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蝎的身份,是个出生在首尔的一个中产阶级;父亲是一家汽车制造业的高级设计师,因为常年在中国工作的缘故,黑蝎很小就被安排到中国去读书,而那时候他就读的学校,就是当地很有名的国际型学院「唐钱」。
唐钱是一所私立学院,有着从小学到高中长达十二年的封闭式教育。
学院的管理制度虽然严格,但教学制度却落得很宽,因为能来这里念书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女,他们的将来早已尘埃落定,因此谁还会愿意靠念书出头呢?
所以竞争环境轻松,再加上父母宠溺,黑蝎并没有接受太多的品德教育,而是很快变成了一个野蛮的浑小子。
黑蝎酷爱打架,因为有一次眼眶被打坏了,破了相,留下了一条十厘米长的形状酷似蝎子的疤,所以给自己起了个“黑蝎”的绰号。
黑蝎读到初中之后就打算彻底辍学了,他开始混迹社会,游手好闲,和当地的混混以及韩国的帮派们伙同在一起。
每当夜幕降临,他们总会准点出现在繁华大都市最喧嚣的夜场!
跟着一群狐朋狗友,黑蝎很快就学会了什么叫做莫西干;他开始穿满是铆钉的黑夹克,学着《敢死队》里史泰龙的模样骑哈雷摩托,在手臂上纹着许多骷髅头;他抽烟、斗牌、喝酒、骂人、打架、飙车……这种事情倒是无恶不会!
而野蛮的狂欢,就是构成他们每晚的一切。
今夜,黑蝎照例来到了他的窝点,那是一家夜店,几乎全城的痞子都到了场。
往常,黑蝎总是在这里炫耀他的新摩托,炫耀他的新发型,搂着最漂亮的女友,唱着最潇洒的歌……
但今日不同以往——“疯人”黑蝎今天是寂寞一个人,他孤独地坐在一张圆桌旁饮酒,一杯接着一杯地饮;脸拉得老长,使他那条原本就像蝎子一样的疤痕,变得更加形象吓人。
就在他一个人喝闷酒的时候,一个胖光头走到他的对过,并一大屁股坐了下来。
“哎哟~这不是小蝎子吗?怎么喝的那么醉!”
“大金牙!闭上嘴吧你,一股屎味!”
蝎子张口便骂。
那胖光头,是街区里另一个机车帮派的领袖;因为镶金的两颗门牙,才有了“大金牙”这个绰号。
两人平时针锋相对惯了,所以互相的讥讽都不往心里去。
大金牙朝酒保要了一瓶朗姆酒,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他打了个响指,唤来几个香艳的陪酒女,陪他寻欢作乐。
酒过三巡,大金牙忽然拱起身,看着黑蝎道:“你在为女人发愁?是上次带来的那个漂亮妞?好像叫做蒲什么的……?”
“我的事你少管!”
黑蝎冷冷地瞪向金牙,他的目光泛红,显是极为愤怒,但又游离在那些陪酒女的身上,看上去又是那样落魄和寂寞;一般失恋的男子,大多都是这样难以控制自己的欲望。
“哈!”大金牙轻声一笑。“女人有什么好喜欢的?不都是供人玩的么?兄弟劝你放开一点!”
他像是魔鬼,在挠着人的软肋;劲歌、热舞、灯光、香水、酒精……这里的一切都有着让一个男人失去理智的魔法。
“你没失去过……你有什么资格说?……”缓了老半天,黑蝎才落寞地惨笑道。
“我看你就是个没得救的孬种!”
“说我孬?跟我去赛车!”黑蝎傲慢地指了指身后的大街。他在街上飙车,靠着不怕死的疯劲,还没输给过任何人。
“行啊,但赌注是什么呢?”道上的规矩,也是为了当添头,赛车决斗必须得留下赌注。
黑蝎想了想,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在金牙眼前晃了晃,道:“输的人得把车给留下!”
对于酷爱飙车的骑手来说,脚下的坐骑无疑好似自己的第二条生命,就像刀客手里的刀、神枪手手里的枪,那都是尊严的象征。
黑蝎想着既然自己失去了女人,也要别人尝着失去的痛苦,于是下定了决心以此为注。
“赌车?……”金牙有些顾虑,但他又早已想要教训一下眼前这傲慢的小伙子了,于是摆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说。“好吧!反正我正愁着找不到一辆废物做教练车呢!我就跟你这么定了!拿头盔,我们走!”
两人一动身,消息立马就从店里传开。
当时黑蝎在圈子里的名气鼎盛,金牙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两虎之间的生死对局,必然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
众人冲出夜店,就像地狱门敞开时放出的小鬼,他们在街头列阵,很快就摆好了一条临时赛道。
当时机车帮派的人一贯如此无法无天,他们从不把附近的居民、保安以至于民警放在眼里,肆无忌惮地圈出场子进行飙车。
当地人经常半夜被他们鬼哭狼嚎般的马达声吵醒,但介于帮派势力的淫威,谁也不敢反抗。
黑蝎和金牙两人推车来到起跑线,他们用的都是重型摩托;这种机车的速度虽然比不了职业赛车,但贵在皮实;尤其是在各种情况都有的街头对抗赛,能不能跑是其次,能不能打才是首要;因此机车的吨位反而更占优势。
当赛道上的人全都各就各位,裁判也举象征开始的旗子出现在赛道中央后。
在一切就位,裁判宣布:
3……2……1……!
一声“开始!”
两个人似箭般地冲入跑道。
两人进行了第一轮的名次争夺,在一阵激烈竞争后,反而是吨位优势的金牙抢到了顺位。
在赛车比赛中,排在前头的人通常都有优势,他们可以卡住近路,让后方的选手不得通过。
但这一招在街头赛并不有效,因为除了靠速度获胜,赛场上的选手更喜欢直接把对手打翻在地的方式获得胜利。
没错,街头比赛中是可以打人的;不仅可以撞击,还可以携带一件武器打击。
黑蝎故意让出了顺位,就相当于比武中卖了个破绽;他让金牙跑在前头,自己则用空出来的左手拿出一根金属长棍去捅金牙的屁股!
然而金牙自是老道,他绕到黑蝎的反手位置,拿出自己的三节鞭朝身后猛地一敲。
摩托车的油门是在右手,因此黑蝎的左手是捅不到反手位的人的,;他只能举起金属棍,来迎击金牙的长鞭。
但三节鞭毕竟是软物,黑蝎只挡住了两节,那第三节的鞭子就绕过铁棍敲到了黑蝎的后背!
“唔!……”
黑蝎的肩头一阵剧痛,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加大了马力顶撞到了金牙的车尾。
“诶哟!”
金牙的车尾晃了几下。因为三节鞭的优势在远程,他只能暂时想办法避开黑蝎的猛攻。
很快,两人就进入了一段连续弯道口;在连续弯道内,金牙的重车抓地能力强,因此占据了不小的优势;而且光凭技术,玩摩托出身的金牙比黑蝎强太多了,因此这弯道完全成了他与黑蝎拉开距离的关键。
黑蝎一路拼命地追,但距离金牙反而越远了;他就像是个追不上蒙古射手的骑兵,头上挨了好几顿鞭子。
黑蝎这种年轻骑手,本就以凶狠而著称,但如今却像羔羊一样任人鞭打,对胜利的欲望使他剧烈焦躁起来;
这时候,控制台的人忽然在对讲机里发出了一声警告:“各骑手注意!各骑手注意!即将进入城市主干道!请小心减速避让!”
城市的主干道,是帮派管辖的末端位置;因为主干道上的车辆众多,而且不时有重型大货车赶时间通过,帮派的人不敢跟那些货车司机动手,因此所以的骑手经过主干道都会被要求避让三分。
但强烈的胜负欲望已经左右了黑蝎;他年轻气盛,本就无法容忍落后,再加上喝了酒,脑袋里还尽想着一个女人的声音;所以他没听见警告,义无反顾地加速冲入了主干道。
“喂!你疯了!”
金牙惊讶地看着黑蝎,刚巧一辆大货车从侧面驶来,但黑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但只听“砰”的一声,车子在空中碎裂,地面上也燃起一条机油起的火;黑蝎被摔成了重伤,一条命全靠着身子的装备厚才捡了回来。
金牙从后方赶来,停在黑蝎旁边,他撑起支架,看看摔得没什么大碍的黑蝎,又看看那辆四分五裂的机车,朝地面啐了一口,道:“失恋就赶紧回家!草!这下好了,都没得玩了!”
金牙很不满地离开了,因为黑蝎的车子报废了,所以这场赌赢不赢都没有意义了。
至于黑蝎,他对于失去一辆车也没多少遗憾,反正向父母哭诉哭诉就会又有一辆新的了。
但蒲芝贞在他脑海里的那个身影,那一句“我们还是分手吧”却像是有人在他耳边低语般,不断呢喃回放。
我究竟差在哪里?
黑蝎想不起来。
他在地上躺了很久,直到赛场上的人全都走散了,才晃晃悠悠站起来。
狗东西!
他在心中暗骂道。像他这种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反思,只能靠着不断欺负弱者才能找到自尊的快感。
一定是那个小白脸!
他想到某一天揍过的一个花朵般漂亮的少年,还记得当时蒲芝贞替那少年求了情。
或许就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奸情!
想到这,黑蝎晃悠悠地走回了家,决定去找一找那个少年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