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劲的海风卷着海水的苦咸腥气一遍一遍吹动岸上的旗帜,海水带着奶油般的泡沫轻轻拍打岸边的礁石。港口里停泊的船只在海浪里一起一伏,而不时与船身相碰的缆绳发出来清脆有力的声音,伴着时不时传来的汽笛声,奏响了具有港口气息的乐曲。大大小小的舰船井然有序地进出港口,码头人头攒动,鼎沸的人声仿佛直穿过清晨的薄雾,灌入归客的耳中。
阳光逐渐驱散了薄雾,一艘巨大的战舰在拖船的牵引下缓缓地驶入港口。她的舰体宽大,高耸的舰桥如同宝塔,隆起的大和坂如同佳人的玉肩,巨大厚重的三联装炮塔令人望而生畏,林林总总的副炮像刺猬的尖刺一样排布在战舰的两侧,各色的信号旗像是女子的盛装随风飘逸,发出“猎猎”的声响。这只钢铁巨兽后面还有若干与她同级或者其他型的战列舰,使周围的一众小型的舰艇如同巍峨大山下的小山丘一样渺小。
王泉在指挥室看着舷窗外的光景,负手而立,腰板挺得笔直,锐利的目光像鹰隼,穿过舷窗,直达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塞满各种设备的舰桥里突兀地放了一座沙发,沙发上睡着一个身姿绰约的和服女子。她顶着一对灵动的白色狐耳,菊花一般盛开的狐尾不时伴着主人的呼吸微微颤动。此时的她毫无形象地趴在沙发上,一只手臂低垂到地上。
王泉扭过头来,望着睡得正香的女子叹了一口气。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然后轻轻捏住女子的狐耳。他幽幽的声音像是从深深的海沟里传来,然后音量骤然变大,成为汹涌的海浪:
“大和——到饭点了!”
“是!”大和“唰”一下从沙发上立起来,两只狐耳像是对空搜索雷达一样转了起来,“指挥官,饭呢?”
“吃你个头。”王泉用食指关节敲了一下大和的头,“到家了,停好后,收起舰装我们就和重……欧若拉她们回去报道。后面还有别家的两艘大和级,三艘长门级等着停靠。
“指挥官,白鹰家的密苏里号为旗舰的访问舰队马上要到了。”欧若拉探了探头,“港口那边让我们快点清出足够大的停泊位置。”
(旁白:
“林仙轻巡第四舰,本名唤作欧若拉。
曾为胜利护航舰,大洋追击俾斯麦。
意军营里威名传,银色魔鬼地中海。
战功赫赫凭谁问,曙光女神自英来。
易名化身重庆号,军中赞其为王牌。
民国海军第一舰,高层会议在伊怀。
奈何解放战争起,身在曹营心不在。
吴淞口上起义时,赤心不再心底埋。
不敌轰炸机群袭,香消玉损独徘徊。
安东军院由此立,为国培养海军才。
后人凭吊无舰影,一代传奇空留名。
重庆之名终得传,再破风浪守海疆。”)
“走吧,快点!舰装里的东西回去再整。”王泉费力地抱起黏在沙发上的大和走出去,“嗯,又重了不少。”
“一定是宅太久了。”欧若拉插了句。
“没有,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大和脸红透了,睁大眼睛,抱紧了王泉。
王泉一个踉跄。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看见你在贮藏室偷吃东西,被指挥官发现了连嘴角的残渣都忘记擦了。”
“我大和的事……”
“别扯了。”王泉打断了她们的扯皮,“战列舰的吃自己储藏室食物的事,那能叫偷吃吗?”
“喂!”码头上的一个穿着黄不拉几军服的人拿着一个大喇叭喊着,“你们这些海军马鹿快一点!来访的米畜舰队马上就要到了!这么没有精神,不愧是海军吗?”
他的身后,无关人群早已被驱散,一辆重型坦克开上了特制的路面,缓缓地挪动着自己的身躯,虽然与海军的任何一艘舰船相比,它都显得那么渺小,但是它的体积在陆地上已经不算小了。
周围的人们都感觉到了地震般的颤抖。
大和号山一般巨大的身影已经忽然不见,让重型坦克的车长田所曹长霎时间感觉压力骤减。王泉已经和自己属下的舰娘们走上专用通道,准备离开码头。他回头看了眼那辆铁王八似的坦克:
“你们看,一辆东盟重樱陆军的八式重战车,有114毫米主炮,514马力的引擎,而这辆隶属于重樱陆军19师团第19战车队的810号车。”
“指挥官这么关心陆军马鹿的东西干什么?还没我们的驱逐大。还有,这么臭的战车,是怎么开到码头来的?”大和拉着王泉的手,嘟起嘴,身后的狐尾疯狂乱舞,不时擦到身后巨大的舰装。王泉摸了摸她的脑袋,耸了耸肩。
欧若拉不屑地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给重樱陆军点面子嘛。那个车长好像不久前还是个24岁的学生。”
大和跟着王泉走下来,巨大的舰装擦着栏杆差点就把它碰歪。
“哟,是王君啊。”一个年轻的重樱陆军上尉走过来,“你看到那边的八重战车了吗?在海军看来这算不上牌面,可这是当之无愧的陆地巡洋舰啊。”
“山本。”王泉点了点头,“你们不是已经有了装着305毫米要塞炮的三六式超重型坦克吗?”
“那个,三六式超重型坦克。”山本深呼了一口气,神情像即将要玉碎冲锋的死士,让王泉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拿出一个香瓜手雷自爆一样,“主炮射速每分钟3发,穿甲,燃烧,爆破一气呵成,是战车中的豪杰,但不适合开到码头来,因为它自重……咦?王君呢?”
“这家伙,这么小声还想开军舰?”王泉嘀咕了一下,望了望不远处跟着的妙高级舰娘,“这重樱,自己人的审核不需要同行的监督者,尽给我们使些绊子。”
“您好。”受理的是一个不知道哪个系的超无畏舰舰娘,尽管看上去还是和年轻女子一样,但她已经在这里工作了30个年头了。
“这是我的报告。”王泉递上一叠文件,同时这回作为的监督者一艘妙高级舰娘也提交了自己的观察报告。
王泉瞥了眼她,发现她也朝着自己的方向看着。
“啧。”
“请稍等,审核完毕后,您就可以进入正式实习编制了。”
“好的。”王泉感觉有人轻手轻脚地来到了他的身后,扭头一看,大和正歪着脑袋尴尬地收起自己伸出的爪子。
“想去玩了是吧?”王泉叹了口气,掏出一张消费卡(就是一张证明身份的纸,消费过后会消费地点送账单过来让王泉缴费),“欧若拉,你带着她,别让大和在模型上乱花钱。”
“那指挥官这边——”大和把脸凑了过来,搂住了王泉的脖子。
“把鞍山叫进来吧。”王泉把卡交给欧若拉,摸了摸大和的头,“只许两个小时,完了之后宿舍区找我。”
“走了。”欧若拉挽住大和,把她拉了出去。
眼前的受理舰娘似乎有些失神,看见王泉回过头了,立马换上了职业性的微笑:“看起来您和您的舰娘感情很好呢。”
“还行吧,大和不是家里宅,就是满大街乱跑,挺不让人放心的。”王泉刚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从学员服里拣出几根白色的毛发,“啧,大和到换毛的时候了。”
“鞍山!叫太原她们先去宿舍等着,然后大和回去后给她强制洗个澡,那个脱毛工具准备一下。”
“明白!指挥官!”
受理舰娘莞尔一笑,指了指远处几个一直盯着王泉的学员:“您把您的大部分舰娘都派出去了,不怕被其他重樱籍学员针对吗?”
“想搞我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门外。”王泉比划了一下,向那边的重樱学员竖了竖中指,“从东盟的海军到陆军到处都有想搞我的人。毕竟,我一个刺头呢。”
“报告,王泉同志,已经下达命令了。”
王泉回过头来剜了鞍山一眼:“能不能直接和我通过心智空间通话啊!”
“是!下次一定!”鞍山看着王泉的眼神,后退了几步,“没有下次了!”
“嗯,好,很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