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在音乐馆上演的温情剧其实早就被人欣赏到了;看的那人正是黑蝎,他一脚踩在足球场看台最高点的围墙边沿,整个身子呈弓型,用着一副夜视望眼镜,密切监视着陆鸣的一举一动。
之前他就对陆鸣略有怀疑了,当看到陆鸣和蒲芝贞月下搭话以后,那种怀疑越发变成了切切实实的证据。
“老大。”躲在身后的两个小弟发问。“要我们把那狗崽子抓来吗?”
“废话!快去!”黑蝎烦躁地回答,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蝴蝶匕首来,单手舞得好似风车。
“是!”两小弟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急匆匆跑了下去。
黑蝎冷冷地独自站在看台上,望着蒲芝贞留在窗台上的影子,把蝴蝶刀尖对准了石灰墙,割下一层又一层指甲盖大小的墙皮,发出了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唆唆”声。
另外一头,陆鸣的脑海里还在想着将来文艺团的事呢,他想得过于投入,以至于有人从他面前经过他都没有注意到。
两个高年级留学生凑到陆鸣面前,并挡住了去路;直到拍了拍肩膀,陆鸣这才发觉到这两人的不对劲。
陆鸣半磕着脑袋,偷瞄着那两位高年级学生;第一反应是不认识,他只觉得那两人有点痞,龇牙咧嘴着,感觉很不好惹。
“你们~有事吗?……”
“少废话,走吧!”两人就像那押解犯人的狱卒,黑着个脸,不多言,不住地把陆鸣往楼上赶。
陆鸣心里害怕,不肯去,但被来的人一左一右架住,强行“请”上了楼去!
唐钱学院和一般公立学院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学生数量稀少,这样的稀少所导致的就是会有大量弃置不用的区域,尤其是越往高处走,就越是鲜有人出入;于是那些空旷的高层,就成了酝酿校园欺凌事件的最佳窝点。
唐钱的校园欺凌是一件头疼的急事,国人学生区的还好,但外国留学生区这种事就时有发生;校方经常会收到学生们结成组织互殴的报告;甚至还能经常看到有不少女生拽着一个同学的头发,拉去某一处角落殴打的情况;其惨烈的状况,在本书前文就曾描写过,此处不再赘述。
只说陆鸣像是赶鸭子上架般被带上楼去;在顶楼的过道中间,陆鸣又见到了那个令他头疼不已的死对头——
黑蝎。
在黑蝎身旁,陆鸣还见着一个跪着的女人;那人正不是蒲芝贞吗?陆鸣心里凉凉地一抖,明明刚刚还花前月下的蒲芝贞,如今竟批乱了长发,衣衫不整地跪倒在地上;蒲芝贞看着挨了不少毒打,她的半边脸蛋肿了起来,洁白的衬衫上也尽是肮脏的脚印,那副花容失色的面貌,让闻者无不可怜落泪。但饶是如此,蒲芝贞的眼神却依旧尖锐,她那冰冷冷的身段也并没有因此而消融,就似乎有一种执念不想让人可怜。
“跪下去!”
绑架陆鸣的人命令道。
可陆鸣并没有照做,因为身为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陆鸣还从未想过要给一帮外国人跪下;虽然尽管力量不足,但他觉得做人要有骨气,绝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跪下!没听见吗?”两个高年级学生见陆鸣心里不服,立马朝着他大腿窝处踢去。陆鸣站不稳,可直到被踹倒,他都始终没有做出下跪的姿势。
黑蝎揪起蒲芝贞的头发,生疼地,把蒲芝贞往陆鸣身旁一丢。两个人刚巧一正一反地倒在走廊上。
黑蝎看着两人,走过来,用无数讥讽的声音说:“喜欢在一起是吧?一对烂贱货!还偷偷躲着我约会是吧?好啊,你们那么爱黏在一起,干脆一直在一起好了,死也最好在一天!”
蒲芝贞呵呵冷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身旁的陆鸣看着心疼,立马也爬起来扶住美人,抱在怀中。
这两人互相搀扶着,都是鲜嫩的面貌;陆鸣瘦弱,而蒲芝贞成熟,相比之下根本不是恋人,竟更像是一对姐弟。
“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蒲芝贞没有哀求,却是报复式的羞辱。“黑蝎,你哪一点比得了人家?你帅吗?你有才华吗?还是你比人家对我好?你哪一点都没有!你只有自作多情,还有那么小、那么一点点大的自尊心!不错,如你所愿,我现在承认了,我就是爱他,我就是要跟他做情侣!”
陆鸣听到那声“爱”,心窝砰砰直跳,就像有一股热血要涌现出来了一样;尽管他知道这句爱是屈打成招的,但想着自己至少还有个伴共赴黄泉,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反倒是黑蝎,当场气得快要吐血,他发狂似地跺着脚,干吼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两只拳头捏得跟沙包一样大。
“造孽啊!”黑蝎嚷道。“你说我比不了他?我要是你现男友,会容许别人这么欺负?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这么一个矮茄子!我看着都替你丢脸!”
“所以你到头来都是黑蝎呀!”蒲芝贞满脸尽写着讽刺。“你的肚子里除了坏水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的肠子都已经坏透了!他虽然不是个完美的男子汉,可也懂人情世故,比你成熟得多了!你不过就是只嗡嗡乱叫的苍蝇尔!”
“你说什么?我是苍蝇?我是苍蝇!”黑蝎反复念叨着,脸气得几乎变形。“我看你们是故意来寻死的吧?那好,我成全你们!来人啊!把他们两个给我结结实实绑在一起!我要先好好教训他们一顿,然后再赏他们两个从这里比翼双飞!”
黑蝎指了一个向下的手势,就仿佛两个人的身体垂直而落一样。
与此同时,钟凌仙刚刚才从补习教室出来。
他前脚刚踏入教室,就感觉班里的气氛有些不对:所有的人三两个聚在一起,局促不安地互相盯着,但都不大敢出气,班级安静得出奇。
“嗯?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补习班的缘故,班级里阴盛阳衰,所以的男生都出去了,一个敢出头的都没有。
有女学生颤颤巍巍地回答说:“刚刚老班回来时说——她好像看见有两个留学生把陆鸣带走了……她正折回去看呢……”
听这么一说,钟凌仙吓出了一声冷汗。
“什么?他们去了哪里?”
“……好像,是上c字楼的顶楼去了……”
“顶楼!好!我知道了!”钟凌仙顿时觉得大事不妙,作为男生,校园霸凌的事件他见得比女生多,也晓得顶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立马想到陆鸣是遇上大麻烦了。
“快!你们现在就去报告老师!还要去报警!”钟凌仙指挥着众女生,而自己则一刻不停留地跑上去了c字楼。
留下的众女生还有些犹犹豫豫,是该报告老师呢?还是真的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