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又到了一个周一。陆鸣在一夜里做好了接受处分的准备,可由于还不清楚张凡凡的打算,他心情总是忐忑不安。
只要还没有接到通知,陆鸣就还觉得自己有一丝希望;他妄想张凡凡能够饶恕自己,将这件事付之一笑,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而当陆鸣照例来到校园的时候,他发现附近同学们的眼神都变了。整座校园仿佛沉浸在一起事故之中;陆鸣的危机感瞬间提高,一路上,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被公开处刑的囚犯;他面对的不仅是生命的丧失,恐怕颜面也要一扫而空。
陆鸣来到课堂上,当他发现找不着张凡凡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覆灭了。
陆鸣只好焦急地等候着,听天由命;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究竟触犯了多少条校例,也不知最终审判的时候,学校会给他安排个什么样的处分。
总之最多也就是退学。
陆鸣打定主意,即使学校肯网开一面,但看到同学们的表情,他自己也会主动离开的。
于是在这种生死徘徊间,陆鸣终于等到了他的报应。
陆鸣那一向正直严肃的班主任跨着急促的步伐来到教室,她亲自把陆鸣叫出来,并领着他进入一间严肃的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就在办公室的隔壁,出入的门只有一扇,且陆鸣刚一进去,班主任就在后头把门反锁住了。
为了保密,会议室的门窗都是锁住的,窗帘也不拉开;且又因为室内灯光昏暗,氛围紧张,陆鸣一走进里头,就不由地以为自己进入了监狱。
室内有一张圆桌。陆鸣坐在圆桌的一头,而他的对面,聚着班主任、教导处主任、副校长这校方的三大势力。
如果说这是一局对战的话,陆鸣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理由获胜。
“您好,陆鸣同学。”由副校长率先发言道。“我们刚刚从你班主任那里听到了关于你的不幸消息。我们一致认为这件事的性质极为恶劣,所以我们就紧急召开了这一次的会议。我们教育者本着以孩子为本的初心,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所以请您不用担心,放心大胆地直说就好了。”
“……”陆鸣迷迷糊糊的,他不知道副校长说这些话的含义究竟是为什么。
“哎呀,”副校长见陆鸣保持着沉默,他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这孩子果然被害得不轻啊!连在有我们这些有权威的老教师面前,也不大敢说出自己的苦衷。”
“是啊。我想,他平时应该受到了不少的威胁和强迫吧。”教导主任说道。
“嗯。”班主任也点点头,她仿佛扮演了一个慈悲的老修女的角色。她说:“这孩子平时是很乖的,别人让他做什么,他是从来没有拒绝过的。而且他人还好的很呢;心地又善良,学习成绩又好;只可惜出了这么一个监护人,那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前些日子开家长会的时候我还见过那人;不仅衣服穿得不成体统,而且还目中无人;他就从来没有深刻地关心过孩子的学习成绩!别的,我觉得就更指望不上了!”
“那……这孩子的母亲就不管吗?”副校长问。“她难道就……”
“校长……”班主任插了句话。“这孩子的身世很可怜。父母早些年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所以目前他的监护人是一个三十岁还单身的哥哥!”
“哦,原来是这样!”副校长用揣摩的语气说。
“那这一切就说的通了。”教导主任说道。“根据以往的经验,失去父母的孩子,更容易受到侵害;并且绝大部分的作案,都是后来的监护人指使的!”
“……唔……等等……”听了这三个人几轮的谈话,陆鸣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陆鸣以为他们今天要审判的目标是自己,但万万没想到最后矛头却指在自己哥哥的身上。
“……你们……该不会是在议论我哥哥吧?”
“不错。”他们齐说。“我们正打算起诉你哥哥呢!”
“……啊?……”陆鸣吓了一跳。“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们怀疑他在利用监护人的职权,对未成年人实施犯罪;他诱导未成年人拍摄与涩情相关图片或视频,并加以谋利!”
听到老师们给哥哥成立的罪名,陆鸣立即被吓得冒了一身冷汗。
“……啊……这可都是重罪呀……”
“没错,因为涉及到了刑事犯罪,我们想在最终决定提起诉讼以前,慎重地考虑此事。”
“我们希望你能提供决定性的证据,帮助我们尽快结案。”班主任说道。
“……可是……可我……”陆鸣欲言又止,他觉得问题的后果很严重,已经完全超出了教育部门的管辖范围。“……可我……我不想哥哥进监狱呀。”陆鸣向每一位老师苦苦哀求道。“你们不能这样做……老师……校长……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呀……”
“谁又想这么做呢?”教导主任说。“我知道你哥哥在你心目中有很重的地位。但这样的人渣,我们不能让他在社会上继续逍遥法外了!我劝你以后也最好离他远一点!你不知道,他对你做的一切,全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不!你们都误会了!”陆鸣道。“我哥哥他绝不是什么坏人!他只是比较与众不同罢了。”
“您所谓的与众不同,”教导主任说。“是指异装癖吗?”
“啊……?”
“或是指恋童癖吗?由或是指专门叫人穿上一些情趣的、裸露的外套,在大庭广众之下哗众取宠吗?瞧瞧他给你拍摄的这些照片,都成何体统!”
教导主任把一堆照片洒在陆鸣的脸前。捡起照片的第一眼,陆鸣就敢肯定这些都是由张凡凡提供的资料。
“而且我们还有另外的证据呢。”教导主任像最得意的辩护律师那样说。“我们听说你哥哥的工作室曾经多次出现过被网管查封的情况;其原因就是因为拍摄的画面尺度超过了网管的限制……你说是不是?”
“……是……”陆鸣不可否认这一事实。“……可是……”他连忙讲下去道。“网络直播嘛,你总不能指望这还能一尘不染吧?……”
三个老师从陆鸣口中听到这样的证词,都面面相觑,怀疑陆鸣是不是已经被洗了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