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公交车缓缓启动，我心里疑惑为什么茗凯会说她家离我家很近，叶素还在，我又不好问个究竟，脑袋里左思右想，又回想起茗凯进我们学校偷听校医室，更觉得不对劲了。
或许是终于注意到我一直默不作声，茗凯戳戳我：“佳欣，你怎么了？”
“啊？什么？”我终于回过神，这才发现那两人都一脸疑惑地盯着我。嗯？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我回以莫名其妙的目光。
“佳欣学姐，刚才阿凯叫你好几次了，你都没反应。”
“啊，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我勉强扯了扯嘴角。
两人沉默了一瞬，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冷漠，茗凯说：“佳欣，我们刚才在说，明天我们三个或许可以一起去吃甜点，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店。就在这附近。”
“哦，那挺好啊。”我随口应付了一句，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已经是准高三了，恐怕没时间哦。要不，就你们两个去吧。”
他们不说话，看着我。我被看的有点不自然，不禁开始后悔刚才的拒绝，至少语气应该显得抱歉一点的。我只是，一想到如果去了还要像现在一样，被晾在一边当电灯泡，就觉得心里不开心。
“佳欣学姐……”叶素忍不住发声了，茗凯忽然说：“素酱，你是不是快到站了？”
“啊？”
“之前你不是说过，你在这一站下吗？好像快到了。”茗凯语音未落，公交车的行驶速度渐渐慢了，广播女声响起：“……已经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
我疑惑地看了茗凯一眼，茗凯面无表情，我判断不出她的情绪。但是，她刚才是在赶叶素走吗？
“啊，嗯。”叶素奇异地看着茗凯，大概也是对茗凯的态度觉得很懵吧。含糊应了两声，向着车门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我们说：“佳欣学姐，阿凯，明天见！”
“明天见。”我挥了挥手。
“再见。”茗凯说。
叶素下车了，车门缓缓关闭，公交车重新开始行驶。现在，只有茗凯一个人在我身边。
茗凯在我旁边坐下，我看着她苍白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些虚无。她垂着眼睛，我找不到她的焦点在何处。我看着她，她不看我，但她的目光是如此悲伤，感受到她的情感，我的心好像也被揪住了。
我开始觉得，我为什么这么奇怪啊。她和叶素只是聊的比较好而已，我怎么能因此就生闷气呢……
我是不是伤害到她了？
“佳欣，”她忽然开口了，我从内疚中抬起头，她正转头看着我：“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下意识想要摇头否认，但是撞到她灼灼的目光，我竟发不出声音。
“是因为我一直和叶素说话吗？”
是因为她一直在和叶素说话吗？我的内心给了我否定的答案。我艰难地开口：“不是，我只是……”我的声音越来越弱：“有点寂寞。”
“因为，你们聊的很开心，我完全插不上话。我觉得我、我很多余。明明、明明我是和你们在一起，我却还是觉得，我只有一个人……很孤单。”
我忽然明了了内心这种不适感的来源。真是奇怪，明明我自己都不清楚原因的情绪，在面对茗凯时却能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接连蹦出来。
或许，是因为我并不是何佳欣，本质上只是那个固步自封在小房间的困兽罢了。所以在有人愿意去倾听我的孤独时，我便会情难自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