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间,林楠决定去看看黄叔。
黄叔现在也住在这个住宿区,他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还需静养。
“林楠姑娘,你又来了。”
“嗯,黄叔,今天身体感觉好些没。”
——总觉得被人叫了“姑娘”“小姐”什么的,言行就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大家闺秀模式。
为了不让他被打扰,黄叔的厢房地处偏僻,但相对的,也显得有些缺乏生气。
他原本只是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看见林楠进来,脸上一下笑出不少皱纹。
“好得差不多了,其实姑娘你也没必要老是来看。”
“哪里的话,我每天也无事可做,黄叔见多识广,每回和黄叔聊天,都能学到不少东西呢。”
——这真的是我在说话吗?
黄叔“呵呵”一笑道:
“真正的阅历哪里是能听来的,你们这些读书人,恐怕早就读过万卷书了,要想再有所长进,那只得亲自去行那万里路了。”
说完,他沉吟了一会,话锋一转道:
“那件事,有什么新消息吗?”
他指的当然也是那天晚上事情的后续,毕竟他身上的伤是因此而起,要是对此事不闻不问,那才比较奇怪。
“……和以前一样。”
林楠也无非只是把从七水那听来的消息再转告给黄叔而已。
黄叔叹了口气道:
“都怪老黄俺没什么本事,不然整件事也不至于这样收场。”
“别别别,黄叔您可别这么想,您毕竟是和玄阶技能打,我听说有玄阶技能的人一般都能一口气打八九个人的,您能跟那个刺客打成平手已经很了不得了。”
“扯淡的平手!你可别奉承俺了。”
黄叔笑骂一句,林楠也跟着笑了出来,看得出来他对自己那晚的表现还挺满意,“那天能打成那样,完全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俺这边。”
他对这个话题恐怕是颇有心得,像打开话匣子一样停不下来。
“你也知道了,那天那个刺客的技能是玄阶的‘斥候’,这个技能不像那些专门战斗的,对力量的增强有限,错失先手刺杀的机会后,她就只能和老黄俺打正面,俺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虽然没有技能,但打斗的力气上也不会输她太多。”
“玄阶‘斥候’的能力,是能让技能的主人隐身,可是那天刚好下大雨,大雨一浇,她身形就全显露出来,不然要是俺看不见敌人,那可撑不过一回合。”
“最后呢,是俺使长兵,那刺客使匕首,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啊,俺虽然从一开始就落在下风,但她一时半会也撂不倒老黄俺。”
“至于最后俺反扑失败,那是对方身上另藏了兵刃,只能说也在意料之中,那一下要是不扑,俺也撑不下去了。”
讲述以失败收场战斗难免让他有些不高兴,黄叔又叹了口气,抬头问道:
“就是不知道那个人偶为何要救俺?现在又为何故意在四处惹事?”
“哈哈~”
——总是绕不开你啊,杏白。
林楠干笑两声——嗯,应该也不算干笑,她对自己的演技还挺有信心的——换了个话题道:
“那天您让我喊的‘绣镰补’到底是什么?我后来也和官府报了这三个字,不过好像也没发生什么?”
“哈哈,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们了,嗯~”抛开对那晚战斗的回忆,黄叔顿了顿,想了想该从哪说起,然后开口道:
“你知道程大人他们上朝要穿的那种‘补服’吗?”
林楠点点头,她知道有这么个东西,是披在衣服上的一件外褂。
“那你应该也知道补服前后会绣上不同图案,用以区分官职品级。”
“比如说咱们总办程大人,四品官,补服上就绣‘云雁’,长技总督甄大人,二品,绣‘锦鸡’。”
“还有一批人,他们的补服上,绣‘镰刀’。这批人,就是专门处理常人不能处理的事件的,在各个城市都有驻扎,咱们新都就更不用说,所以那会隐形的刺客一出来,我想就只能叫他们来处理了。”
“哦~”
学到了新的知识,林楠点点头。
——那样的话,七水和烟茗,还有‘光头’,他们应该都是“绣镰补”。
——还有……现在这座城里,不知道多少“绣镰补”正在找杏白。
——为什么我老是会想到杏白呢?
黄叔没注意到林楠已经走神,他接着说道:
“说起来,今天上午程大人也来俺这看了一圈,他说左坊的几个项目都有所进展,于是特地请了有名的厨师犒劳大家,连这边的院子也能享一享口服。”
所谓这边的院子,当然是指他们现在的居住区。
林楠开口笑道:
“听起来是要办庆功宴了。”
——左坊的项目?
她想了想,接着开口问道:
“是地下铁路要通了?”
——要是能通上地铁,以后新都的交通可就方便多了。
可没想到黄叔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那个大概也有进展,但这次是咱们机械局要开始造两轮小车了。”
——哦……是要开始生产自行车了。
自行车这东西原本不复杂,据林楠所知,一直在尝试攻克的问题是生产线的构建,以及成本的降低。
“两轮小车可是程大人一直看好的项目,他一直觉得这东西要是做出来,不仅是能大卖,还可能改变龙朝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有些夸张。
根据林楠一个现代人的视角,自行车的速度太慢,对人们生活的改变有限,程总办恐怕是有些过于乐观了。
现阶段最重要的应该是铺铁路通火车,不过当前龙朝采不出多少铁,先在新都造地铁也是必要的,自行车产出来可以先大量销往内地……这又绕回去了。
——程总办大概也是这个思路。
——为什么感觉我这个穿越者和小说里写得都不一样?
“那些东西程大人就提了两句,俺也不太懂,不过关于庆功宴……玄阶、甚至是地阶的‘厨艺’,那可不是能轻易遇上的,到时候恐怕每个人也只能尝上两口。”
黄叔笑得无比和蔼,像是沉溺在某种回忆里。
——真有那么夸张吗?
——真想让杏白那个吃货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