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 上卷 迷雾卷 一卷全
我是否是我,你是否是你,这种麻烦的事情想都不要去想。
"韵,你看这月亮多么的圆,多么的亮,像不像老师最常比喻的玉盘?"
"这种比喻小学就在用了……别再用啦……"
"喂喂!可不能这么说!不一样哦!你们大城市的月亮就像被泼了污水的白衣,怎么能像这里一样一尘不染?如同真正的玉盘一样啊!"
我为什么要陪这个女孩讨论这种无聊透顶的问题……
"还有!是你要人家来陪你夜游的怎么好像你先不耐烦了?"
好吧…应该是我自做自受……
"你似乎对大城市有不少偏见啊。"
我一边说着,身边的这个女孩一边再次把头偏向了天空。
"有可能呢!不过我自己也不能肯定。毕竟月亮就是那个月亮,差的只不过是怎么看,在哪里看,以何种心情去看而已。"
她转过来面向着我,微笑着问。
"你知道么?月亮的背后可不像正面那么光洁,有无数个坑哦~"
我静静的同她对视了一会儿,希望可以判断出她究竟在想着些什么。但是她的眼睛静如止水,深邃动人,实在是让人觉得难以看透。
所以最终,我只能遗憾的眨下眼睛,把视线移向了别处。
"现在你说了,所以我知道了。"
她"嘻嘻"的笑着,走了过来用双手摆正了我的脸。如同某些不可抗力一样,我完全不能反抗。
她将脸凑了过来,我和她的嘴唇只有一指的距离,她的长发在我的脸上滑过,好痒。
"韵,那些坑,是被各种各样来自外界的石头砸的哦,各种各样…"
我依然不能动,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什么时候这个世界也会变得一个坑一个坑的呢?韵?"
"那就…不妙了……吧。"
我只能这么回答。
"是呀,也许就不妙了呢。"
她终于放开了我,我放松的大喘了一口气。
"韵,也许你说的对呢,那让我们各自回家祝福吧。"
她蹦蹦跳跳的走向了另一条小路。
我,对这个女孩,晨音,没有任何办法。好像总会被操控住一样。我为什么会找她出来呢?
大概是只能找她了吧。
我一个人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前方四层高的小楼,没有亮灯的空洞洞的房间,现在,就是我的家。
林山镇,中型楼房与农村平房相间而不悖的城镇。夜晚的灯只是昏黄,是那种刚下高速路就能看到集市的地方。路边有成片的树莓,蓝莓地。就靠这些,林山从普通的村庄,发展成了小有名气的三莓产地,持续至今。
东北早春的夜晚多少有些寒冷。暖气早早就停了。我只脱下了外套就滚上了床,将被卷在身上,进入了梦乡。
究竟是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城镇?会舍弃大城市的繁华和便利。只是因为坠楼而亡的母亲和经常外出的父亲?
也许只是因为这里清净,安和。而且有父亲以前的旧居可以居住吧,也许。
明天就是清明节假期第一天了,要好好享受才对。
早上我早早的就起来了。前往了24小时营业的网吧,享受起了持强凌弱的成就感和斩杀敌方的快意。
"果然呢!放假第一天找不到你,就一定会在这里!"
我吓了一跳,吃惊的向后看去。果然是晨音,在我的身后站着,笑得像花一样。
我感觉到了难以形容的情绪充斥了我的身体,就是那种似乎没有被操控要赶快反击的感觉。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父母知道会杀了你哦。"
"他们回老家扫墓了哦!"
晨音似乎早就料到了的样子,
"你的父母们呢?你的父亲不在的话你的母亲不管么?韵?"
多么令人讨厌的问题和多么令人讨厌的女孩。
见我没有反应,晨音似乎遗憾般的叹了口。
"嘛~算了。不讨论这个了。小诺哥和澜姐姐都在门口等着呢。不是说好了今天去城里么?"
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但…
"我记得我应该回绝过了。"
因为,城里,实在不是什么我想去的地方,想想都觉得让人难受。
"细节请无视掉啦~~"
晨音拉住了我,向外走去。我感觉全身都被细线缠住了一样,一切不由自己。眼前的女孩蹦蹦跳跳,如此欢乐,好想揽住她,触碰她温暖的脸。
日光刺眼,小诺和澜已经叫到了出租车,在门口等着我们。
"哟~小韵!被我们抓到了吧!"
小诺在门口热情的对我摆手,而澜则平平常常的说了"你好"。真不愧是品学兼优的绩优生,打招呼都透着一股好学生的气息。
我回过好后,便坐上了车。小诺坐在前面,我和其他人坐在后面。
被两个女生夹着好难受……
一阵子的安静过后,晨音先发话了。
"呐!兰姐姐有什么要买的么?"
"书"
"诶!难得去一次城里的说!"
澜有些不耐烦了,她从以前开始似乎就不是很喜欢晨音,不知道为什么。用澜的话来说就是"生理上的厌恶,如同某些不知为什么就会不想靠近的东西一样。"在我看来,她们确实也不是很协调。
小诺看气氛不是很好,便讲起了笑话。我和晨音都多少笑了笑,不过澜的表情一直很严肃,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出租车在欢声中前进。
见安市,以石油为依托发展起来的典型资源型城市,气势直逼省会。各处都是未完成或完成的高楼大厦,商业也十分繁华,林山镇说到底只是它所管辖的一个小农业城镇罢了。
我们在见安商场门口下了车。
真不愧是大城市的商场,整整有七层楼高,商品琳琅满目。
令人眩晕。
澜叫住我,让我陪她去买书。大概是因为觉得小诺闹哄哄不合适书店,而且不喜欢晨音吧。
晨音的微笑下似乎有些嗔怒,不过也没有过分阻止。
"那么,请多多照顾韵哦!澜姐姐!韵不要惹澜姐姐生气哦,再见各位,等下再见。"
晨音说完便跑去了小诺的方向
"你还是跟那个女人如此亲密啊。"
澜说完便转过了头,走向书店。走之前又短促的说了一句
"你一定会因此付出等同于生命的代价。"
我没说什么,跟了上去。
我和澜在书店静静的翻着书。唯一的区别是,我在翻看漫画情报,而她在阅读物理工具书。
突然,澜合上了书
"你就这么依赖她么?"
我装作没有听见,直到她又叫了我一次。
"也不是你想的那么依赖的。"
"什么叫我想的。飞机翼和飞机的关系?"
也许澜是对的,也许晨音和我真的是那种关系,并非恋人,而是就像是晨音补充了我少的一部分那样,微妙的感觉。
我半天没有回话。
澜生气起来。
"你从刚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爱用这种讨厌的方法糊弄过去。你自己究竟有多依赖她你自己应该清楚。
更重要的是,你似乎并不是很爱提及家乡方面的事,而她却不停的提起,这是对的么?更何况这里是你的家乡,韵?你怎么了?"
这里是我的家乡,意识到这点的那一刹那好难受,胃不停的翻滚。
"对不起,我去一趟厕所。"
说完我便冲出了书店,剩下澜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
灰沉沉的大地和明亮的天空,人类究竟选择了哪个还不得而知。知道的只是,无论自愿还是被迫,人类现在生存的地方,是灰沉的大地。
在便池边上一阵又阵的干呕,早上吃的饭似乎都吐了出来。不过也好,快吃午饭了
我扶着墙走出了厕所,发现小诺,澜,晨音都在门口等着我。
你还好吧?
小诺担心的问着我,澜别开了脸,晨音倒是一如既往的笑脸。
"我没事,大概只是吃坏肚子了吧。"
"哦哦,那就好。"
小诺大松了一口气
"对了,韵!你有亲兄弟么?"
澜怒视了他一眼,我的胃又有点抽紧
"没…大概没有吧,怎么了?"
"其实,我和晨音刚刚看到了一个穿风衣的人,大概跟我们年龄相似,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几乎和你一模一样诶!"
澜大吃一惊,而我则再也忍不住泛上来酸水,冲向了厕所。唯独晨音,如同明白一切迟早会发生一般,静静的保持着微笑。
当世界疯狂的时候,其实可能只有你是清醒的。当世界清醒时,为独你被当成疯狂。
我们几个人前往了四楼的快餐厅开始休整。虽然一路上小诺他们对我的身体状况非常担心,不停的追问,但我也非常成功的用"只是像地震余震一样的反胃而已"来减轻了他们的忧虑。
毕竟,我现在有更想知道的事情。
我在快餐厅里向满嘴汉堡的小诺问道
"你确定那个人同我长得如此相似?"
"唔~等一下。唔~巴瓜嘎(大概吧)"
我无奈的看向了晨音
"那个人?非常非常像哦。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像是传说中的克隆人一样。亦或者,本来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在某位伟大女性的肚子里,两个人一次一起出来?"
双胞胎么?难得她说的那么委婉。我在刚刚反胃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个可能,不过这是…
"不可能吧,我有一个哥哥或弟弟我会不知道?"
"在你记事以前把另一个扔掉不就好了?"
澜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我也很惊讶
"喂!"
吃完了汉堡的小诺伸手在我和澜的眼前挥动。
"我说,我们去调查一下怎么样?"
"我反对"
晨音边喝着可乐边说
"我还没有买完要买的东西呢。再说,你知道去哪里调查么?"
"那就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了"
小诺拉了拉我的衣角
"你们两个加油买吧!"
说完,便拉住我的手。虽然没有搞清楚情况,但我仍旧被他抓着冲出了门。
"喂!你们两个去哪里?"
澜想叫住我
"不用再叫了,看来我们是被抛弃了呢。"
澜用厌恶的表情看着满脸微笑说着话的晨音
"那么,就请多多指教了。澜~姐~姐~"
我和小诺跑到了距离商场大概一条街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诺,你这是做什么?"
"我们两个来当侦探,而让她们两个好好相处嗷嗷!"
相信我,她们不可能好好相处…
"那么,我们现在去见安高中看看吧。这可是周围唯一的一个重点高中,虽然有其他两个,不过距离好远不太可能。"
"等等,为什么直接锁定了重点高中?而且那个人也有可能只是买东西而已,说不定只是住在附近。只锁定周围高中是不可取的啊。"
"因为如果是跟韵长得一样的话,我相信脑袋也一样聪明。至于其他的,再说吧。"
这个人好不可靠……
"那就让我们前往一中吧!哟~"
小诺满脸兴奋的催着我前进,而既然的已经这样,对我来说也是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很在意那个人。
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简单的方法,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方法被直接过滤掉了。又也许,我注意到了这个方法,但我决不会用。因为,那些疯狂的语音,我认为我绝对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了。
那个男人,若真是这样,那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那是我刚刚搬来林山镇不久,我住进了据说是父亲安排给我的一居室。
母亲坠楼而死。我对这件事只有正常的,失去亲人的哀伤。似乎一切一切都顺利发展,而母亲去世的事情只是河流中间的一块石头而已。
父亲只在葬礼中出现了一次,后来,据说是为了工资而前往了国外,直到现在,我似乎只有在每月的生活费和偶尔的电话录音上才能找到父亲的影子。
来到林山镇一年了,我也只是无所谓的自己生活着。和同学们一起上学,一起闹,一切如此普通。
我也有了几个要好的朋友,活泼,没心没肺的小诺;学习优良,特别有气质但似乎过于严谨的澜;在我转学后没多久,同样转学而来的,不知为何最让我感兴趣,最吸引我的晨音。虽然晨音和澜的关系并不好,但这不足以破坏我们四个人的关系。我希望的,也许就是这样继续下去。
久违的,我主动和父亲通了一次电话,因为学籍的缘故,我需要知道父亲准确的工作情况。
我拨了许多次才听到了接电话的声音。我还没有说话,那边就出现了"喀嚓,喀嚓"的声音。我尝试说话:
"请问是………诶?"
我刚刚出声,那边就传来了类似,但如同野兽的声音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贱人,去死吧,杀了你,哈哈,杀了你,杀了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贱人,去死吧,杀了你,哈哈,杀了你,杀了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我呆呆的听着野兽的吼叫,野兽一遍又一遍的吼叫。我甚至丧失了挂掉电话的勇气。好几分钟后,电话被那边挂断,我从如同来自地狱的吼叫中解脱出来。
我陷入了恐惧和迷惑。这是什么?这究竟是谁? 诸如此类的问题缠绕着我。我得不到解答,就只能害怕。
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父亲的座机。
接?不接?
最终,疑惑战胜了恐惧,我接起了电话。
"喂喂?是小韵么?"
听着父亲平稳的语言,我仍然在恐惧,。在理性仍占上风时,我努力的辨别着父亲和怪物的声音。
"是…父亲么?"
"当然,有事么?"
怪物和父亲的声音相似却又不相似,似乎是恶虎和睡猫的差别。
我开始无视这个问题,
"是学籍的问题。学籍资料的填充问题。希望你能够打电话给老师,将资料补充完整。"
"我知道了,那么你就不用管了。我这还有工作,电话给我。"
"13×××××××××"
我刚说完,那边就挂掉了电话。
是父亲啊。似乎不关心但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父亲。虽然我会讨厌父亲这点,不过也习惯了。
怪物的吼叫什么的就当成是场梦,一个故事吧。
"韵,我们到了哦。"
见安一中的大门矗立在眼前,如同潘多拉的盒子,虽然是禁忌,但却如此的想去靠近。
"正好是放假,应该可以自由进入。"
是啊,这一切如同风儿一样顺利。如同童话中将要遇见巫婆一样,有某种助推力的样子。希望不是我所想的那样,黑色的童话。
黑暗的颜色和黑暗的房间。
黑暗的世界中,一丝光芒会显得那样美丽和刺眼;光明的世界下,蠢蠢欲动的大量黑暗却总是会被忽视。
眼前的女人如此让人厌恶。
如同是许多奇怪的东西糅合在一起一样,虽然混乱,但是却又单一到无可复加。
"两个人好无聊啊~~"
眼前让人厌恶的少女挠着自己平整放下来的长发。
我决定一个人走开,至少要距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澜姐姐请先留步哦。"
连声音都如同霸王花一样散发着气息的厌恶。
我没有理他,自如的向旁边走去。
"真是人如其名啊。丝毫不关心一下我会不会走丢么?"
"我没有义务关心你会不会走丢。还有,名字怎么了?"
我十分想要知道,她心目中我名字的另一个含义。
我的名字叫做澜。
这是父母经过精挑细选加在我身上的代表和烙印,我没有理由说些什么。而且,邻居也都会说
"看那孩子的名字多么好听。澜。听着如同宁静的水面上的一点点运动。虽静,却不死板。"
因此,我也一度为我的名字所骄傲。
那个转学生来了。
我作为班长自然要为新同学接风。当我帮新同学领取书本后,他微笑着对我说
"谢谢。您的名字和性格还真是不相适应呢。性格真好。"
我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似乎是表扬便接受了下来。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韵,,请多指教。"
回家后依然很在意新同学,韵,对我名字的评价。我在父亲刚刚领完工资,喝过庆祝酒后昏昏欲睡的状态下,问了父亲我名字的问题,结果,父亲的回答是
"原来澜姐姐不知道自己名字邪恶的含义么?真是可怜。"
"别废话,快说!"
"好的哦!名为澜的少女,名字听起来很美丽,但真实情况呢?
澜,水的波澜。以自己为中心,无限的向外扩张,希望一切的一切都被自己所占领。位于中心,希望享受九五至尊的待遇,静,却可以征服天下。希望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撇一笑都可以影响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自恋,自高,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涂涂抹抹,只为掩饰偷笑的自己。"
令人讨厌的少女,晨音和我尊敬的父亲醉酒时所说的话,这两个景象,同时向我袭来。我呆住了,无可奈何的呆住了。
虽然有出入,不过,几乎一模一样,父亲和晨音的身体几乎重叠在一起。
"~~。"
耳边传来晨音愉快的声音。我对这个由复数个恶意所组成的生物所感到的,生理上的厌恶再次袭来。那是如同月经或者遗精到来时对自己的恐惧和厌恶。
"澜姐姐,我们继续向前走?"
我这才好不容易才从呆滞的情况下脱离出来。
"哦?哦。"
我败给了这个女人,第无数次败给了这个女人,无论是在韵在或不在的时候,我都没有胜过这个女人。我心中的裂痕几乎都被刺了解个遍。令人讨厌的女人,那令人讨厌的胜利的笑容。
"澜姐姐啊,你知道人类为什么会懂得讨厌么?"
我选择沉默不语,走到了晨音的前面
"是因为害怕哦,因为害怕,所以才会讨厌,甚至于,因为有害怕,所以才有爱。"
我听完后感到了屈辱感,瞬间转了过去。然而晨音却早就消失了。
"真是令人厌恶的女人。"
我边这样说着,边决定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自己逛街。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小时候曾无数次哼过这首儿歌,这也是我最喜欢的儿歌之一。一闪一闪的星星满天都是,多么美丽和浪漫。
无数次的想象自己是个公主。无数次的希望可以飞向星空,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当初希望是父亲,然而现在呢?也许……
我边自己逛街,脸边红了起来。
像我这样个性死板,而且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人他会在意么?
他一定不知道吧。
"韵啊,会不会很讨厌你呢?澜姐姐?"
晨音以前说过的话浮现在耳边。
"也许,他会认为,你讨厌我只是因为在意他,而因为这种事情就对别人表示无限的厌恶,甚至不停的说别人的坏话,这个韵也许会讨厌你哦。"
晨音那时笑得灿烂
"你不会喜欢韵的,澜姐姐。因为即使你喜欢,另一个的客观是不会允许的。"
我咬着嘴唇,
"晨音,无论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我讨厌你只是因为你的性质确实令人讨厌,和我喜不喜欢谁没有关系。你等着,我喜欢谁,他又讨不讨厌我,这一切都不是你可以定夺的。晨音,我一定会向你证明的。"
我不停的向前走去。
人越来越多,发生了什么?我不禁将我的头伸向前去。
啊,那是正在开放的红色花朵,如此的美丽和艳丽。我的眼界几乎无法从那上面挪开。我看着晨音的尸体被花瓶的碎片和保安所包围,开始颤抖,开始从嗓子中,挤出了惨叫。
人们看着我
人们看着我
人们看着我
商场叫的急救车来了,晨音的尸体被抬上了车,而我则作为友人跟了上去。
五分钟,只有五分钟。她死了,那个令人厌恶的女人死了。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么?
望向窗外,天空依然晴朗,如此平静。
先给糖后打骂和先打骂后给糖没有什么根本区别。非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被玩弄的等级和施暴者的智慧高低而已。
见安一中作为一个老牌省级重点高中,似乎是受到了相当大的重视,另外两个新兴重点中学在名气上完全不是对手。而且其基础设施在几个学校中也是一样数一数二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绝对重点高中也不能免疫某个疾病呢。
不良团伙,即使是这里也一样有的。和小韵一起走的路上,我们已经看到了好多散发着腐败的青春的高中生了。一边抽着烟,一边骂骂咧咧的将其他学生虏走的也看到了几个。
嘛~不过我是不会闲的去帮忙的。
社会就是这样。既然有男人就会有女人,既然有无力的人,必然也会有强力和强势的人。这是常识,我早就是知道的。
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仅此而已。
"要去校舍看看么?"
我试着向半天沉默不语的韵搭话。
"恩?当然可以,校舍是在那边是吧。"
在我看来,在多数人看来,韵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善于,乐于迎合别人的人。只要不是有他特别在意或其他特别情况,他都很少违背,拒绝别人的要求。只要不产生陨石坠落那样的损失。
"诶!对了,小诺。"
"恩恩?有事么?"
"小诺你先去校舍那边怎么样?我这还有些事情。"
怎么了?真难得?韵竟然会表这种态,不过我也无所谓就是了。毕竟,我认为我已经好久没有在意过这种事情了。
和韵一样的人。
说不在意是假的。怎么可能不在意,也许分开调查可以提高效率也说不定。
"恩,好的,那请不要忘了手机联系我哦。小晨音的手机在我这里呢。"
"在你那里?"
"是啊,晨音借我的,说是可以方便和一定会分开行动的你联系哦~真是了解你啊~~"
"真是的……那那边不就完全没有手机可以联系了么?澜的手机坏掉了啊!"
"!真的呢!不过既然这样了就不要再想了,好好调查吧!反正她们一定会在KFC等我们的!"
"也只能这样了"
小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我走了,小诺你注意时间!"
"是!~~"
小韵走了,我也要开始行动了,如果那次和这次都没有看错的话,那可真是个麻烦的事情啊。
我抚摸着口袋中危险的切割用品
"哦神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多管闲事!以前窜走于街头巷尾的阴暗地方的样子,请不要让我再次显露出来了啊!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拥有伙伴和团体的高中生啊!"
我再次换上了和朋友在一起时的面容
"好了,那就开始吧,调查调查!!"
甩开了小诺!
不
仅仅是按照晨音告诉小诺的剧情发展而已,真是让人觉得浑身不爽,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算了,我的第一个目标也是达成了,接下来就是找人了!假期人并不是很多,找不到的话就前往另一个高中,就是这样。一定要找到,然后问个明白。
我在林山镇居住也已经有一年半了,新年了,我依旧在家里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只有电视上的联欢晚会一直热热闹闹的。
来电话了。
啊,是父亲的手机,来祝我节日快乐么?半年前的事情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呢。
"嘀--呐,是爸爸啊。"
"啊,是我,新年快乐,不能去陪你真是抱歉了。"
"啊,没关系,新年快乐。您是在外面么?风这么大?"
我看着外面被风吹得快要断掉的树
"国外也这么大风?"
"啊,风是很大,所以我挂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虽然通话时间很短,不过还是觉得很温暖。我是不是需要摒弃那种吝惜给父亲打电话的习惯了呢?我笑着。
"就是说呢,任何事情都不要太过死板不变化么。"
我穿上了棉袄前往北风肆虐的外面。即使再冷,空气也是清新的。
大年傍晚,我一个人在没人放花祝贺的路上走着。
竟然还有一个人?
不冷么?穿少了吧?看他哆嗦成那样。
我走上前去。毕竟大年晚上碰到一个不去放花而如此寒冷的人不容易。
"请问?欸?"
这张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好熟悉。
我自己?
那个人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就跑掉了,跑的飞快。
我虽然惊讶不过觉得只是长得像而已吧。
"哟!小韵,你在外面啊。不去放焰火么?"
小诺从后面走来,
"话说那个人认识么?"
小诺看向那个人的方向,我回答
"不,不认识呢,有点奇怪的人呢。"
"是呢。不说这些了,等等有焰火节目,要去看么?"
"恩,好啊。"
现在想来,那时的烟花真的很美,如同天堂的光芒绽放。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么?
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了,我需要找人才对的。诶?
穿风衣的男人?
眼前那个?
如同当时的场景嵌入脑中一样。
照镜子?
要,去么?去看看?这令人惊奇而又突然的偶然…
这个社会只用一个字就可以表示
"点"
以点为中心构成了这个世界。我们既可以说是复杂的立方体,又可以被称之为点。点和线和面和体,才是这个社会。
有时,自认为掌握一切的人反倒会被掌握。我切身体会到了这个说法。
"跟了我这么久,您应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
我跟踪的那个人背着身问到
"不然就是有跟踪癖?"
我不能回答,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对选择的目标的真实性几乎已经肯定,我压抑着我的情绪。
"倒是回话啊…"
他缓缓的转过身来
"真是跟踪癖?诶?"
一个镜子矗立在我的眼前,也许镜子上画上了别的衣服吧,要不然根据光的反射原理应该一模一样才对。
跟踪的对象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呆滞,然后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哈哈~真是让人惊讶啊!"
我默默的看着会说话的经过改装的镜子。
"剧情发展的有些快啊!呵呵呵呵~看来是有催化剂在作怪啊。
您。竟然会主动来找我,不再逃避了么?"
我静默的矗立着
"亲爱的~哥~哥~?"
一切如同暴风雨一样袭来,砸的我头晕眼花。听到这句话之后,我的大脑就像被千层浪拍击了一样,天和地随着我一起眩晕。
烟花在空中爆裂,我满脸欢喜,仿佛看着自己的梦想飞上天空,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小诺看着我,也笑着,似乎是由衷的感到快乐。
新年,无论有没有亲人相伴,都是美好的。
小诺陪着我,我得到了小诺的欢乐,我更加欢乐。绽放着美丽的笑脸, 不知从何时开始,似乎,好久,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欢乐了。
那一天,不,那两天,两年的交界之时,我一定感觉到了什么,某些因素,我竟然会如此幸福。
许多人都说过,当家人在一起,共同观赏美丽的风景之时,为幸福之至。
烟花,如梦般美丽。破碎的美丽。一直向往却抓不住的幸福。
"哥…哥…你究竟是谁?"
"很明显是你的弟弟啊,没调查好就找来了?哥哥你可真缺考虑。"
"不可能,我不记得我有过弟弟。"
"亲爱的哥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您还记得母亲怎么跳楼的么?"
确实,我缺少了关于那段时间的许多事情,以此类推,我缺少关于他,弟弟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可是
"假设你真是我的弟弟,那你应该知道,父亲在哪里,不然你不可能站在这里,而且,只有你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告诉我。"
他微笑起来,笑得充满鄙视和不屑。
"叮铃铃~~"
是陌生的号码
"哦,哥哥,接电话吧,看样子催化剂来了。"
"什么意思?"
"接吧。"
虽然是建议但却如同命令一般的口气。
我接起了电话
"喂?请问?恩?澜?"
"韵,晨音似乎……死…了"
我的大脑再次轰鸣。晨音?死了?
"二院,你快来吧,我已经告诉小诺了。"
说完,澜就挂了电话。语气虽然平静,但仍然掩盖不住慌张。
"哥哥?不去么?"
"你怎么知道的,她才刚告诉我!"
"如此大的事情没什么不知道的,商场那边那么乱,不知道的哥哥才奇怪呢。"
"切。"
"去吧,哥哥。明天晚上,我们再在这里见面吧。我不会跑的哦,您,也不会吧。"
"切。"
我转身跑向了见安二院。
"哟~好久不见。"
从自称弟弟的男人身后拐角走出了一个女生,长发披肩,可是有些混乱,笑得如同花一样。
"无名的女人,你在那里呆了多久?"
"怎么这样叫我啊!谁说我没有名字的。"
"那是你偷来的。"
"说的真难听。"
"你果然是姐姐那位。"
"过分,原来是在确认我是哪个啊。"
"妹妹那位死了你就没有什么感想?怎样也是你的妹妹啊。"
"这话说的,韵死了你会有什么感想么?"
自称弟弟的男人保持了沉默。
"那么,我现在应该叫你什么?"
"音。"
"不要这样啊,'音'可是我的名字。"
"你是你偷来的晨音,而我是音,不一样的音。能和韵一起出现的音,并且压倒了韵律的音。都只能是我。"
"切。那我走了,去别的地方了。你也好好躲好了,被找到了老窝的话你会很不好办的吧。"
被称为晨音,而且和晨音一模一样的少女离开了。
"快要下雨了呢。"
被称作音的少年微笑着看着寂静的天边。
世界不是剧本,世界是……木偶戏。
我早已忘记了孤独的感觉
我本是这样想的
我本不应哭泣
我却哭了
我是否是为了急救室里的人,让我厌恶的人而哭泣。我不清楚。我只希望
"韵…快来…"
一切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完全的超出了我的预料。
"晨音,似乎死了。"
这是一记高效的催化剂,如同那个自称是我弟弟的男人说的一样。催化剂。用来使一切事情脱轨的催化剂。他早就知道,一定。
"切。"
我狠狠的咂了下嘴,来表示我无处发泄的愤恨。
心脏飞快的跳动,我的血液简直要从头顶喷出来了,肌肉不停的抽动,我努力压制着这份冲动,使其化为冲向医院的动力。
还有不远了,等我,马上。
"澜!怎么样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澜端坐着,眼睛红红的,却还死命保持着姿态。
澜转过来看了我一眼,
"我用医院的电话通知过她的父母了,他们赶过来最快要一天,那之前,就拜托我们照看了。"
她说完便站了起来,简单规整了一下短发,向走廊深处走去
"重症监护室就在里面,走吧,她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我默默的跟了上去。
她太勉强自己了。虽然似乎毫无感情,但双腿却在颤抖。就像丢了魂的人一样,她刻意将自己变成行尸走肉。
我轻轻的把双手搭在澜的身上表示安慰,却发现,她的身体也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韵,你,会怪我么?会讨厌我么?会厌倦我么?会痛恨我么?会的吧。一定会的,因为我没有在意她的消失,所以才演变成了这样。都是因为我。"
"不怪你哦。"
"!?"
至少现在,我是这样觉得的。
这不能怪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和澜,任何往自己身上揽罪过的行为都是错误的。因为有罪过的只有两种东西,被害者和犯罪者。犯罪者制造罪过,被害者承受罪过。虽然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但差别也仅限如此了。我们俩所要做的,只有用感伤和行动来使被害者的罪过美丽的消散而已。
所以,我们只要期望或者行动就好。
"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是么?这样啊。"
澜干练的继续向前走,没有丝毫迟疑。
"真是耽误事啊。早知道就不问他们了,该死。"
小诺看了看被放倒在地上的和落荒而逃不良少年们,满脸的"是法制社会救了你们"的愤慨。
"晨音…怎么可能…"
"你还好么?"
"什么?!"
少年的膝盖狠狠的向刚刚转过来的小诺的胃部撞去。紧接着再向小诺的膝盖后使劲一砸,小诺直接躺在了地上。
"咳,你,是韵?不对…是你…"
"再次见面,这次正式问候,我的名字叫做音,至于目的,就是警察所谓的'跟我走一趟吧,请好好配合'哦~"
一块手帕捂住了小诺的嘴后,小诺渐渐昏了过去。
那年是第一次和小韵一起看新年烟花。
小韵的脸上绽放的幸福无比美丽,这也是第一次,小韵让人觉得如此幸福-以至于我完全没有跟他提及那件事。
我在十一点的时候去找小韵,希望可以把他邀来一起观看焰火。那天的风如此之大,以至于卷起的雪遮掩了我的视线。我竟然没有早一点发现,那人真的跟小韵长得一模一样。站在正在打电话的落魄大人身边,那个人。
那人在看到我的一霎那似乎就催促那个落魄男人赶紧挂掉电话,并且催促他快跑。我一脸好奇的走过去,虽然可能很不礼貌,但也不至于让那个似乎和韵长得相似的人直接将拳头掏入我的心窝。
我自觉的反击了,在他刚刚碰到我的瞬间,我就踢到了他的肚子上。这个反应能力不弱的人忍着绝对够痛的肚子将我绊倒在地,然后迅速的逃跑了。
我立马站起来追了上去,发现小韵满脸惊讶看着逃走的人,便打扫了一下身上的雪走了过去问候,顺便邀请了他去看烟花。
本以为,既然可以看到小韵如此的幸福,那些别的事情都无关紧要了。可现在,却发现我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任时间流逝,你我却毫无价值。
这句话简直就是为了我而设计的啊。
满天的烟花,迎来了新年悦耳的钟声。这是小韵的第一个年,第一个完美的年,第一个不孤独的年,。
我是如此看待的。
像我这样的人可以让周围的人感到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像一只狗一样在小巷中混迹,像一野犬一样互相撕咬,我希望可以远离那个时候。用这张微笑和活泼远离那个时候,为感受不到真正幸福的人带来幸福,为了我小小的世界而奋斗。
但这却失败了,无奈的失败了。
"小韵,加油啊。"
这,是我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一定。
"加油啊…晨音,我也加油,澜也加油,度过这段时间。"
韵在重症监护室前默念。
我决不会就此退场,我即使毫无价值也要成为你,你这个图有韵外表的东西进程的一块绊脚石。
所以,所谓的,敢跟晨音一个名的你啊。
做好觉悟吧。
等我醒来,一定,双倍偿还。
"我的父母现在打车过来,大概傍晚就到。"
澜同正在向上天祈祷的我搭话。
"这次的事件已经被定义为一般的意外了。等晨音的父母来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恩。"
我和澜静静的在走廊里守候着晨音,等着大人的到来。虽然还是不甘心,但已经成年的大人拥有的权利可不是我们可以媲美的。
"小诺怎么还没来?我明明是先给他打的电话。"
澜在墙边焦燥的跺着脚。我拿出手机让她再打一次试试。
也许正如警察的调查吧,这只是一个意外,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一起发生只不过是巧合而已。那个自称我弟弟的人没有动机也没有可能对晨音下手,吧,应该。
"韵…"
"怎么了?"
"我打了好几通电话,都通了,但是无人接听,一直无人接听。"
我和澜任凭"滴滴…"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直到温柔的女声出现时,澜才按了挂机。
"澜,你等下,我去沿路看看,能不能迎上小诺。"
"喂!不…"
我扔下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澜,飞快的跑了出去。我现在只能往最坏的情况上想,只能往小诺也已经死亡的情况上想。我开始不住的猜测,是否不知何时,我,已成为制造制造罪恶的那个人。
犯罪者
我的奔跑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我是犯罪者。我是犯罪者。我是犯罪者。我是犯罪者。
啊,如同把我扔到了沸腾的海水中一样。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表示着自己的抗议。疼痛和瘙痒折磨着我,我却无可奈何。
呼吸愈加的急促,急促到来不及换气。没有黄牛的肺活量却勉强自己,我只能扶着墙,缓缓摊在了地面,让那罪恶感和无力感四处弥漫。
某根弦被触动了。
头好疼。
啊,我看着对面街道的男女互相拥抱,口齿相交,互相满足着自己的欲望,散发着原始的感情。
可是事实呢?
我们了解么?
女方可能在想“啊,怎么榨光他呢?真是野蛮啊。”
男方可能在想“真无聊,快玩够了呢。”
这是一个爱情被贱卖的时代。
我们不能听见互相的心声真是可怕。可是想一想,我们如果互相可以听见心声那将更加可怕。
矛盾啊
这互相矛盾的一切。
而我们,人,这矛盾的载体生存在矛盾当中。是中和了?还是抵消了?矛盾并未显露在社会中,即使显露了也无人理会。
毕竟跟自己无关么?
那还真是最为高端的人类了。
“小诺……”
我将矛盾和罪恶在未知的情况下完全推给了他,我必须去,涉入着不知深浅的黑暗。必须。
我和小诺同是我们那四个人的圈子里的两个男性。不知是不是同性间可谈的事情比较多,我们两个的正常友情很是不错。
诶?不是。
我并不是很善于交谈。
那是为什么呢?
算了,不管了。
小诺,他在我没有家人陪伴的时候主动过来靠近我。毫无利益意味着毫无动机。他在新年那天主动靠近了我,最为接近我的一次想来也是那次。
小诺以前并不是这么活泼阳光的,他在以前似乎是林山镇附近某城镇蛮出名的不良少年,享受着社会中最为浑浊的那一部分。
他们有些过于幼稚,有些过于早熟。
小诺曾一笑而过的说过“那里只有成熟并且随着浑浊的成熟发展才能生存”。所以,他选择了提前成熟。他本想留在那里,却等到了可怕的噩耗。
他的父亲死在了工地上——就是在看客看来如此俗不可耐的剧情。
他决定离开那里,他完美的切断了同那里的一切联系。
他来到了我们这里,加入了我们三个人。
我们四个人的小圈子幸福的维持到了现在。
该死,难道只能维持到现在么?
我艰难的站了起来,扶着墙,摸索的向前走去。
“哼,真是难看啊。”
自称晨音的女人在周围的角落里冷冷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我怎么好像被排除到剧情之外了呢。真是不爽啊。
嗯~果然当个看客实在不好玩,还是主动去参与进去吧。‘音‘真是抱歉啊哈,游戏,是用来参与的呢~”
‘晨音’满脸愉快的向医院走去。
澜面无表情的看着在监护室里躺着的晨音。
不能有任何表情
不可能有什么表情
不敢有什么感情。
亟待修复的感情和理性防线,只差最后一击。将如同汹涌的大海,猛烈的袭击过来。
会怎么反应?抱有如何的期待?
澜蜷缩在黑暗的深处祈求着光明。
医院是救治将死之人的地方,是救治肉体损伤的地方,是距离“死”这个概念最远而又最近的地方,是夹缝中挽救灵魂的地方。
我一直不相信会有鬼魂的存在,那种唯心主义是我所不认同的。
而也许,幸好我拥有这种认识,才不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吓软了腿。我认真的分析着现在的情况,但是仍然一无所获。
晨音。
我无法解释为什么本该躺在病床上的人会满脸欠揍样的站在我的面前。
晨音应该还躺在病床上,所以如果要对现在这种情况做出解释的话,联系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靠我——澜,这个现在毫无支援的大脑,唯一能得出可能性就是
“你,同晨音是双胞胎吧。”
“晨音”脸上鄙视的笑容越来越明显了,后来便干脆直接蹲到地上,捂住了自己的嘴。那“咯咯”的笑容让人联想起了野兽发现猎物时的愉悦。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的站了起来,脸上的愉悦丝毫没有减少。
“您是,叫做澜吧。”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厌恶她,我对躺在床上的晨音的厌恶简直不及对她的十分之一。
“嘛,算了,您不回答也无所谓,反正我是为了站在舞台上才来到这里的。”
她停了下来,似乎在观察我神情的变化。
“那么首先,躺在床上偷懒的是我的妹妹,这点你猜的很准,我还以为我的到来一定会让你尖叫出来呢……真是令人失望……”
“你,叫做什么。”
我为了更加掌握情况,需要了解这些资料。
“阿拉阿拉,忘记自我介绍了呢,我的名字叫做‘晨音’,请多指教❤”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你们两个的名字怎么可能一模一样。”
“晨音”歪了歪头,轻松的说
“如果您是在询问我们的实质性姓名的话,那么你可以称我为一号,妹妹为二号哦。”
“怎么可能,这种流水线商品一样的……”
“就是流水线产品哦,我们被福特公司发明的工作方式所制作出来,只不过我们是唯一两个合格产品而已。”
流水线…产品……
人类是流水线产品……
面前的晨音和躺在床上的晨音都是流水线商品……
我刹那间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呕吐的感觉蠕动了上来。我努力压制着不被面前的敌人发现。
“我们啊,不同于克隆人,如果非要说的话,举个例子:试管婴儿是用精子库中的精子和卵子结合,于试管中培养达到一定程度再送入母体的生育方式。而我们,就差不多是用这种方式制造出来的……”
“闭嘴……你这个疯子。”
“晨音”看都没看我一眼,自顾自的说着,如同科学家骄傲的宣读论文一样。
“我们是被质量最优秀的精子和卵子制造出来的,通过人工分割成了两个人。目的是观察不同的生长状况。为了回应他们的期待,我们茁壮生长。移入母体后,最先出生的是我,紧接着当然就是妹妹。”
胃液翻滚,简直就要通过喉咙直接喷出,我不能想象人类是被这样制造出来的。虽然听过诸如此类的传闻,不过制作的产物就在眼前滔滔不绝,这是另一种感受。我仍然不能相信。
“然后啊,我们在成长到可以接受手术的时候,内部脏器的更换也开始了。他们通过购置同龄同性孩子的优秀内部脏器来为我们筛选最适合的唯一,然后进行替换。就是这步,死了六成以上成同我们一样的‘东西’。紧接着就是各类实验……”
“你给我闭嘴!”
我大声的吼了出来,我实在是受不了,一个人脸色丝毫没有变化的谈论关于她自己身上发生的毫无人性的实验。
“你们!不要在医院里大声吵闹!”
巡视的医生听到声音,过来警告我们。“晨音”笑着对医生说了声“抱歉”,恭敬的把医生送走了很远。
令人作呕。
实在令人作呕。
倘若她自己真是那么制造出来的话,那我面前的意志到底是谁?大脑有没有被更换,我都不得而知。
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我在晨音身上感觉到的,出于人类本性的厌恶难道就是这么产生的?我不应该会感觉到啊!难不成我也是……
“呕……咳…咳咳。”
我这回彻底弄脏了医院的地板。
如果我也是的话,我不能想象,我不能想象,这是标准的自虐,自己把自己用思维拘束起来的“Fort/Da”,一定要制止我的想象。
“晨音”把医生送走以后,走了回来,蹲在了我的面前。
“那么,澜同学啊,关于社会实验方面的问题,你就需要去询问你的单相思对象啦~”
“韵…他同这个实验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有气无力的询问,我已经没有力气惊讶了。
“本来关系不大,却自己将其变大的人,就是韵了。”
“晨音”起身向医院门口走去,走之前给我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几乎让我对自己也产生了憎恶感。
“人类,一共六十亿,有多少是通过人体内制造产生的呢?我不大清楚呢。只是啊”
她伏近了我的耳朵
“即使是正常生物体内产生,与我们也并无二异啊。那疯狂而又神圣的一夜祭奠所产生出来的六十亿生物啊~呵呵。”
她走之后,我坐在地上很久。
直到刚刚我决定,几乎是潜意识决定的事情现在开始行动。
“韵……我现在就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