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置在主场馆大厅的舞台,现在成了最繁忙的地段。有许多技术员工正忙着测验舞台的光效;周边,还有一众灯光师、摄影师爬着云梯,架设着高处的器材。
舞台中央,站着一个老艺术家,他像是乐队的总指挥,朝着乱哄哄的员工们发号施令。
他时而摇晃着手臂,命令几个同事采取行动;时而叫来几个人,跟他们谈一下自己的建议;时而跑动起来,去看一眼发生故障的事端;时而又向着几个灯光师咆哮,让他们把设备往左挪动一点。
他忙得不可开交,面目表情像喜剧演员一样活跃,那头上仅剩的三缕头发,也随着他每一声的尖叫,呈波浪般摇曳,就好像在展示他们最后倔强。
“这位是总导演。”
“喔……”
陆鸣朝舞台上竖起敬畏的一望,只见那导演正安排着几名员工搭建一座木头台阶。
那台阶是给出镜的众女郎使用的,共有三层,每排约有20个座次,造型像一把打开来的竹扇。
台阶背后的布景自然少不了星顶集团标志性的星星:正中央一颗硕大的五角星,许多的漫画线像水面的波痕一样最终流向星星的五个顶尖。
整个布景的灯光可以通过控制室调节,变换出几种不同的颜色,其最主要的有灿烂的杏黄色,闪耀的银白色和清澈的水蓝色。
受邀参演的众女郎们逐次入场,为了能在众多的姐妹中脱颖而出,她们无不各用其绝,穿着十厘米往上的高跟鞋,侧开着若隐若现的大腿,满屏遮不住的香艳。
总导演在舞台上火急火燎地四处乱转,他一转头,看到台下的姚启迪,立马就像看到了救星,走过来邀请道:“姚姐!就差你啦,我求你快上来吧!”
嘉年华上有许多广东总部来的人,这位总导演听口音也是其中之一,说的一口严重的广东普通话。
“哎,总导演!”姚启迪领着陆鸣上来。“总导演!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能不能临时加个小孩?”
虽然名义上说是商量,但倚姚启迪当红的身份,她领来的“关系户”又有谁能拒绝?
“行!上座!”那导演显然是极懂变通的,他立马叫人来给陆鸣找了把小椅子。
姚启迪这才慢悠悠地入席那堵“丽人墙”。
那时,台阶上坐满了姑娘,只有第一排正中间的最起眼的位置是空着的,既没人敢争,更没人敢抢。
那空缺的座位就好像蚌壳中少了的明珠,法阵中缺了的阵眼,难怪导演看了会抓狂。
姚启迪既然把陆鸣带了上来,也没把他随便放置在某个角落,而是直接安排在身旁做了自己的麾下。
这一安排很是精妙,舞台上的众女星们为了各自的利益,形单影只着,唯独姚启迪身边是带了个“小丫鬟”的,这种主仆的关系,使她个人的身份立即就上去了,力压了身边所有人一头。
陆鸣当时有些怯生,他偷偷去瞧身边的那些女星,感觉个个都有国色天姿;除了脸色瞧起来脾气不大好之外,其精致的打扮,端整的衣冠,都令陆鸣逐渐产生了心理自卑。
一想到自己这身廉价的cos服饰,陆鸣就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仿佛是在公共场所穿了睡裙。
但其实就漫展宣传而言,陆鸣的穿着是适体的,并且是唯一符合主题的,只是隐没在人群中看不出来了。
这一点,也就只有总导演心里最明白。可是在坐的人均身份比他高,因此总导演也发不出什么话语权来。
“啊,姚姐,这样可不行啊!”本着自家尊严的态度,他说。“姚姐,我们这是在给星顶做宣传,可是他却穿着别家游戏公司的服饰衣服,照片拍下来我不好跟上头做交代呀!”
“哦……”姚启迪立刻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是有点这么调皮的!这样吧,我把他这顶碍事的帽子脱了!”说着便把巫师帽摘来,像丢飞盘一样扔给导演。“接着!拍照时我把他搂着,让他只露一个小脸蛋,这下就没人看出他穿了什么样的服饰了吧?”
“行!可以!”
导演不清楚这陆鸣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让姚姐如此护短。
进一步协下,姚启迪把陆鸣进一步抱在胸口,她的下巴都贴在了陆鸣的脸颊上了,陆鸣能感受到姚启迪一次又一次轻柔的呼吸。
姚启迪故意搂得很紧,把陆鸣那娇弱的身躯看得不比一块抱枕好拧,也得像一块棉花糖那样香甜。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造成了一场反差的美:高贵娇艳的少妇和她手底下迷糊稚嫩的孩子;能够给画师一个充足的想象空间,描绘出许多不同的故事。
“对了,弟弟。”
姚启迪当然没有忘记自己要谈的正事,她之所以殷勤地提携陆鸣,一方面是为了亲近,而另一面却是为了偿还自己欠给陆麟的情债。
如今,她觉得恩情已经施够了,是时候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威严了。
“弟弟,”她小声的,不动声色的,在镜头前不露舌齿,甚至瞧不见她那两片薄嘴唇有所松动。
“你们上这儿来,是凑巧的呢?还是带着任务的呢?该不会是专门为了来抓我的吧?”
陆鸣善良天真,他哪里弄得清姚启迪这是在套话?
“我们是托一个朋友的福才进来的。他在《虚拟国度》的内测里拿了名次!跟我们刚巧组了一个战队。”
“哦,这么说,不是为我啊。”姚启迪才舒缓了口气,又问:“那你上场吗?”
“我……倒没有……”
“那你想登上这舞台吗?”
“想!当然想!”陆鸣睁着大眼,流露出一个孩子仿佛渴望知识的表情。
“哼哼!可是现在舞台的编排早就全部占满了,你要是求我一下的话,说不定我还会想办法把你带上台呢!”
她心里在得意,只是尽量不想让陆鸣洞悉。
“哦……可是……那我得问一下我哥哥……”
“你哥哥呀,”姚启迪哼了一下,轻佻地说:“你哥哥他怎么会同意?他多恨我呀。”
“说不定,他已经不恨你了呢。”
“是吗?”随着“咔咔”一阵灯光结束,姚启迪像是活了起来,转头望向陆鸣,并在他吊带裙的口袋里塞了一张纸条。
“如果他有胆量,就按照上面的地址来见我。来不来随他,总之如果要来的话,我会告诉一些他想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