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杀·脚式·冠先割!
里式·入云鹰!
脚下的土地皲裂,两人的小腿狠狠击打在一起,掀起骇人的气浪。
羽织被风扯得快要裂开,符华借力快速后撤,紧接着就是一记勾拳死死钉在猗窝座的膝盖上。
随着膝盖碎裂的声音响起,破坏了他的身体接下来的发力节奏,猗窝座瞳孔一缩。
糟了!这次力使不出……
“嘭——”
带着尖锐风声和罡气的拳头击碎了他的头。
无头的身体上,膝盖一瞬间便被修复了,他往后跌了几步,稳住身形。很快,粉色短发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一次。”
符华甩了甩手,再次摆好姿势。
“刚刚发生了什么?”有人眨巴自己的眼睛。
“靠!这合理吗?”
没有去管场外的争论,猗窝座把视线放回符华身上,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对策。
他这些日子发狠的训练自己,结果两人之间的差距似乎并没有因此缩小。那双蔚蓝色的眼睛还是跟上一次一样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意外的变化。
但他再次摆出罗针:“再来!”
这种不屈的精神符华尤其欣赏,她乐得再来一次。
双拳再次燃起刺眼的蓝光,猗窝座俯身,将重心压的很低很低,直到骨骼发出悲鸣,他几乎是弹射了出去,拽出天蓝的拖尾,直冲向对手。
破坏杀·灭式
这招他并不奢求打中,只是要拉进两人的距离。
这样的话,他能凭借鬼的自愈能力或者一定的优势!
“太急躁。”
化劲·垂柳
颀晳的手如柳叶般轻轻卷开猗窝座的左拳,符华侧身来到他的双臂之间,此刻,猗窝座的中门大开。
机会!
知道符华绝对会趁此直击自己的面门,猗窝座死死钉在盯着符华收拢成刀状的、罡气如柳叶一样的右手,盯得眼睛渗血,只求看清它的速度。
看见了!
猗窝座果断低下头,让符华的手掌刺穿了他的头颅。
只要头没掉,就还有机会。
趁着符华此刻位于他的怀中,右手嵌在自己的头里,猗窝座估算着距离,膝盖带着可怕的冲击力急甩向对方的腹部。
而符华原本作推去姿势的左手收拢成爪,狠狠往下用自己的手肘击向他的膝盖。
该死,差一点……猗窝座还没来得及懊恼,符华便将满是血污的右手拔出,也收拢成了爪状。
白虎听风·破!
那带着狠劲的一爪捣碎了猗窝座的胸膛,他被劲气砸得向后飞去。
旋即,符华向前方的上空一跃,在空中瞬间摆开架势,衣袂被强风甩开,像是飞舞的刀刃。
这道身影在半空只一顿,便如离弦之箭般袭向刚刚稳住身形的猗窝座。
白虎听风·降!
这招爪风凛然,寒气逼人,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如撼天狮子上云端,摇地貔貅临座上。
罡风好像真的使人化作了一只司杀的白虎,从天而降,铁爪寒利,獠牙交错,千军起势般,好似要掏人心肺来吃才肯作罢。
“轰——”
猗窝座避无可避,被轰击在地上,撞出深坑来。
跳出坑洞,符华默默站直,等着对方残破的身体渐渐恢复:
“第二次。”
“哦哦哦哦——!我感到了,兽之呼吸的真谛!”伊之助在一旁兴奋地大喊大叫。
“好狠……”蜜璃打了一个寒颤。
“真是野性的一击。”屿行冥捻了捻佛珠。
破碎的肺部将血液倒灌进喉咙,猗窝座想咳嗽,但气管无法从不存在的器官里抽取气体来清理咽喉。
黑死牟六只眼睛都死死地看着外面对峙的两人,突然感觉自己呼吸变得急促,嫉妒的情绪疯狂翻涌。
这种情绪他几百年没感受过了,很熟悉,也很陌生。
上次感受到这种情绪,是源自自己的胞弟——
继囯缘一。
惊世绝俗的天赋,无可匹敌的力量,绝对强大的内心,和——无欲无求的眼睛。
凭什么这些人,可以如此轻松的得到?
汹涌的感情翻滚,黑死牟捏紧了刀。
他认为自己是恨这些人的。
也许这些负面的情绪过于低劣而令人作呕,他成为鬼后才是如此惹人生厌的相貌。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你喜欢以伤换伤,这是很不好的习惯。”符华的眼睛向下看着猗窝座,“一旦习惯了依赖过于强大的自愈能力,你的技巧就很难进步了。”
“撕裂肌腱固然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但也葬送了开发自己的可能性。”
上仙……不自觉的进入了说教模式呢……
想起自己没考好,被符华恨铁不成钢的不沾一点脏话的里里外外说了个遍,浮丘便对此有种无力回天的恐惧感。
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能怎么样?
顺从呗~
“明,明白了……”猗窝座下意识地回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谦卑而听话,符华的语气让他隐隐约约记起了一个人。
那时他也像这样,被人揍趴在地上。
是谁?
是谁在多年前,也用这般说教的语气笑着责骂他?
又是谁在一旁看着他的囧样低声轻笑?
猗窝座突然有些迷茫。
他感觉这对他很重要,但是他再怎么努力,也抓不住脑海里的那道念头。
但是它很重要。
好像源自心底,又像环绕在耳边。
嗯?奇怪。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猗窝座,符华思考着。
怎么突然锐气尽失,浑浑噩噩?
从地上爬起,猗窝座下意识摆出挥拳的前式,却被符华清冷的声音惊醒: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
上弦的声音飘忽。
对上符华潭水样的眼睛,猗窝座确信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呢,能比变强还要重要吗?
面对一下失去斗志的对手,符华难得有些头疼。
一般而言,就算失忆了,真正重要的事物也会从他的一言一行中透露出来……
双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天上的弯月已然走完了一半。
被浮丘五花大绑的鬼舞辻想喊什么,却被对方用不知从哪来的果子塞住了嘴。
“别多嘴!”浮丘低声道。
在几乎能熬死人的沉默之后。
“不,不对。”猗窝座甩头,“我应该,什么都没忘记。”
这话过于拙劣,他自己并不是很相信。
上下打量着猗窝座,符华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鬼纹上。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猗窝座双臂的鬼纹和百年前打在犯人臂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除却双臂的纹路,其他的鬼纹,平面展开成雪花状。
符华抓住了一现的想法:
“猗窝座,你再次展开罗针。”
“啊,好…”
此刻猗窝座出奇的乖巧,和先前判若两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做了。
“果然,”罗针的图案倒映在符华的眼睛里,更显得那双眸子摄人心魄,“是雪花……”
“雪,花……”
猗窝座被这个词定住了。
是啊,为什么,是雪花这种轻飘飘的、转瞬即逝的东西。
这不应该,雪花是易碎的,又轻柔,又美丽……
啊!……
“还有,你双臂的纹路,是鬼纹,还是刺青?”
声线清冷,像把冰伸入被窝,刺醒了熟睡的人。
在符华的注视下,猗窝座浑身颤抖着,从牙缝挤出了一句话:
“是——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