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喂。
我问你,有什么能比折磨一个活人的身体更乐此不疲的事情?
没有吧?
当然没有。
因为这种快感,就像是支配了生命的死神。
但。
你知道吗?
支配死神的,是恐惧。
耀眼的闪电刹那间照亮了窗外哗啦啦豆大的雨点,如同山洪暴发般的雨声即使隔着一扇玻璃窗也让人感到些许的听觉不适,紧接着歇斯底里的雷声不禁让人胆寒,但那又算的了什么呢?
就像上瘾了一样,沉醉快感中的人,麻痹神经的人,失去自我意识的人,怎么可能接受的到来自外界的电波信号?
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你能看到什么,如果不借助毫无征兆的闪电带来的可视电磁波,现在溅洒在灰色墙上的物质看起来就像雨天返潮的产物,但你见过瞬间返潮的现象吗?
水果刀毫不拖泥带水的从血肉中拔出来,高举过那个蹲坐并喘息着的少年的头顶,他急促的呼吸声和暴雨声交杂在一起,蓄力后伴随一声兴奋的嘶叫捅了下去。从背面看躺在他胯下的应该是个少女,能看到她穿着过膝袜纤细的双脚,折边短裙下的液体渐渐漫过膝盖,破烂到已经分不清款式的外衣重新被染过色,剖开的腹部像蓄了水的海绵一样由着少年施加的压力而喷洒出稠状液体,尽管越来越少,但却流出来的血液似乎和他的情绪一样一直保持着无比兴奋的状态。
这是第几刀了?
他想这么问自己,但刚歇下来不到一秒,亢奋到快要爆裂的血管驱使他再度把刀插入少女的胸膛。
“喂...死了没有?”
少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周围的氧气供应不足,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像是恨不得马上吃掉眼前这个少女。
他突然身体一颤,那个人的嘴唇是不是动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瞬间否定了那是自己的幻觉,疯狂的举刀乱捅,少女惨白的脸颊上的血渍越积越多,散落在地板上的长发被血渍交织在一起,地板和墙上快要被鲜血给溅满。他停不住,根本停不下来,这究竟是怎样的快感,源源不断,仿佛稍微停一秒钟自己就会因为抑制不住情绪而爆炸。
“为什么!为什么不死!为什么杀不死!为什么杀不死!为什么杀不死……”
轰隆一声雷响,少年的刀停在少女的胸口,他愣住了,察觉到自己有些疲倦,但那只是身体上,沾着血迹的极度兴奋的脸庞似乎还没得到满足,他发疯似的痴笑着,但很快黯然失色,我……在做什么?
为什么,我的手里湿乎乎的。
啊,对了,这是神离的血,好多,好多血...
少年惊慌的松开刀柄,开始变得恐惧,开始变得不安,开始变得焦虑。他想问自己在做什么?可是这还用问么?
“喂,神离?喂,神离?没...没事吧?”
声音在颤抖,颤抖的连自己都害怕,刚才膨胀的血管仿佛开始皱缩。
这时,他才发现他浑身都在颤抖,逐渐回想起来了,是我,是我杀了神离,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才开始害怕,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才开始紧张,明明……明明那么快乐的在玩耍,明明你也很开心的啊,是不是?你也有快感吧?神离?对不对?对不对啊……那种快感,那种快感……明明那么强烈,明明那么真实……
少年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似乎不再找一个让自己持续亢奋的方法自己就会死掉,但摆在那里的尸首,让不得不他畏惧的斜视着那张溅满血迹的脸,渐渐镇定下来,静静的,他想,不会真的死了吧?
他觉得自己疯了,早就疯了,这副样子怎么可能还活着。
“神离...对,对,对不起,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涌上心头的罪恶感让他透不过气,感觉自己的胸口正在被压瘪,整个身体都在发麻,像无数只蛆虫在爬一样。颤个不停的双手轻轻放在神离的两肩,一边抽搐一边拼命的忏悔,尽管他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女,不可能醒过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泽……流……对不起……”
少年愣住了,他认为肯定是自己听错了,那个颤抖的呻吟声是神离的吗?是在向我道歉?
神离缓缓睁开溅着血迹眼皮,虽然只有一个小缝,但足以看清哭丧着脸的泽流。
“啊……”
霎那间,泽流心里一怔,发疯一样猛然拔起插在神离胸膛上的水果刀,溅起的血洒在那些快要凝固的血渍上,干瘪的血管仿佛重新得到了新鲜的血液,沸腾的鲜血仿佛在他的身体里寻找着喷涌出的出口,于是他绽开狰狞着笑脸正在向着神离索要新的快感。
“死,死吧!快去死!快去死!快点死掉!去死!去死!去死啊!嘿嘿嘿……哈哈哈……快点给我去死!死啊!”
窗外的雷声依旧响亮,泽流狞笑的表情似乎已经僵硬,他挥起刀插进神离的嘴里,向嘴角两边划开,刀具与肌肉摩擦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发麻,然后不紧不慢的撕开上下颚,拽起舌头伴随着血肉和液体的粘稠声砍了下来,他边大口的呼气边笑着说:“喂...死了没有?说话啊,快点回答我。”
沉默了数秒,听到的回应只有窗外的雨声和雷声。他倒吸一口气,仰起头大笑起来,缓缓闭上眼,像是在休息。
眼里的黑暗是如此平静,死掉了,终于死掉了,终于……终于安静了。
“对不起,泽流,对不起,最喜欢你了。”
哪里的声音?
泽流突然瞪大了充满着恐惧的双眼,那句饱含着泪水的歉意,是...是神离的?
“啊……”
他觉得那一定是幻觉,不,不对,全都是幻觉,全部都是幻觉!神离早就死了,早就被我杀死了。
泽流咬紧牙关,失去了理智般挥刀砍下神离的四肢,砍下那个已经血肉模糊的头颅,接着狠狠插进喉咙,从脖子开始剖开,疯狂的砍,疯狂的刺,他发觉刀刃开始变钝,但他却越来兴奋,越来越无法控制,他自己都分不清在自己脸颊上流动的是神离的血还是自己的汗。
“呵呵呵……怎么样?爽吧?神离?是不是觉得很爽啊?”
站起身的泽流微微张口嘴喘息着,像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散落在血泊中的内脏和肢体,简直像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他的笑声一会儿像捂住嘴的闷笑,一会儿像魔鬼的阴笑,一步步走到神离的头颅前。
“接下来就剩这个了,呵呵呵,神离,你是不是也很期待啊?”
水果刀笔直的插入神离的左眼,经过一番搅动后慢慢挪出,紧接着再插入,再拔出,然后到右眼,从头顶划过额头,把那些碍事的头发全部砍掉,直到他累的声嘶力竭最后躺下歇息。
好安静。
窗外的雨也变小了,没有闪电也没有雷声。
这是躺了有多久,现在又是晚上几点,也不想知道。
泽流觉得过了很久,天应该快亮了,可是仰起视角望向窗外,没有天要亮的迹象。
突然,他的脑子里渐渐浮现刚才自己发疯的画面,身体一抽一抽的,突然觉得好悲伤,好想哭,于是茫然的坐起身,眼前这一幕熟悉的景象他并没有忘记,但自己却莫名的很冷静。
“神离...”
他环顾着周围撕裂到数不清的程度的尸块,不知道该对谁说。
“对不起...神离...”
那个叫神离的少女,确实已经死了,被他杀死的,但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眼眶逐渐湿润,他把身体蜷缩起来,捂着那张他认为罪大恶极的脸,哽咽着,抽泣着,痛哭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的,泽流,神离原谅你了……”
刹那间,泽流按住自己的脑袋四处张望,就像随时都会爆炸一样,他觉得自己被神离缠上了,他觉得神离不会放过他的,他觉得自己已经精神失常了,耳边是神离的呻吟声,在说什么?不想听。他惊慌的站起身,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而摔倒,脸庞下粘稠的快要凝固的液体是血迹,他清楚的很,但重新睁开眼时,血淋淋并剁碎的肠道吓的他坐起身连忙退后,而此时左手似乎又碰到什么东西,他慌张的斜视过去,是手指头被砍得精光的手掌,上面还被捅出数不清的窟窿。
“啊……”
他不知道该往哪跑,应该说根本跑不动,摸爬滚打到角落,脚边一颗不知是左眼还是右眼的眼球,瘫在血泊里正凝视着他。
“泽流……”
“救,救命……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提问。
为什么会害怕?
回答。
不去寻找新的刺激,会慢慢脱离了兴奋状态,就像上瘾的东西在最需要的时候突然不见了一样,就像沉醉在快感中的人找不到维持快感的对象一样,就像麻痹神经的药物在接受痛苦时失去了药效一样。
提问。
保持这种状态不就行了吗?
回答。
没有人会一直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