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边缘之处

作者:辣布丁鳄鱼 更新时间:2014/8/29 5:00:36 字数:0

“呼……”

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让我出了这个酒店的门。

出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倒是很尽心尽责地向我打招呼,并且问我这么晚了去哪里。我随口瞎编说有事要找陆知明他们,理由是自己毕竟是新来的,思想很混乱想要找人好好聊聊。他们居然没有打电话去陆知明那里确认,就直接微笑着让我走了。

……更何况,我还提着这么大一个拉杆箱。不得不说这家酒店还什么都有,公寓房里还在大柜子的角落备好一个拉杆箱。如果没有这个拉杆箱的话,估计这次的逃跑计划只能用其他的方法了。

自然,如果用了其他途径,是比不上现在这个方法的。想到这里,我为自己能够想出如此天衣无缝的妙招而感到有点自豪,哈哈……哦,现在不是自满的时候,得赶紧找个地方。

“‘千度地图’没法用啊……不要说‘千度地图’了,凡是用移动数据的软件,什么皮皮啊微聊啊都失灵了……”

总之一句话,这里的网络似乎是封闭了,所有和外界取得联系的手段都被切断了。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直觉上,这里应该存在着某种局域网,只是我暂时还没找到正确使用它的方法。

因此,没有了“千度地图”,尽管戴欧德中心很小,我也无法锁定一个合适的地方“打开箱子”。换句话说,本来这么奇怪的一个场所就不可能放在地名数据库里吧。

“呜……呜……”

从哪里传来的低沉的声音,有点像呜咽……啊,可能是错觉吧,先找到一个恰当的地方要紧。又多走了几步之后,好像来到了一条步行街的入口处,灯火通明的四周中,我相中了一个类似商场一样的地方,表上的时间显示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了,但是这里居然还照常营业,真是奇迹。

倒不如说,街道在这个点还热闹非凡,本身就令人匪夷所思。不过我也不顾这么多了,用常识去理解我所处的这个情境,本来就不靠谱。拉开了门,我拖着一个显眼的大箱子进入这个大楼里……哇,亮堂堂的一楼大厅,陈列着琳琅满目的柜台和小商铺,这个时间段居然还有营业员在?真是不可思议,而更不可思议的是,顾客居然也不在少数。

我思维凌乱了。就是在最繁华的魔都或者帝都,也很难找出大半夜这样营业的店铺,更何况这个地方我从未听说过。但是,思绪跟不上,脚步可不能停下来,想不通的事情多了去了,现在还是暂时先接受这个古怪的世界吧。我继续拉着箱子,终于找到了我所需要的一个地方。

安全出口。

这里没有人经过,十分适合两个人独处。

“呜……呜……”

呜咽声又出现了……哦哦,我明白了,是从箱子里传出来的。

也难怪了,毕竟她在箱子里呆了那么长时间。

我拉开拉链打开了拉杆箱。

“呜……呜……呜呜呜!”

她,魏佳,跟我认识了仅几个小时的女孩子,之前还在房间里帮我做题和我谈心。现在,她蜷缩着身子,以十分别扭的姿势出现在箱子里,嘴里还堵着白色的毛巾。

……好像是我干的。

“辛苦你了。”

一边这么说,一边我轻轻地扶着她从箱子里出来,然后把她口中的毛巾取了出来……

……的下一瞬间。

“你个大混蛋!”

我被闷了一拳,哦不,好像不只一拳……哦不,好像还被踹了……意识有点懵了……只看到天花板显示出红红绿绿的马赛克在我头顶打转……

“都妥当了吗?”

“是的,那两个人已经是出了戴欧德酒店公寓。”

“很好。”

“那个,凯子,问你个事,你怎么关注那两个小毛孩了?”

即便是十二点,但是戴欧德酒店公寓的大堂经理却依然没有入睡。他在他的套间里,拿着手机和某个人通话着。至于这个叫“凯子”的是谁,只能从话语中听出是个比较成熟的男性声音。

大堂经理也纳闷,本来自己前几天是被嘱托要看好那个魏佳的,结果今晚凯子突然打来电话说,如果有个新来的男生在晚上把魏佳带出去了,让他们走,不要拦着。

“你这么做,我向陆知明那边怎么交代啊?”

“放心,陆知明那边我回去说,而且,欧阳在一点上和我是同一立场的。”

“真是搞不懂你们‘峰层’的想法。”

“那就不要费心去搞懂了,你工作做的很好,就这样没问题的,先挂了。”

嘟——嘟——电话挂断。大堂经理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转而在电脑屏幕那边看监控录像。其实凌昱的逃跑计划根本就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只不过这一次是凯子打过照面,所以大堂经理就让大厅的工作人员和保安,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监控录像的画面中……分明显示出,这个叫凌昱的新生,是把魏佳装在拉杆箱里带走的。

“我稍微理清一下思绪……是我提议把你装在拉杆箱里带走,然后你也同意了。”

我的头上现在就盖着刚才那个毛巾……放心,已经在直饮水龙头那边洗干净了(这么用直饮水相当浪费),现在这个毛巾,用来冷敷我被揍得近乎鼻青脸肿的面庞。

“然后是……我想想……你试着抱成一团,在我协助后进去了,勉强挤得下……哎哟……”

膝盖还有点疼,魏佳下脚丝毫不比下手轻啊。

“啊……刚刚说到哪里了,啊,既然挤得下我就试着拉上拉链提着箱子走,结果你一路叫苦叫疼……声音太明显就会暴露的。”

“所以我只好当机立断……”

“什么叫当机立断!?”

右膝盖还疼着,左膝盖又挨了一脚!

“我叫苦叫疼之后,你打开箱子,满以为你会扶我起来然后去想其他办法。结果你倒是想都不想直接用毛巾堵住我的嘴!?”

“嗯,因为这样就能解决声音问题了。”

“解决你妹啊!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腰疼得像断掉一样。”

“我十分理解你。”

因为我膝盖也疼得像断掉一样。

“但是当时也只能这个办法,你看,我带着你到让你出箱子也就走了十分钟左右,而如果费心思想其他方法,过了十二点,保安不让出门怎么办?”

原以为会想我原先居住的城市一样,十二点酒店不让出门……现在看来我多虑了,一则酒店公寓和酒店不同,二则戴欧德这地方我根本不能用常识去框定。

“这些都不足以成为理由让你对我变相虐待……我很严肃的问你个问题。”

她很生气,我听得出来。

“问吧。”

“你是抖S吗?”

“应该不是。”

我也很严肃地回答了。

“不是抖S,还这么对待?你这人真是奇葩。”

“其实我觉得从虐待的角度,把我暴打一顿的你,更像是抖S吧……”

“你再说一遍!”

看到她抬手我直接下意识地拿毛巾挡住了……再挨一下我估计就休克了……话说这女生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算了,也不浪费时间了。外表看上去人畜无害,结果对女孩子这么粗暴,换做其他女生肯定不会原谅你的,庆幸我的宽宏大量吧。”

她摸了摸脖子,像是在为自己按摩。

“谢谢……”

宽宏大量……我摸了摸自己还没完全消肿的脸,怀疑她对宽宏大量这个词的理解和定义。好吧,还是接着谈正事吧。

“呐,既然你把我‘绑架’出来,那肯定是有下一步计划咯。具体是怎样的?”

“计划有是有,不过也不复杂就是了。”

“说说看。”

“那就是,朝着远离戴欧德中心的方向,一直走。”

“什么意思?”

“你看,我们不是坐了一站路之后来到这里的吗,如果我们在往回走一站路的距离,是不是就可以回到我们认识的地方了呢?”

“你说什么呀……你这样说我们还不如直接坐地铁……”

“这就是问题。”

我认真地看着她说。

之前在房间里的时候,趁着考虑逃跑计划的当口,我从窗户向外俯瞰戴欧德中心。偌大一个繁华中心,居然没有找到一个长得像地铁口的设施,这就奇怪了,之前我们不是乘地铁来到这里的吗?

回想起我们之前乘地铁来到这里的时候,下了车,直接穿过大大小小各种走廊,楼梯和门口,之后我就出现在陆知明的办公室了。从陆知明的办公室出来后,我倒是顺理成章从电梯下楼,从旋转门出去……也似乎就忘了当初从地铁下车直接去他办公室的细节。

“我在想,要么我的房间窗景有死角,看不到地铁站;要么就是,只有陆知明他们那里才能上下地铁。”

“第二种的话,今晚去造访他们那边是不太可能了,而且我们还是偷偷跑出来的,难道还要自投罗网不成?”

“那么第一种,我们不正好一路逛过去,在寻找地铁站的同时找到出路吗?”

“……”

也不知道是默许还是若有所思,魏佳不做声,只是用十分犹豫的眼光看着周围,再看看我。我试图摆出令人放心的表情也让她好相信我,但是我估计没做到。毕竟自己想出来的方法连自己都觉得有点笨,应该有更加高明的方法的。

而这个想法,我也看着魏佳的眼睛,如果她能想出更好的选择,那再好不过了。

“就按你说的吧……”

踟蹰许久后,她同意了我的提案。原本期望她想出更好办法的我有点失望,但是也庆幸,她认可了我的想法和做法。

“真的吗?”

“毕竟,”她摊开手,苦笑道,“我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嗯,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出发吧。在这里,‘千度地图’之类的软件是没法用了,我们需要一路找找路标了。之前在房间里向下看到时候,似乎看到外围有个公园,我在想往那边说不定会有机会。”

当然,我也有一点比较困惑:公园我是辨认出来了,可是公园之外更远的地方,可能是没有灯光导致视野不足,我只能看到一团漆黑,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

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退路了。

“走吧。”

扔下拉杆箱,也扔下那个毛巾。我们两个相视一笑,似乎是确认了彼此之间的信任,而后一起推开安全出口的门,重返商城的大厅,朝着门口走去。

后来才知道,我的想法是错误的。第一种没看到地铁站,第二种只有那幢大厦有地铁出入口,这两个判断都不对。

确切地说,是根本没有地铁口……

我想,我魏佳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谁的事情。

家里的乖乖女,班里的好学生,可是我“何德何能”会遭受这样的苦呢?

那几天前的不明人士究竟是出于什么考虑要来找我麻烦……啊,现在想想这些脑子都痛,比起当时发现被人跟踪的恐惧和慌张,现在留在这个叫戴欧德中心的鬼地方更让人坐立不安。这什么状况啊?为什么刚逃出魔爪,却又进入了另一片不安的天地?在之前几天时间里我已经无数次想起自己,想起自己的家人,爸爸妈妈,还有我那可爱的妹妹。也不知道找不到我,他们是不是着急得要死……

想到这里,想要回家的心就越发急切……但是越是急切越可能迎来令自己失望的处境。现在,我除了相信我身旁的这个男生,也别无他法。

“奇怪……这里明明是公园,却造得跟个迷宫似的,搞什么……”

“你就不能直接承认自己迷路了吗?”

“怪我咯,这个地方本来设计就有问题……”

我就呵呵一笑……他叫凌昱吧,看眉目倒像是个好人,倒不如说还是个挺可爱的男生,不过考虑到他的种种脑袋短路的行为……

有谁会把陌生女孩带回自己房间,灌了药放在床上,之后才说在给自己醒酒?

有谁会在这节骨眼上还想着做作业,而且逃跑的时候居然还带出来?

有谁会……如此“残忍”地对待女孩子,想打包被子一样把女孩子往箱子里一塞了事?

有谁会……大半夜的,陪着任性的我,走在完全陌生的区域里寻找出路?

“相信我,这个方向应该是北,一直朝着走的话就可以……”

也只有,这么傻傻的他了。

“你歇会儿吧。”

我们坐在了公园里的一张长凳上,手中还拿着他刚刚在商场里买给我的珍珠奶茶。

“为什么我辛辛苦苦给咱俩找路,你却在一旁悠闲地喝着奶?。”

“不服气的话,你为什么不再买一杯,咱俩一块儿喝啊。”

“我不爱喝,而且喝多了不健康。”

“你真是个傻瓜。”

服了他了。

“话说回来。”我顿了顿,问道,“你不是说穿过步行街,然后来到公园这边,或许就能看到自己家了吗?我是不太清楚你家长什么样子,毕竟我家不在终点站。”

“我也很奇怪啊,而且我从来没听说我家旁边有什么公园……不会是我搞错方向了吧。”

“是你根本没想着带我逃跑,只是带我出来散散心什么的吧。”

我笑着跟他说。

“说的好像我想呆在这里一样。”

“那你说,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你说呀。”

“……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我信啊,谁让你这么笨。”

真是拿他没办法。

但是很奇怪,虽然他怪怪,一直是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我却没法讨厌他。我甚是有点愧疚,刚刚一气之下狠狠打了他几拳。比起那些害我来到这个地方的人,他是真心想要尽力帮助我,我还真是对不住他。

想到这里,我再次看了看他的脸。那样焦急而不知所措的神情,不用说,他是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而且我比他还早到几天,按理说我应该早点找到办法,结果却来委托一个来这里不到几个小时的他。

“嫌我笨的话,自己一个人找找出口在哪啊……”

“不……”

即便是这样的他,如果没有凌昱,我是不会一个人走到这一步的。

“什么意思……?”

“陪着我继续找吧,找不到也不要紧,坐在这里伴我身边也行……”

我在害怕。

我都感到我的手心在微微颤抖。

凌昱无所顾虑,因为他只需要回家,对他来说就是回到真正的家中睡觉,和原路返回回酒店公寓睡觉两种情况。我却不同。

我想起那些追着我跑的人,我认不出那些衣着怪异的人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却认识我,否则不会一副迫切地要抓走我的样子。被莫名其妙带到这里来,无数的委屈和愤怒掩盖了这份恐惧,现在,这样的心悸又再一次浮现出来。

因为他说,这里可能根本不是异界。这一点我原本就想到,但是却没有意识到这个解释的成立,会宣告我的危险再次来临。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这个公园找了许久。奶茶也已经喝完了,很快就找到了垃圾桶扔掉空杯,但是为什么还没找到出口……

“凌昱,如果我遇到什么麻烦,你愿意帮我吗?”

“我现在不就是在帮你吗?”

“不是指这个……”

我面露难色,踌躇再三,还是张口了。

“如果我遭遇危险,甚至可能会牵连到你,即便如此你还愿意帮我吗?”

我停了下来,他意识到我的语气有所转变后,也顿足回头看着我。

“呃,你是指你被人追踪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接着低头说道。

“你可能没法体会我现在有多害怕……不知道你心里我是怎样的形象,但是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坚强。我最怕的是,在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就遭到坏人的毒手。我信任你,我觉得你是个靠得住的人,在该认真的时候一定会认真听我说话,一定会对我伸出援助之手的,对吗?”

“喂,你看,这里有铁门啊。”

“你倒是听人说话啊!”

他什么时候走远的!在相隔了几步的地方,他指向一个好像有着什么栏杆的黑暗处……可是我刚刚说的话他真的有听吗!?

“听着呢,这里这么僻静,又只有你一个人讲话,想不听到都难。”

“……你这一点认真听的态度都没有好吗,我可是真心想……”

“好了好了,先不说那么多了,我们先走着。”

说完就往前走了……我差点气得想跺脚,但又哭笑不得。这个姓凌的什么时候脑子能够正常一点,快受不了了!

“铁门是锁着的,不过所幸上面没有铁钩,我觉得我们可以爬上去。”

“你在开玩笑吧。”

我从来没有翻越过铁门。

“什么叫开玩笑,我经常干……”

“哦。”

凭他的智商,的确有可能经常被锁在外面的。

“听好,抓住这个,然后去够那个,然后踩这里,握住那里,然后……”他边爬边为我讲解正确的攀登方式。他的身手还是灵活的,不一会就翻了过去,剩下的就是,如何正确往下走,从另一边落地。

“然后,根据同样的流程,抓住这个,踩这里,再抓那里,就可以……啊,啊!”

然后他就以一个很狼狈的姿势摔在对面的地上了。

“你这个白痴。”

“失误失误……不过好像下来的确不太方便……你快点。”

“好了好了,轮到我了!”

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刚刚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先不提,现在又这么急火火地催促我,我很不爽。

“你学得挺快啊。”

“用你说?”

此时我也在那个铁门最高处,但是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下去。既然凌昱都不好攀着下去,我又该怎么办?我才不要像他一样摔下去!但是又该怎么办……

“跳下来!”

“嗯?”

凌昱的声音。

“我说,跳下来,我接着。”

我稍微朝下望去,他已经张开双手,作准备接人的姿势。他……是认真的吗?

“等等,这样也太冒险了吧。”

我还是不敢。

“你不是说,信任我,觉得我是个靠得住的人,一定会对你伸出援助之手的吗?”

“等等……刚刚的话你不是没认真听吗?”

“我怎么可能没听呢……这是我给你的回答。”

他对着我微笑,像是要给我足够多的勇气一样。我在他的眼神,和张开的双手中,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看到了不太一样的凌昱。

“就像现在,你尽管跳下来,我保证把你接住。管他什么危险和困难呢,只要有我在,就像这一次,肯定都会迎刃而解的。”

“所以说,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还有我,即便不能什么都护着你,但至少该分担的还是会分担。”

“所以,跳下来吧。”

这还是刚才的他吗……感觉像变了个人,而此时我的心中也充满了某种温暖的力量。勇气,决心,在这一刻仿佛一锤定音,我没有看错人,这个叫凌昱的大男孩值得我信任,值得我依靠。

有他在身边,我还怕什么呢?这样懦弱的自己会不会太不像样子了?

“嗯,你等着,我跳了哦。”

“一。”

两人同时喊着。

“二。”

两人同时微笑。

“三。”

我将自己的身躯交由重力处理,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惧怕。我知道,下面有个人会把我牢牢抱紧。

“来!”

一个强有力的声音之后,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你……你真的做到了。”

“嗯……只是这么站着,膝盖还有点疼。”

“之前那样打你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我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之上,似乎有泪水溢出,粘在他的衬衣上。

“那个……我能放你下来了吗?”

“能,再抱五秒吗?”

五。

这是我来到这里之后,最温暖最感动的一次经历。

四。

我已经忘了之后还会有多少艰难险阻,但是我已经不再害怕。

三。

因为这个男孩子,凌昱,是他给了我这些我所没有的。

二。

凌昱啊……你知道吗……

一。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啊……公主抱还是个体力活啊。”

“是你自己的注意,不是我要求的哟。”

“你这丫头。”

我看着脸上还有些尘土的他,想起刚刚他摔个狗啃泥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

“笑你啊,摔得那么惨。”

“有什么好笑的。”

“真是和以前一样没变呢,做事笨手笨脚的……以前……”

……

以前?

我看着他。

他看着我。

狐疑的眼神。

“魏佳……”

“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而时间,并没有留给我们足够思考凌昱这个问题的缝隙。

气氛怪怪的,就连空气都弥漫着不祥的征兆。我们两个人默默牵起了手,十指相扣,共同转过身去之后,在我们眼前的并不是新的道路,而是一片令人不寒而栗的黑暗。

完全的黑暗,没有任何光亮,它仿佛是绝望与恸哭的代名词。

“怎么……会这样……”

“凌昱……”

他慌了,我从未见过他害怕的样子,这是第一次。

而当我们再一次回过头去找那个铁门的时候,它不见了。背后,是如同镜像一般,原封不动还给我们的另一片黑暗。

“啊……啊……啊……哈……”

“你怎么了?”

凌昱开始气喘吁吁,再也无法握住我的手,松开后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半跪在地板上。

“啊啊啊啊!”

不知道他哪里不舒服,他就这样突然瘫倒在地上,我连忙上前打算扶他起来……下一秒发现着根本办不到……

“呃……怎么……哈……啊!”

仿佛是胸口突然中了一枪,我一瞬间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再也无法逞强的我,和凌昱一样,直接倒在了地上。不仅仅是这痛不欲生的窒息感,连脑袋都仿佛要炸裂了一般疼得不行。

“魏佳……魏佳……”

我听到凌昱在呼喊我的名字,那声调渐渐弱化,仿佛预示着生命力的褪去。我很想爬到他身边,但是此时我全身上下仅剩挣扎的力气了,行动能力宣告死亡。

昏迷。

晕厥。

休克。

甚至死亡。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里,脑子里便是这些不愉快的字眼……我的认知已经走远,仿佛坠入噩梦般,再也没有什么感受了……

“我该相信你吗?拿出一个让我相信你的理由。”

凌昱的声音,但并非在公园,也不是在戴欧德酒店公寓。

我不认识这里。

他是在对我说吗?

我看到了什么?扭曲,混乱,不安。用鲜血装饰的地毯,用碎玻璃扎满的书桌,我的视野有泪水充盈着,我认得那夜的月光,却记不起月光下的我是谁。

凌昱他站在我身前,啊,熟悉的面庞,却是陌生的模样。

“魏佳,我已经不会再原谅你了。”

残忍的话语,撕破耳膜般的剧痛。不要这样,我哪里做错了?

或者说,我什么时候做错了?

你是谁,我是谁,我们究竟发生过什么?答案,答案在哪?

这是昏迷时的梦吗?不,这不像是梦,更像我所失去的某一部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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