祐介这边前脚刚刚跟莲他们说起了最近自己学校开放日的事情,后脚刚回到宿舍,就撞见自己美术系的主任说是让自己临时赶制一副画作出来用于参加周五的开放日画展。
尽管祐介在这个问题上面还是以“短时间内无法获得足够的灵感就算再怎么天才也请原谅我在这个问题上面的无能为力”这样子的一句理由拒绝了,但是系主任对于是否能够让祐介“出山”的这个问题似乎是有了两手准备来着。下一句便立马以“你要是能够赶在周五之前画出能够通过审核的作品的话预定时间发放的奖学金我能够提前给你申请到”这种诱惑来唆使祐介拿起画笔。
最终,在第二天下午自己特地租来用于画画的平板房内......
“就这?”被叫来的龙司在听了祐介所说的这一番情况以及自己最终是否答应的这一点,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来,“你敢不敢在没骨气一点啊大哥?”
“我知道我做出这个决定确实有点让人感到难以接受......”祐介在谈论到这个问题上面去的时候,一时间也是不由得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但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额......硬要说的话你们美术系的那笔奖学金貌似也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来着。”尽管话语听着意外有一种像是从什么网上扣下来的梗句一般,不过在意识到了祐介口中所说的那笔奖学金的含金量之后想想又还是有点理解了他,“不过嘛,你现在既然都已经答应对方了,那你觉得你自己有能力在这几天把画给搞出来吗?”
“所以我才打算找你商量一下这个事情。”对于这个问题,祐介貌似有一种神经质一般的认真,“我可以跟系主任那边统一口径请到三天的假期,如果再加上这三天内不吃不喝的话......”
“喂喂喂!别突然之间说出这种很吓人的东西来啊。”龙司一下子被对方所说的给吓住了,“就算在这件事情上面你看的很重但也不至于要到了拿自己身体健康去赌一把的地步啊。”
“嗯......你说得也确实挺有道理的。”祐介在稍微分析了一阵之后缓缓地点头说道,而他脸上的这幅认真表情总给人一种他貌似是真的打算这么搞一把的架势,“果然身体健康无法得到保证的话那就用不着再继续谈论什么艺术之类的事情了。”
“虽然这种道理应该是三岁小孩都能想明白的,但你能够听进去也算是好事吧......”龙司叹了口气说道,随即也还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了一下,“行吧!大致情况我知道了......所以你看我这边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要是有的话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这个的话......”祐介抬手托着下巴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来,等到是在几秒钟过去了之后便扭头看向了旁边空空如也的画布,“果然,现阶段还是需要优先确定究竟应该画什么作品才好。”
“结果是从这里开始啊......”龙司有些无奈地吐槽了一句。这种事情对于祐介来说的话,基本可以算得上是所谓的从零起步了。不过在想到毕竟对方是突然之间接到这么一个活儿,而且看这架势貌似还立了军令状来着,这么一想的话貌似也有点理解了祐介现在面临的难处究竟有哪些。
于是在跟着祐介思索了一阵之后,龙司才挤出一句:“要不画人物肖像试试......或者挑战一下小百合那种级别的?”
“本来前一秒钟的时候我还想拒绝画人物肖像来着。”听到这里的祐介一时间不由得面露难色,“可你一说小百合那种级别的属实就有点......”
“很难?”
“何止是难,简直就是天上与地下之间的差别。”在这个问题上面,祐介倒是极其义正言辞的回答了龙司一句,“小百合的美不仅仅是体现在了作品本身上面,更多还有作者所倾注到其中的感情......诚然以我现在的技术,想要临摹一幅小百合出来并不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可就像去年夏吾安生的事情一样,完全感受不到心意的作品,哪怕是有着再光鲜亮丽的外表最终也只能被定义成为渣作。”
“你这么一说也确实挺有道理的。”这一条意见被祐介驳回了之后,龙司又立马给出新的对策来,“那风景画怎么样?比如画富士山或者天守阁啥的。”
“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参考的意见?”
“额......印象空间怎么样?”龙司再度想了想,“你看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殿堂、监狱还有现在的集中营,姑且也算得上是去过很多地方了......从我们去过的那些地方当中随便找一个出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才对吧。”
“印象空间是吧?仔细想想的话好像这个方法好像确实可行。”这条建议似乎把祐介给打动了来着,“但是印象空间里面的那些景色......老实说大众能够接受吗?”
“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考虑起这种问题来......哎呀!大众能不能接受都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你自己要能够接受才行啦。”龙司在这时揽着祐介的肩膀,徐徐善诱地说道,“毕竟画作这种东西,有人说好看的话那肯定就有人会说不好看,既然你很难满足所有人的话,那干脆点就直接仅仅只满足于自己一个人不就好了吗?”
“你这么说也确实不是没有其中的道理。”对于龙司的发言,祐介在这一时间当中也是持有一副赞同的态度来,“既然这样的话,那果然还得是先从确定究竟应该从什么方面展开创作比较好。”
虽然在听了祐介的这一番发言之后,姑且算是对于他不知道应该从何处下手的这个问题有了一个还算是比较靠谱的解决方向。但同样对于龙司来说,他所能够帮到祐介的内容恐怕也就只能够到这儿了。于是乎,龙司在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之后便准备转身离开:“那我这边就先暂时回宿舍去了,你创作加油啊,回头晚点我给你带些慰问品过来。”
“慰问品什么的就不用劳烦了。”祐介本来前一秒钟的时候还这么十分客气的回应了一句,可下一秒钟时却又突然改口,“晚上要是过来的话帮我带两罐浓咖啡过来就好,哦对了我也不介意你帮我买两瓶强效的功能饮料这些。”
“你还真打算在这个问题上通宵死磕啊。”龙司不由得惊了一下,以至于在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也还是不由得坚定了内心的那种晚上必须过来看一趟的决心,“别给自己下这么思想包袱啦,回头我给你带两瓶牛奶,免得你回头晚上睡个觉都睡不好。”
在这个问题上面祐介似乎还很难跟龙司之间产生什么比较大的意见分歧来着,毕竟在这其中最为主要的原因,还是属于“自己要喝什么那都还是得需要龙司掏钱买过来”的这个问题。于是在龙司这么反驳了一句之后,祐介自然是默许了对方的意见,继而在等到是龙司离开了之后,自己便再度进入到了如何作画的思绪之中......
事实证明,在有了外部施压的情况之下,确实是没有那种信手拈来的感觉。以至于是祐介坐在画布面前发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呆了,却仍旧是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块画布感到有些无从下手。
甚至是等到晚点龙司发短信过来说自己马上都快要到他家门口了,祐介面前的这块画布上面还仍旧是一副空空如也的样子。不过龙司这一次过来,倒也是带来了一个稍微有些意外的客人......
“晚上好啊喜多川前辈。”依旧是穿着自己那件胸口中间有一个书法字衣服的次郎清吉先一步地朝对方打了声招呼,“听龙司前辈说你这边遇到了点困难所以打算过来看看。”
而龙司也像是知道祐介接下来准备问什么一般的回答道:“本来我也只是发消息随便问问有什么人在这边的,结果好巧不巧就他回了我。”
“这种运气让你撞见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对于这个问题,祐介属实是表现出了一副完全不大相信的态度。
至于次郎清吉的话,也是在旁边老老实实地解释了一句说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我只不过是因为善吉叔需要找人处理这边集中营的善后问题所以就过来了而已......反正按龙司前辈的说法,貌似雨宫前辈如果不是出于被自己女朋友给拦住了的这一点,估计很有可能会直接坐车过来。”
“这是事实我可没有半点吹嘘的成分掺杂在里面。”龙司得意洋洋地说道,就差下一秒钟直接把他跟莲的聊天信息展示出来了。而祐介在这一时间当中也仅仅只是露出一副相信他们两个所说话的无奈表情,然后耸了耸肩,示意他们两个人别继续在门口站着赶紧进来。
第一次进入到这种地方的次郎清吉,目光在环顾了一圈这个本身面积并不是特别大的房间之后,也是不由得赞叹了一句说道:“这真不愧是艺术家才会住的地方呢......一眼看过去除了画作还有各种绘画的素材工具以外,好像也就没有看到其他什么多余的东西存在的。”
在次郎清吉的评价里面,祐介所租赁这间板房就面积上来说还算上比较宽敞的了,起码和自己住在善吉的酒吧阁楼相比起来是宽敞了不少。不过也似乎是因为这些各种各样的东西堆放得有点杂乱无章的关系,以至于在走进到客厅里面的时候,次郎清吉的脑海当中也还是会不自觉的有一种很难落脚的感觉。故而在自己这么跟在龙司的后面走进来了的时候,次郎清吉也是尽可能的把自己脚边看到的这些给尽量理顺了一下。
只不过对于优先关注祐介是否有灵感了的这个问题的龙司,在看到仍旧是空空如也的画布之后。反而有点像是替对方干着急一般的说了一句:“不是吧,你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有画出东西来?”
“创作灵感这种东西也不是想来就来的呀。”祐介十分无奈的感慨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我盯着这块白画布想了这么长的时间,脑海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可以称得上是灵感的思绪涌现出来。”
“先前临走的时候不是都说了让你考虑画一下印象空间里面的那些景色吗?”龙司问道,“难不成那里面的那些景色还入不了你的眼吗?”
“并不是说入不入眼的这个问题......”祐介在这个问题上面也是深思熟虑了好一阵子,“倒不如说,可以选择内容多了之后反而还有点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了。”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能够出现选择困难症这种情况......”总觉得这样一种事出有些突然的情况,属实是令龙司感到有点措手不及,而在这样一种祐介看上去已经是有一点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了的时间里面,就连龙司自己也是陷入到了一种完全无法给对方拿出更多主意了的情况之中,“那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办呢?”
而至于旁边的次郎清吉,则是在这一时间当中稍微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那喜多川前辈究竟是打算画出怎么样一个水平的画作呢?就算对于创作的灵感这一块儿没有任何的头绪,但对于这种成品所能够到达的地步想必应该也是有个标准在的才对。”
“嗯......”听到这里的祐介随即也是立马摆出一副你让我先想想的模样来,“老实说关于这个问题的话,果然还是得以人家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是出自这是什么人之手才行,尽管这个问题上面说的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肤浅的,但这同样也是一个最为基本的标准衡量......其次的话也就是别人常说的能够让看到的人清楚这幅画当中所蕴含的自己本人的想法。”
对于龙司来说,尽管祐介的话语不多,但却也依旧是跟他解释了一些十分微妙且难以理解的东西来。然而次郎清吉却在这一时间里面仿佛有那么一点领悟到了祐介所想要表达的意思那样,以至于在接下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道:“简单来说的话,就是要创作出属于自己的风格才行、而不是让人家看了之后会有一种‘这会不会是从什么地方临摹抄袭过来的’这种想法?”
“换言之就是这个意思。”祐介点点头说道,“只不过想要在跳脱于自己平常所擅长的领域当中进行全新的创作,而且还要保证创作出自己的风格,即便是作为挑战来说的话,就算再怎么感到困难也还是有种想要试试的冲动。”
龙司在这个问题上面似乎是有种想要插上一嘴的冲动来,以至于在两个人这么看上去有点像是找到了十分契合的聊天内容之时。也还是表现出一副像是抓住了其中什么关键点一般的随口说道:“是不是类似于原本的一个跑马拉松的运动员在转型去做短跑的时候,却仍旧是带着自己平常时候的那种训练方式以及跑法来着?”
“这个比喻听起来总感觉还挺微妙的呢......不过硬要说的话好像也确实是这样的一个意思来着。”尽管次郎清吉在第一时间里面就忍不住吐槽了龙司的这样一番发言。不过在稍微思索了一下之后,倒也是觉得龙司好像也确实是歪打正着到了本质意思的这个问题上面去。
而至于祐介的话,则是为了避免三个人之间的话题,聊着聊着就把原本简单的问题给聊的过于复杂。因此在这一时间当中也是赶忙解释了一句说道:“其实我这边的情况也并没有你们两个人想象当中的那么严峻,无非对于我来说的话,现在最为主要的一个问题无非就是不知道究竟应该创作出什么样的题材来而已。”
尽管祐介自己解释起这个问题来的时候,听起来倒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处。但对于已经碰了一次壁的龙司来说的话,想要接着往下思考出一些更好的建议来,好像还反而有些困难了来着。毕竟自己这边猛的出招,但对方不管怎样都不接,就算是事出有因,也还是陷入到了一种接下来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是好的窘迫困境当中。
以至于在次郎清吉的眼中看来,龙司这个仅仅只是来帮忙的人,反而还表现出了一副比祐介这个当事人还要有些着急的模样来。
不过出于是为了帮祐介出谋划策解围的这个目的,次郎清吉在稍加思索一番之后,也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看法来:“要不......喜多川前辈您试试把这一次集中营形成的原因,还有那些指挥官们给画出来怎么样?”
“什么意思?”祐介一下子有点听不太懂。
而次郎清吉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尽可能的在思索着一些能够让祐介听得十分简单易懂的词汇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太过于深奥的意思啦,主要是觉得如果用发生在自己身边最近的一些事情为灵感去创作的话,似乎要比去思考一些自己以往时候经历的那些时间比较久远的事情要来得容易的多,就算是自己以前经历了那些事情,再怎么辉煌或者是精彩,但是一些被自己不经意间遗忘掉了的细节,反而还有可能会成为无法继续下去的阻力来着。”
“原来如此是这个意思啊。”不只是祐介,就连旁边的龙司才听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不由得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来。
只不过在这个事情上面,龙司似乎还有其他什么话想要说的样子:“但我们这边学校的集中营诞生的原因,也仅仅只是因为那些妒忌祐介受欢迎,而且才华横溢的那些同系学生而已......硬要说的话,总感觉好像还真画不出什么特别的名堂来。”
“龙司前辈你一没有试过,二又没有喜多川前辈这种级别的绘画水平,严格来说也确实觉得这一点很难有什么创作空间。”次郎清吉老老实实地说道,“而且不只是龙司前辈你,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刚刚提出来的这条建议让自己来做的话反而做不出来。”
“你确定你不是在旁敲侧击的安慰我吗?”龙司在这个问题上面,倒是意外地摆出一副并不怎么相信的模样来。
“真的啦,你看我像是会有什么坏心眼儿的人吗?”次郎清吉十分无奈的这么反问的一句,并且在四下张望了一阵之后,又擅自拿起旁边的两张不大的画纸并且递给了龙司一张,“再不济的话咱们两个就这么在现场试一试好了呀,看看同种题材下面我们两个究竟能画出怎样的东西出来,然后让喜多川前辈来进行评判。”
“哦?”对于这样的一番突然展开,无论是龙司自己还旁边听着这番话的祐介,似乎都表现出了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来。
“嘿!仔细想想,这还确实是一个法子呢,正好让祐介在旁边找找素材。”以至于在觉得这件事情开始变得有点有意思了的情况之下,龙司同样也是开始左右顾盼了起来,“反正都是玩,那干脆就没事画一画好了,话说祐介你家铅笔放在什么地方了?”
“铅笔我都已经削好了的,你们两个可得小心用啊别给我用断了。”祐介在这么叮嘱了一句之后,便把自己旁边放在笔筒里面的两只崭新的铅笔分别递给了次郎清吉跟龙司两人。而次郎清吉在这一时间当中也是意外的表现出了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从而在画纸下面又分别垫了一块木板之后,两个人就这么直接面对着盘腿坐在了地板上。
对于祐介自己来说的话,这种盘腿席地而坐的行为倒也算是自己经常会做出来的事情了。但在看到他们两个人都已经这么自顾自的坐下之后,他自己也还是不由得跟风一并坐了下去。场面颇有一股美术老师在私教两个刚入门的笨蛋学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