿着一个小小的计划。
……
夜深人静,月光静静地从窗外洒进来。
卡莲从床上起身,穿上摆在床边的棉布鞋子,从桌上拿起昨天附魔好的匕首和她的炼金石。
她悄悄地打开卧室的门,四处张望,确认走廊上无人后,向藏书馆的方向走去。
“很好。”
卡莲庆幸自己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巡逻的卫兵。
不然可能会引起误会,把她当成小偷什么的……
“不过说起来,有我这样的小偷吗?”
卡莲有着12岁小女孩的身高,像天使一般可爱的外表,还有惹人怜爱的哀怨小眼神,怎么样都不会让人联想到小偷。
同时,作为露西娅的食客,卡莲也和仆人们不同,没有深夜不能离开卧室的限制。
她来到了藏书馆门前,轻轻地打开门后走了进去,然后关上。
卡莲把椅子当作垫脚物,站到了写字台上,接着从革质刀鞘里拔出附魔过的匕首。
匕首在窗外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她又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炼金石,然后将匕首举高,开始通过炼金石给它注入魔力。
和之前做的实验一样,匕首在炼金温度升高后逐渐虚化,消失在了月光中,只留下木制刀柄和空中漂浮的尘埃。
就在卡莲想通过炼金石反向抽取魔力来找到消失的剑刃时,藏书馆的走廊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她心里一惊,马上将刀柄和炼金石收起来,从写字台上下来,躲在了书架后方。
那个声音,像是重物在地毯上拖动的声音,似乎还伴随着些许金属摩擦碰撞时发出的声响。
然而,卡莲最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发生的情况发生了。
之前虚化的匕首在写字台上空某个位置显形后,落在了写字台上,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
随后,那个拖动的声音停了下来。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可以清楚地听到卡莲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咔嗒!”
藏书馆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人影站在了门前。
因为光线实在太暗,卡莲看不清那个人的面貌,只能从身体形貌上大概看出那是一个稍显苗条的女子。
那个人影走了进来,而且还是向她这边走来的。
卡莲马上将自己的身子缩回去,摒住了呼吸,心却依旧狂跳不止。
那个人影的脚步虽然很轻,但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也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近得好像下一秒就会从卡莲眼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