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车一辆辆被放行通过;这势头,看上去就像是交警在拦截检查一样;但从门卫们只检查证件的方式来看,这次例行公事的检查应该也没有像查酒驾那样严格。
轮到陆麟通过了。他把车开到栅栏前,将一只手伸出窗外,并示意门卫开闸放行。然而,警卫室的人似乎并没有理睬他的手势,那铁栅栏也依然纹丝不动地拦在路中央。
一个年纪轻轻的门卫朝车窗边走来。这人个头在男人中并不算高,但身板结实,能隐隐看到保安服下藏着的肌肉;因为整日暴晒的缘故,他的皮肤黝黑发亮,感觉就像在石油里滚过一趟一样。他戴着一副遮阳的墨镜,样子严肃拘谨;虽然明明只是一个大学的门卫,但他所透露的强大压迫感却让人觉得像是见到了某个部队里的长官一样!
这门卫走到陆麟旁边,用最简短的、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证件。”
陆麟当然没有合法的证件。他只好压低声音,舔着脸笑着,试图商量道:“兄弟,开个门吧。我们是学生!”
“学生?那学生证带了没有?”
“这个啊……”陆麟迟疑了一下,其实,以他现在的形象,完全不像一个学生。“有!我找一下!”陆麟装腔作势,并翻箱倒柜,假装用心在寻找。他跟学校的门卫打过好几年交道,虽然跟他交谈的不是眼前这个年轻门卫,但他对如何蒙混过关有十足经验;他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说自己忘带了什么的,因为那么说,门卫只会让自己进校门去取,是绝对无法把车子开进去的。所以,他只好拿出他很早以前的学生证来,希望能滥竽充数,求这个年轻门卫别太较真。
“在这里!瞧!”陆麟毕恭毕敬地用双手将学生证递给门卫。
那门卫只拿来瞧了一眼,便冷淡地丢了回来,笑道:“十年前发的学生证?你是在这里留了六年级吗?”
“拜托,人艰不拆啊!怎么讲我也是这里的老毕业生了!给个面子好不好?”
“不好意思,老同学。”门卫刻板地说道。“学校里的停车位置有限。没有登记过的车辆一律不得入内;麻烦您把车子挪到路边,用双脚走进去吧!”
“这路我又不是没走过!”陆麟道。“我已经进进出出几百遍了好吧?但是今天我实在不能走,不方便;我一会要参加一场联欢会呢。我的车上载着一个模特,服装都换好了,我希望他最好能少走点路!”
“什么活动啊?”门卫低下头,望了一眼车打扮内清奇古怪的“猫少年”陆鸣。
弟弟则双膝跪在副驾驶座上,摊开双手,向门卫娇媚地问好,说道:“我是主人家养的小猫猫,喵喵喵~”
为了不让门卫发现更多奇怪的东西,陆麟连忙拿出活动的宣传单,挡住了门卫的视线。
“猫咪联欢会!”陆麟叫道。“我们是受邀嘉宾!负责拍照、合影、舞蹈、唱歌等活动!凭这个身份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吧?”
门卫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冷笑,把宣传单接到手中。他把宣传单正反都看了一遍,然后说道:
“原来在学校里随便散播小传单的人,就是你们呀!”
“诶?不是!”陆麟立马否决道。“我们只是负责表演的!别的事情与我无关!”
“那你的事情也与我无关!”门卫冰冷地说道。“你们参加的并不属于校方活动。我没有义务给你开门!”
“你这……”陆麟愤怒地说道。他回想到自己曾经在学校叱咤风云,校门说进就进,说出就出,但想不到今天却被这么一个死心眼的门卫拦住了。他觉得很丢脸。
“不就是拜托你开个门吗?哪那么多事?”若不是开门的权力在别人手上,陆麟早就破口大骂了。他大声吼道:“老张呢?老张到哪去了?我要见一下你们队长!”
“不好意思!”门卫仍旧冷淡地说。“我就是队长!老张他上个月就已经退休了!现在,这里的一切都由我来负责!”
“哦,难怪能那么神气,新队长啊!”陆麟用讥讽的口吻说道。“兄弟,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么顽固的人。你守的又不是什么大金库!通融一下,开个门怎么了?你看我们像是没事找事,可疑的人员吗?要不是真的有任务在身,我才懒得跟你解释呢!我现在在后备箱里可是摆着好几百斤的摄影器材呢;那些东西又贵又重,总不见得让我一样样搬进去吧?”
“那是你的事!”门卫毫不留情地说。“我接到的上级命令就是禁止闲杂人等通过!如有疑问,你可以把你主办方的叫过来,开了证明再走!”
“啧,你不嫌麻烦啊?”
“我可以等你!”门卫道。“但请你现在把车挪开!你妨碍到其他车辆通过了!”
陆麟的脾气起来了,他今天算是跟这门卫杠上了。他稳稳坐在驾驶座上,很不配合地说:“我要是不走呢?”
“我会‘请’你走的!”门卫用威胁的语气说道,并一掌拍在陆麟的肩膀上!
这还只是一个最简单的“问候”,但陆麟已然从那一掌中感觉到对方的无穷力量!他感觉这个门卫的力气或许会比一头牛还大,若是继续跟这门卫作对,自己说不定会被这门卫一只手揪出汽车;就像捏鸡一样!
所以,面对这力大无穷,又蛮不讲理的门卫,陆麟虽然颇有意见,但也只好忍气吞声。
“好好好!是我的错,你放手吧!”
直到陆麟求饶,门卫才把手收了回去。陆麟的胳膊虽然又自由了,但又疼又麻,他甚至产生了想去医院拍X光的念头!
“力气真大呀!”陆麟不得不佩服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当兵的!”对方给了一个让陆麟心服口服答案。
“难怪呀,”陆麟的语气立马矮了一截。“兄弟,你肌肉那么壮,肤色又好,有没有兴趣做健美教练呀?”
“少跟我废话,请先把车挪开!”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愿跟陆麟说话。
“行,你行!”陆麟朝门卫竖起一根拇指。“算你厉害!”他拉动倒车档,驾驶车辆,小心退出校门。
“哎呀呀呀呀!”陆鸣看着出了糗的哥哥,无情地嘲笑道。“先前不是说这是你自己家吗?怎么,进自己家还会被人轰出来吗?”
“哼!”陆麟无处宣泄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