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树木枯萎,花会凋零,所见的一切事物都在前进中不断的改变自身存在的形式与形态,又因为自身的改变对身边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在实质层面上产生变化的事物产生了影响,为那些具有某种思想与精神的主观生命,带来了前进感,并把这种感知量化为时间。
所以正式升入大学的今天,正是把这种不断经过并流逝的难言之感打上一个标记点的具现,我对其深以为然。
我的名字叫陈墨,没有小名也没有什么外号,这些都是我从地球文化指导手册上看到的,在这之前我完全不了解这些,因为教育所的教长只会用编号来称呼我们。
那种方式让我感到很安心,所以当我第一次来到巴伦法德的传输站时,那里的服务智能称呼我的名字,这让我第一次感到手忙脚乱的麻烦。
是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是在称呼我,也就导致我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反应。
虽然我觉得所谓的编号与名字只是一份信息证明上的两个格子,两者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编号更能代表一个人。
毕竟编号是不会重复的,对于个人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东西。
可根据文化指导手册上的描写,地球的人们十分重视名字。
所以我也会选择入乡随俗,更何况按照教长的形容,我们这是漂泊在外的游子回到了家乡。
不过在我短暂的人生中,还是第二次被称呼名字,虽然是服务智能。
此时的我坐在轨道车上望着,脑中的这并非是我百无聊赖的无端幻想,而是对未知未来感到紧张时的一种排解方式。
一旁的同学们互相窃窃私语,完全没有了往日在教育所时的安静,每个人的眼中都像是在发着光,就像是见到书本上,信息库中,那些原本只存在于久远岁月的历史中,只能依靠幻想的事物,出现在眼前一样。
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因为我也怀着同样的心情,对于我们,带来如此情绪的,并非是因为升入大学产生的喜悦,也可能会有一点点,嗯,我不太敢把话说死,这也可能与我的性格有一些关系。
但现在的情况,我们来到了原本只存在于书本和幻想中,只存在于教长们口中的,人类最初的家园。
地球。
无论多少岁月,经历过何种离别,我们也无法忘记漂泊在外的过去,追寻着独一的归途,那条温柔的路召唤着我们,如同记忆深处教长的儿歌。
归乡之途,根须之处。
这很重要,我们第一次来到这里,却与这片大地有着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地球的人们都是什么样子的呢。”坐在身边的人发出了声响,语气不是疑问,而是抱着一种对于心中某种事物的印象以一种笃定的态度进行的期许。
既然听到她的话,我也就不能继续旁若无人的望着外面的宏伟造物了。
“会有很多没见过的事情吧。”抱着犹豫的语气,我看向身边的陈玖。
“啊,不要总这样,坚定一点。”陈玖伸出手,指向我:“一定会有很多没见过的事与人,充满惊喜的生活正要开始,活泼一点,嗯…陈…”
话只说到一半,陈玖却像是精密机械中突然掉进了一点阻碍物的样子,我大致也猜到了知道她卡壳的原因。
“陈墨。”我不在意的提醒道,她会这样,也是因为教长曾告诫过我们,不可以在外面使用编号相互称呼,听说是可能会对巴伦法德的教育所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不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想她也不会使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虽然陈玖看起来压根没有记住,我猜她很有可能没看姓名表。
虽然陈玖她一直都很听从教长的教条,属于是那种听了一遍就能完整复述原话的人,但她记得教长的话,却没有去记名字,在我看来完全是一套书,分上下册,这人只拿了上册,却把下册丢掉了。
“啊,抱歉。”陈玖低下头,并把双手合拢,举过头顶:“我还不太习惯。。”
“对了,你要去什么专业,介绍上有好多的学科啊,这个看起来也很有意思,嗯。”一脸纠结的陈玖瘫在座位上,看得出没有了往日的约束,就算是乖孩子也会偷偷放松一下。
“呐,陈墨,你有什么爱好吗?”陈玖看了一会介绍,突然指着其中的几行字向我问道。
她能问出这种问题也让我感到好奇,确实,这也是我从没去思考过的东西,便看向陈玖所指的地方。
那上面的文字通篇看下来,我只记住了几个字,什么选择的权利,选择自己热爱的生活,什么内心强大的人不吝啬赞美与鼓励,特别是最后那句,奔涌吧,后浪。
不再去管陈玖看的那些东西,因为这趟路途已经到达终点,下车的第一眼,便能从这座人造的建筑高峰上看清下面那整个人类文明的顶尖造物,一座座规划合理而整齐的建筑,因其艺术的造型透露着地球在这个时代具有的独特美感。
四号城,远眺穹顶之天幕与那屹然的高墙,对于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归乡者们,是如此的具有吸引力,这座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向我们递来第一封邀请函。
过了一会,随行的指导者才发出声音:“这里你们以后可以天天看,接下来就要进入校内,你们需要做的是跟紧我,不要擅自离队。”
“我会在路上把你们一会需要知道的规定详细的告诉你们。”
听到这话,我拽了拽一旁的陈玖,示意她跟上队伍,虽然看起来,陈玖还是有些恋恋不舍,但还好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去做什么事。
跟在队伍的尾部,我听着前方的指导者不断的说着那些校内的规定,这里或者那里是不允许去的,非正常时间离校需要证明,讲了好一会,才说起一个让陈墨比较感兴趣的事情。
“寝室是四人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