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二楼。
这里果然就像张凡凡所说的那样,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两人来到一张桌旁,面对面坐下;两天全程没有互动,连一个眼神的交集也没有;陆鸣始终低着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张凡凡则趾高气昂地看着陆鸣,其气势凶得简直就像那审讯犯人的典狱长。
待两人做定,张凡凡从皮包内取出好似证据的小册子。只见那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着重注意的地方甚至还贴有照片。
张凡凡端起册子,像念稿子一样说:
“陆鸣。今年为十四周岁。生日在6月15。父亲名叫陆华平,于三年前因心脏衰竭而死。母亲名叫周沐,年轻时是个歌手,但结婚以后就退出了歌坛;两人结婚十七年,孕有二子;在生第二胎也就是生下陆鸣的时候,因大出血而死。现如今陆鸣由其哥哥陆麟抚养,家住长纺街大道……
“陆鸣母亲的家族来历不详。陆鸣父亲的祖籍J省,有一个兄弟目前还住于J省的县城……
“陆鸣的第一次女装扮演的角色叫做晶莹姑娘,通体光滑洁白,造型软萌可怜,真让人好想舔一下!照片如下。(呈递了一张照片)
“陆鸣的第二次女装,扮演的是虚拟歌手晴岚。这是第一次在户外活动,拍摄了好几组照片,取景于长纺镇。这里有其中之一。(又呈递上了一张)
“陆鸣在其第一次做直播的时候,决定了她的网名玉雪。并从此以后,就以玉雪为名在网络上招摇过市!玉雪是个好名字,俏丽、洁白,就像你一样!”
张凡凡说着,将一张从玉雪直播间里截的图片举起,将照片里的人跟陆鸣的半张脸蛋摆在一起做比较。
“不能说完全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张凡凡沉醉在自我的陶醉中,说道。“瞧瞧这俩人的模样,一个儒雅随和,一个温柔可爱,要是能珠联璧合,简直完美无缺!”
“你说够了没有!”陆鸣终于忍不住张凡凡那如数家珍般的羞辱。但因为对方牢牢掌握着自己的把柄,也是投鼠忌器,陆鸣喝止的那声叫唤语气很低,听起来反而似是在向张凡凡求饶。
张凡凡听了心里当然没有什么负罪感。
“哎哟哟!”她反倒不依不饶地说。“怎么你发火啦?好大的脾气呀!是不是受不了委屈?想要向我宣泄?”张凡凡两眼像是冒火一样瞪着陆鸣道。“那你就是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咯?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很无辜?不,我告诉你你有罪!你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我犯了什么罪?”陆鸣心怏怏地说。
这时,张凡凡“噌”地一下站起,双手拍在桌面上,嚷道:“你犯了欺诈之罪!你尤其是骗了像我这样天真、纯洁、执着的少女的爱!看看你在学校里都干了什么?你待我冷似冰,无情得就像是一根铁块一样,从来都没有留心过我!但你在网络上又做了什么?迷人、温情,你在精神上蛊惑着我,让我求之不得,又让我不离不弃!你骗走了我多少朵玫瑰花,却做了多少让我只能一个人浮想联翩的事?我们在一条船上的时候,你还记得跟我约定过什么吗?你让我躲你远一点,又让我靠近你多一点;你让我和你私下见面,却又不想跟我见上一面;哎哟,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都把我给弄糊涂了!总之你就是能够这样在两个不同的角色之间来回切换,把像我这样痴情的人反复折磨!所以你觉得究竟是你够可怜,还是我应该被可怜……”
“对不起……”陆鸣倍感压抑地说。“那些都是演出的效果啊……你不能把虚假的演员与现实生活中的角色联系在一块去……”
“所以照你的意思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咯?就像是做一笔爱情上的买卖,我给了你钱,你给了我温柔,这样我们两个人都有了快乐,对么?”
“不……不是这么说的……”
“你住嘴!”张凡凡冰冷入肌地说。“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渣男!我不想再听你解释了!你的所作所为,都代表着欺骗、蒙蔽、龌龊、可耻;我要将它们全部公布于众!我要把它们发布在网上面去,宣传在学校里,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看清楚你那多变的嘴脸!”
“不!不要!”陆鸣急了,他感觉那就像是天塌地陷。“不要传扬出去,我求你……”
“不——要——?”
“对,我求你……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肯不把事情说出去?”
张凡凡居高临下,望着彻底放弃了抵抗的陆鸣,她露出小人得志般的微笑,说道:“想让我不说也容易。我们可以再谈一谈这笔买卖。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演戏吗?那你就继续角色扮演好了。你演你的玉雪,我还是演我的少点风;但我要你在现实中演给我看!我要你对我温柔,我要你待我体贴,我要你做我男友,我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陆鸣瞪大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会有人跟他提出如此奇怪的要求,这不禁使他把视线缓慢地往张凡凡的身上挪。可当陆鸣望见张凡凡那比厉鬼还凶的嘴脸时,他又缩退了回来。
“这我不会……我不知道该怎么演……”
“这不要紧,”张凡凡像魔鬼一样在陆鸣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可以教你,手把手的教你!先从昵称上面改好了,你要喊我一声——达令!”
“达……令?”
“对!喊得亲密一些,认真一些,甜一些,让人听了就知道你有多爱我的那种!”
“……”
陆鸣觉得自己有点发了疯,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张凡凡完全操控了的玩偶。他的羞耻感,他的自尊心,他的愉快仿佛一瞬间被践踏得支离破碎。在奔溃边缘,他流着泪,含笑说道:
“达令~”
“哎!mylove!”张凡凡露出了切实可笑的笑容。她的这种高兴,也不知究竟是来源于这场成功的买卖,还是仅仅是因为从一场完全胜利的虐待中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