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凡趴在陆鸣的膝盖上睡了半个钟头。
突然,她像是失了魂一样,坐起来,直挺挺地望着陆鸣;然后,她轻声地像是念咒语似地说:
“好喜欢你,陆鸣。”
陆鸣回望了张凡凡一眼,没有说话,他只当她又开始自作多情了。
两人互相看对方的眼神仿佛就可以上演一出哑戏:一个在后面使劲地追,而另一个在前面一个劲地逃。
张凡凡瞪了陆鸣很久,她感觉自己离陆鸣心里的距离越来越疏远了,气得嘟哝起来,仿佛要淌眼泪。
她说:“陆鸣,你能答应我一声吗?你能表现出爱我的样子吗?就当是好好哄哄我不行吗?”
陆鸣本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可他对待张凡凡,却有一万个不愿意;他有点不想再演了,尤其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根本微笑不起来。
不管怎样做,他都觉得违心。
看到陆鸣的眼睛逐渐冰冷,张凡凡她急了;她拉住陆鸣的胳膊,一而再地问:“陆鸣?陆鸣?……你能……爱我一遍吗?……我真的……离不开你……我要你!”
“你放手啊。”陆鸣简单地命令道。
“我不要!”张凡凡道。“我心里闷得慌,你明白吗,陆鸣?如果不是喝了点酒让我好受,我可真要难受死了!”
“我觉得你是醉了,”陆鸣说。“让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醉!”张凡凡扯着嗓子,用几乎吵架的力气说。“陆鸣!哪个人不喜欢你的温柔?你明明待所有人都很好,可为什么偏偏对我不那么关心?你知道我每一天有多难受么?我身边的姐妹每一个都有人陪,每一天都在秀恩爱,就只有我,整天被他们嘲弄!自从有了你,我以为我总算摆脱了孤寡的命运,可结果呢,无非都是自欺欺人罢了!我要做的不是这样的假情侣;陆鸣,我即刻命令你,我要你对我认真一点!”
“你也知道是假的呀。”陆鸣无动于衷地说。“当初不是说好了么,本来就是演的呀。你现在突然要提出假戏真做,难道就不应该问一问我的态度吗?爱情这种事,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擅自做主的。”
“可我不想演了!”
张凡凡突然霸道地扑了上来,她把陆鸣推倒,用双手使劲扯着陆鸣的领口,然后低下头,想要强吻陆鸣的嘴唇。
可陆鸣早已有了防备,他用一只胳膊抵住张凡凡的下巴,不让她下来;另一只手则撑着石凳,让自己的身体翻过来;两人一个翻滚,结果反而是张凡凡被陆鸣压在身体下面了。
“哦!”
张凡凡叫了一声。
她觉得陆鸣虽然是个温柔的美少年,看着娇弱,但力气却还是男人该有的力气,一般的女人还是没有办法从陆鸣的手底下挣脱。在尝试无果以后,她索性不挣扎了,硬生生地躺着,任凭陆鸣处置。
陆鸣并没有想要侵犯她的意思。
“我说你醉了,你还不信!”
“我是被你给气醉的!”张凡凡蛮不讲理地说道。
可就在二人还纠缠不清的时候,也不知在哪个黑暗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两人被那声音吓了一跳,立马从石凳上起来。
“是谁?”陆鸣警惕地望向周围,但见附近草木丛生,几乎黑灯瞎火的,哪里能找到什么人?
张凡凡有些害怕了,她听说这种公园的夜里往往会住着流浪汉,还有一些不法人员也经常在夜里出没;想到种种可怕的结果,她的情调立刻就被她的恐惧冲淡了。
陆鸣也想到在这里逗留很危险,他把张凡凡抱在怀里,守护着,对她说:
“我还是把送你回去吧。”
张凡凡也是吓得不轻。她点点头,没有再顽固下去。两人就起身原路折回,最后回到了酒店。
到了酒店门口,陆鸣把张凡凡放开。他让张凡凡进去,自己却不打算再踏入酒店。
“我不去了。”他说。
“那你要到哪去?”张凡凡有些不知所措地说。
“我自己回家,不用你们送了!”
“为什么呢?我父母送你过来的,当然要送你回去啊!”
“我说用不着了。”陆鸣说。“我不想再看见你的那些亲戚了。以后我也不想再演你的男朋友了,我不演了!麻烦你也不要再纠缠我!”
“你闭嘴!”张凡凡傻眼了。她想不到陆鸣竟然有一天敢公然违抗她的命令。“我现在要你跟我回去。我楼上还有很多亲戚等着我们回来呢!你这样一走了之算什么?我很不开心!”
“可是我就开心过吗?”陆鸣低头询问道。他郁闷地转过身,朝着大马路的方向走了。
“你停下,陆鸣!”张凡凡在后面小心地追上来,威胁道。“你难道不怕我了吗?你难道忘了,我可是掌握着你的小秘密的!”
陆鸣只驻足了一秒,他回头望了一眼张凡凡,没有太多的下文,麻木地走了。
陆鸣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夜里十一点了;他原以进家的时候哥哥已经去睡觉了,但到头来却发现哥哥还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电视;不过仔细瞧一瞧,陆鸣却觉得哥哥更像是在等着他回来。
“哟,你回来啦。”陆麟一阵嬉皮笑脸地说。“臭小子,怎么搞得这么晚?我还当你不回来了呢!”
“我不回来能到哪去呀?”陆鸣说。
“给张家做倒插门的女婿了呀。”陆麟笑道。
“怎么?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啊?”陆鸣没好气地说道。
“家里少了你,我能少一顿口粮呢,有什么不好?哈哈哈哈……”
陆鸣轻哼了一声,忽然面上寒霜地看向哥哥。他走到哥哥附近,低头询问道:
“哥哥,说真的。假如我走了,你会心疼我吗?”
陆麟被弟弟的这个问题突然弄得手足无措。“怎么了?”他担心地说。“你要走?”
“我只是好奇嘛!”陆鸣的脸皮笑了一笑。
“我会舍得让你走吗?”陆麟把头扬了扬,说。“你是我天底下唯一的亲人呀。这一生你走到哪里,我会一直跟到你哪里!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
“……嗯。”陆鸣很勉强地高兴起来,说。“哥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早点睡吧!”
陆鸣恍恍惚惚地走上楼,回到卧室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忽然断了;他一下子瘫倒在床上,迷茫起来。
他觉得未来很可怕,他有点承担不起;但想起哥哥最后对他做出的保证,他又觉得未来又不一定那么可怕。
他的心情可真是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