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华的速度很快,转眼之间就已经走出了山林,她强行的让自己不要回头看,回头看,除了那些狂啸的风雪和灰色的天空以外,还有什么呢?
回忆……吗?
浮丘在电话另一头沉默不语,她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在一片近乎死一般的沉寂中,符华开口了:“怎么,有什么心事吗?”
浮丘很诧异,她没有想到竟然有上仙主动来找她说话的那一天,一时间,她竟无言回应。
过了一会,浮丘的回答才在耳边响起:“心事什么的倒是没有,只不过是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太闹腾的好。”
符华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波动,只是有意无意的答到:“你还是有情商的,我有个弟子,她也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哦。”
但很显然,浮丘小姐的关注点向来与常人不大一样。
“我还是有情商的是什么意思啊!说的我好像情商很低的样子啊!劳zi…我情商高到炸裂好吧!开虾米玩笑,情商高到老师都夸,人称撩妹小王子的就是我!”
等等,你不对劲。
“撩妹?”
我太天真了,这没一个正常人。旁白君如是说。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太奇怪了啊!”
“小王子?”
“……”
“劳资?”
“王德fa……”
………
-----分界线(震惊!山区贫困户因常年吃馒头咸菜黑化,竟做出这种事情......)-----
听着浮丘抱怨连连的声音,符华眼神一柔。
这样的生活,或许还不错?
顺带一提,至今为止,我们的浮丘小姐与上仙斗嘴一次都还没赢过,所以,旁白君该说什么呢?
(每日调戏 ✔)
符华心中是轻松的,脚步未停,脑海里回荡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吵闹--
“朋友是很重要的哦,不管赤鸢有多苦恼 ,和朋友一说,一切问题都烟消云散啦!真的啦真的啦,不信的话…嗯…赤鸢你自己去试试吧!”
…………
我知道是真的哦,丹朱……
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她知道,这时候,即使说了,对方也再也听不到了。
符华在路上走着,一如既往的屏蔽掉浮丘的吐槽,思考着什么时候回去看看。
说起来,她屏蔽浮丘的吐槽都快成一项技能了。
嗯…再过几天就回去跟她们打个招呼,说自己去旅游,近些日子不要来找我就行了吧。符华想到。
浮丘依旧上句不接下句的跟符华扯皮,让符华忍不住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智商有没有下降。
“我跟你说,鬼灭之刃里的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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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华向山上走去,又被拉来当苦力了呢,按浮丘的说法,叫工具人?
等等,为什么加“又”这个字。
总而言之,就是我们的符华上仙住宿在酒店里,早上厨房没柴火了,让她帮忙到附近山上的砍柴人买点来。
主要是因为那厨师也是个糊涂人,没柴了都没注意到,加之符华又没什么事,就顺便帮了一下,反正以她的速度,很快就能完成了。
不过听他们说,买柴的人是两兄弟,父母都去世了,就只好相依为命。
唉,也挺坚强的。
符华马不停蹄的向山上走去,原本悠闲的心情却被猛的打破。
有血腥味。
符华就纳了闷,怎么她一上山就有这么多事。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符华还是快步赶往气味散发的地方。
随着符华离的越来越近,她的神情逐渐变的凝重起来。
因为她已经看到那地上的血涸了,出血量很大。
她脚步一点,身体犹如箭矢一般飞出,一转眼就来到了血腥味的发源地。
被破坏的屋子,坏掉的门,还有满地的血迹和两个倒在一起的身影。
符华快步走到人影前,发现这是两个孩子,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是双胞胎,其中一人紧紧的握着对方的手。
符华看了看,已经想到了他们的身份,不禁感叹,这两人还真是不幸。
快速的检查了两人的身体状况,穿黑色衣服的男孩已经死去多时了,他的胳膊断了一只,大部分的血是从这个伤口流出的,身上已经有蛆虫冒出,身体已经微微腐烂发臭了。
而另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孩也受了很重的伤,伤口处化脓腐烂,蛆虫在他的伤口中跳舞,但令人惊讶的是,他微微睁着眼睛,已经失去了意识,但还活着。他的嘴以一种极其微小的角度开合着,轻轻说着什么。
符华微微皱了皱眉头,俯下身去,以她极其灵敏的听觉,她倒是能听清楚男孩的话语。
“……神明,啊…、求、求…你,不、不要……带走,我,我的哥哥……求求……你……”
他的脸颊上残留着清晰的泪痕,明明已经没有了意识,却还在为自己的哥哥祈祷着。
符华有些恍惚,她看着地上的两兄弟,默默的开始为其中的弟弟处理伤口,脑海中却浮现出一片片的记忆,编织成断断续续但却清晰的故事。
“队,队长,你…听的见吗…,我是,是hua……我回来,复命了…听、听的,见吗……”
她紧紧的握住对方早已变的冰冷的手,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和大面积严重烧伤的皮肤。
那个温柔又热情的人再也不会回答了,她静静的躺在寒冰的座椅上,几根坚硬而粗大的冰凌将她的身体刺穿,早已失去高光的双眼呆滞的望着天空。
“滴答、滴答”一颗颗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冰冷的触感与被烧伤的皮肤接触,转来阵阵刺痛。一旁,体温极低的战士推开了她,无力的她被求援队带走了,她看着曾经无比敬爱的人的身体被破开,那人从中取出了一颗闪耀的宝石。
是啊,一如既往的闪耀……
…………
符华沉默着,飞快的处理着男孩的伤口,她希望这次,她能救回眼前的人。
“啪嗒啪嗒”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看来有人发现了这里的异样。
三个人影急匆匆的跑进来,看着地上的男孩,皆是一愣,其中年长的女性先反应过来,对符华说到:“你好,如果您有疑问,请等我稍后与您解释,感谢您对这孩子的救助。”
符华点头,表示明白,对其说:“您的医术应该比我这个半吊子的强吧,我去下面的镇子买药。”
三人都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道:“那么就交给您了,分外感谢。”
符华的脚下发力,飞快的向山下跑去,很快的买到了药回到山上,嗯,顺便也叫了医生。
三人又是一愣,实在是没想到符华的速度竟然会这么快,但还是快速的接下符华买来的药品,马不停蹄的处理起来。
三人都是女性,除开那位看上去还挺年轻的夫人,其他两人都是女孩,大概是那位夫人的孩子吧。三人都是白发,长的很像,眼神却好像没有高光一样,很特别。
看着忙里忙外的三人,符华回身,准备去接一下那个走的很慢的医生。(在符华看来是真的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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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时透无一郎,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我有爱我的父母和哥哥,而一切的一切的悲剧,都要从那个雨夜讲起。
那年,母亲得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我们家穷,买不起昂贵的药品,也请不起好的医生。父亲很着急,他很爱我们的母亲,他等不了这个雨夜。
“再等,再等!再等她就要死了!”
他一把甩开哥哥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回绝了哥哥再等一夜,明早砸锅卖铁凑钱买药的提议,跑出了屋子。
那天,雨下的很大,天灰蒙蒙的一片。
哥哥很生气,在他看来,在这么大的雨中采草药实在是太危险了。
哥哥的预感,不幸的成真了。
父亲死了,他连葬礼都没有,因为我们已经没有钱了,不过多久,母亲也离我们而去。
哥哥的脾气在那之后就变得很不好,他总是因为一些小事发气,我知道,承担家庭的重量是很不容易的。
【“无一郎的‘无’是无用的‘无’,无一郎的‘无’是无意义的‘无’!”】
每当我惹他生气的时候,他总是这么说。当那什么鬼杀队的主公派人来请我们去猎鬼的时候,他把她们赶出去的时候,也对我这么说过。
“哥哥,你为什么不答应呢?加入鬼杀队,我们就能保护很多人了吧。”
“……”
“哥哥?”
“那有什么用!我们要是真是什么她说的什么原初剑士的后代,怎么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父亲摔死了,母亲病死了,能有什么用!我都那么跟他说了,外面危险外面危险,他不听!这下好了吧,摔死了活该!还有母亲,病那么严重还瞎操心,又病死了!还妄谈保护别人,痴心妄想,能去猎鬼的人都是天定的人,有天赋的人!我们没有!就不要做这种白日梦了!”
他把刀狠狠一拍,喊到:
“去煮饭!”
我很害怕,点了点头,哥哥说我是只会空想的废物。
直到那天我砍柴回来,我看见我的哥哥抱着断掉手臂的切口倒在地上,许多伤口血流不止,一旁丑陋的恶鬼正得意洋洋的笑着。
我只觉得双目充血,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挥着手臂与斧头,一下一下、拼近全力的打着那张恐怖的脸。
等我恢复意识,鬼已经被我死死的定在了地上,用柴刀、斧头和木桩。
很快,黎明到来,鬼死了。
我一步一步的向屋子走去,身子很沉,意识很模糊。每走一步,就好像背着大山在走一样。
我用上了所有的力气,勉强爬回了屋子,握住了哥哥仅剩的手。
太好了,哥哥还活着……
隐约间,我听见了哥哥的祈祷。
“佛祖啊…神明啊…,什么,神魔…都、行…,求求…我的弟弟。我,我的…弟弟,是…很、善良的,人……有罪的…有罪、的,是我…是,我不好,什、什么天罚…尽管,打,在…我的,身上--…哈、哈……他,我的弟弟…是、好人……求求,…他……。我、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无一郎的‘无’,是无限的‘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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