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我在黑暗中睁开双眼,在这黑暗独自沉默着。
“莫羽。”一声亲昵的呼唤从我身后响起。
我转身望去,只见一道看不清面容的蓝色倩影站在黑暗中,向我敞开胸怀。
我张开嘴,下意思地想喊出那一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名字,可到了嘴边的话似乎就卡住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的脚自己动了起来,向她跑去,我也迫不及待地想像个孩子一样扑进她的怀抱。
可当我快扑进她的怀中时,她的身影突然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黑暗之中。
我再一次张开嘴,尽力地想喊出她的名字,却只发出了阵阵低吼声。
忽然间,脚下的黑暗变成无边雪白,眼前的黑暗则变成了浩瀚星空,我如一只蝼蚁一般,静静地躺在这片雪白上,凝望着星空,脑中不断地回想一句话。
“挣脱那道枷锁吧。”
没多久,星空和雪白全都消失了,世界又重归黑暗。
我站起身来没多久,腹部一阵剧痛,心中有无尽的悲哀和怒火涌现,几乎将我的意识吞没。
一望去,只见一把刀刺穿我的腹部,猩红又温热的液体止不住地涌出。
让我悲哀的是,持刀者正是先前那道蓝色倩影,那道让我依赖的身影,那道将阳光普照在我身上的身影。
让我愤恨的是,搂着她的肩的那道高大的身影,以及她变得清晰起来,却是讽刺无情的眼神。
我举起沾满鲜血的手向她探去,我拼尽全力,这才勉强发出了声。
“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我,无情地将刀抽出。数秒后,我便倒在这黑暗中的血泊,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带着她远去……
“不要!”我几乎是惊叫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湿了我的背后,泪水不自觉地从脸庞上流下。
“怪梦,但是……太真实了。”我拭去脸上的泪水,看向窗外阴暗的夜空,但阴暗中又有些微红?
“要天亮了?”我叹了口气,重新躺下。
梦中倩影的名字变得模糊起来,现已回忆不起,但心中的伤愁却还在,就仿佛经历往事。
静下来后,我忽然听到阵阵低吼声在一旁响起,似鬼怪,如野兽。
我心中一惊,连忙再次坐起,仔细听声音的来源。
“好像是陈天?”
我下床走到陈天身边,证实了这确实是陈天发出的声音。此时的他全身剧烈地颤抖着,不停地发出一阵阵低吼声。我打开灯一看,不由得再次一惊。
陈天病发了!
他的脖子已经变得惨白,紫红色线条已经蔓延到了脸上。我掀开被子,看到了他同样情况的双脚和肚子。
“不是吧!”
我连忙拉出陈天的行李箱,迅速输入密码打开,却看到里面的东西放得乱七八糟,根本就是乱塞一通。
“该死,怎么这么乱,药呢?”我翻着乱糟糟的行李,嗔怪道。
吼声逐渐打了起来,我加快了翻找的速度,甚至不顾衣物掉在地上。
一个药瓶掉到地上被我捡起,我看着上面的字样,喜道:“有了!崩坏能抑制片,应该就是这个了!”
我赶紧打开药瓶,却发现里面只剩下了一片药粒:“我去,就一片药了?平时阿姨给你的买药钱拿去干嘛了?”我抱怨道。
我抖出药片,却因为手抖,药片掉了。
“可恶,掉哪了?”
“砰砰—”
枪声骤响,惊得我手一抖,药掉了下去。
“嘭—”
数道爆炸声接连响起,紧接着灯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我没有停下找药的动作,但此时陷入了黑暗中,只有微微的月光照进房间照明,在这种情况下找药,几乎等于大海捞针。
也许是幸运女神眷顾,药刚好掉到了陈天天上,我赶忙捡起药给陈天喂下。
“陈天,怎么样?”我见陈天脸色有些好转,问道。
“走……”陈天颤颤巍巍地指着门。
“好,我们走。”我背起他,向门口走去。
可谁知,他猛地一用力,将我推开,任由自己倒在地上。
“你……走……”他捂着一只眼睛,又指着门,咬着牙坚持道。
“陈天……你怎么了……”
我试探地向他靠近一步,却换来了他的怒吼:“走!赶紧……走!”
“不可能!”我走上前扶起他,他的身体很冷,想一个冰块一样……
“走啊马的!”
陈天一把将我推开,我没想到他的力气之大,竟直接将我推倒,撞到一旁的杆子上。随后,只见他咬了咬牙,转身踉跄着往外走去。
“真可怜啊~”一道声音从我脑海中响起。
我没去理会那道声音,赶忙抓住了陈天的手,下意识地踢开他的脚,又往后一拉让他向前倒去。
“咚—”
他晕了过去。
我赶忙用被子将他包成一个“粽子”,又用蚊帐当绳子将其捆起,以免他再次跑开。
“你放心,”我把他放到床底,再拆下一根杆子来防身,“找到药了我就回来。”
走廊很阴暗,低吼声此起彼伏,但却空无一人。我飞快地往楼下跑去,丝毫不顾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因为,我知道他他等不起了。
“吼!”一位发病者突然从暗处扑出。
“啊!”我反应不及,被其一下扑倒在地。
“呃—”我用杆子挡住他,可那怪异的巨力又岂是一根杆子可以抵挡的?
没过多久,杆子“咔”地一声断成两截,病人发了疯似的张开大嘴,向我咬来
没了武器,我只好用双手拼命顶着他的头。
他那泛白的眼瞳和惨白的皮肤,以及身上的紫红色线条,让我不得不想到若是自己被咬下的话是不是会变成他那样。
“啊啊啊—”我奋力一推,顺势向一旁滚开。
“这是什么东西?”我重新跑了起来,尽可能地离病人远些。
“啊—”
“砰砰砰—”
宿舍楼中传来尖叫声,与此同时,枪声不断地响起,如来自地狱的死亡交响曲,撼人心神。
跑了许久,我体力不支停了下来向四周望,没有发现病人的身影。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唯恐下一刻就会窒息。
“嗙。”
我一惊,转头望去。只见靠近楼梯的一间房间里面闪出一道白色身影,冲下了楼。
“那是……什么?”
我回忆着刚才那超乎寻常的速度,这根本不可能是人类可以做到的!几乎就是一闪而过。
“那个房间里……”我犹豫了一下,可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催使我一步步向那个房间靠去。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去头,望见房间里的窗户已经破碎,余下一地的玻璃渣。
我又从楼梯缝中向下看去,然而并没有看到刚才那道白色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我挠挠头,走到房间里破碎的窗户旁。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映入我眼中的不再是夜晚中宁静的校园—在这扇窗可以清楚地看见校门到这里的路以及校外的公路,可都无一例外地布满了尸体、病人、以及一堆白色的怪物……
路上的车辆撞在一起,爆炸。怪物和病人都在往同一个方向涌去,那正是枪声的来源—警察们组成的防线。
怪物似乎有钢铁之躯,硬是扛着枪林弹雨横冲直撞,而子弹打在其身上只能擦出阵阵火花而伤不到其分毫。就这样,防线仅仅只撑了几分钟就被攻破了。而警察被如浪潮般一涌而上的病人和怪物撕成了碎片,或砸成了齑粉。
“吼—”低吼声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响起,我转头一看,门口来了一位病人!
我赶紧在房间中拿了一张凳子作为防身武器,威胁道:“同学,你…你在过来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啊!”
病人没有理会我的威胁,而是一步步地向我靠近。
“呀啊!”我害怕地闭上眼,瞎挥舞着手中的凳子。
“哧!”利器穿透的声音响起,低吼声戛然而止。
“不是我说,兄弟,你这么乱挥凳子有什么用吗?”一位手持小刀,身材硕壮的黑发男子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推开身上的尸体,爬起身来,道:“多谢了,恩人。”
“小事。”男子摆了摆手,转身向外走去。
我背着被我裹成粽子的陈天,跟在男子的身旁,一边警惕着黑暗中的那些东西一边与男子交流意见。
“恩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问道。
“欧林·彼可。”男子道:“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好吧,欧林,你怎么会出现在学院里?你看这并不像本院的学生啊?而且外面发生了什么?大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问道。
“我一下子怎么可能答得上这么多问题?”欧林没好气地道。
“算了。首先,咱们这座城市发生了一场名为‘崩坏’的小规模灾难,一种侵蚀性很强的能量,‘崩坏能’侵蚀了本市约96%的人口,被侵蚀人数还在呈现上升的情况。
“如果你被侵蚀了,就会变成像刚刚那个怪物一样的东西,唤做死士,跟丧尸毫无区别。外面不仅仅有死士,还有一种名叫崩坏兽的白色怪物,军队的防线就是被这些白色怪兽给突破的!”
“这……圣芙蕾雅没有什么动作吗?”我担忧地问道。
“当然有,几分钟前,圣芙蕾雅传出了一个消息,在远处的天命大楼已经建立起了幸存者营地,免费救助未完全死士化的人。”欧林叹气道。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