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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熟悉的虚无。
(你在这里啊。)
没有预兆,那个孩子打破虚无,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找到了吗?真正的容身之所?)
过去无法回答的问题被提出,这一次,
“我还是不太懂呢……不过,或许有了呢。”
自己有一点明白了,这孩子的情感。
(这样吗……)
露出寂寞的笑容,她摇了摇头,
(那就好……)
“可是,我也不会放弃为你们报仇。”
(没必要哟。你只要带着我们那份祈愿活下去就够了。)
“……”
无言应答对方,我只有沉默。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把手指放在唇前,她调皮地笑了一下,
(活着,是一件很棒的事。)
“……真的吗?”
对于她的微笑,我只能勉强问出口。但是,没有回答。
因为在这之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
“……唔……”
从梦中惊醒,克罗瞪大双眼,
“这里是……”
“是医院。”
紧跟着少年的发问,“战鬼”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你小子因为过度疲劳加上战斗受的伤昏倒了,我就把你送到医院。”
“这样吗……那月呢?她一个人……”
缓缓坐起身,克罗四处张望寻找少女的身影,但,
“呃,脚没有感觉了。”
他马上感觉到下半身传来——或者说没有传来反应。因此,少年看向自己脚边,
“在这里吗……”
床边,月枕着克罗的大腿安眠。
“那不是,这孩子可是照顾了你一整天,最后才睡在这里的。”
“!!!你说照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惊于对方的发言,克罗连忙向坐在房间阴影处的“战鬼”问道,
“还有一整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急呀,你这样我都不知道回答……”
“嗯……克罗……醒了吗?”
焦急提问的少年、无奈挠头的“战鬼”、揉眼醒来的少女,一时间,病房里热闹了起来。
“我说你们!安静一点!这里是医院!”
插入混乱的局面,一名身着白袍的青年推开门怒斥三人,
“你们就不能为其他病人考虑一下吗?”
“““……”””
从青年的愤怒中感到羞愧,三人不由得低下头去。
“所以说当兵的就是烦人,一点都不懂规矩……”
“你自己也是呀,笨蛋。”
突然出现在青年身后,一名女性揪住他的耳朵,
“刚刚是谁在病房里大叫的?”
“诶……对不起,主任,是我错了。”
露出看着就很痛的表情,青年连忙道歉。然而,
“这种态度可不行。”
女性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等一下我要好好教育你。”
“不要啊!”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那个,请问你们是?”
尴尬地看着乱入二人的互动,月迟疑着问道。
“啊,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忙吧。我们马上就出去。”
友善地摆摆手,女性拉着青年走出去。随后,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
看样子因为之前的事件,三人都感到或多或少的尴尬。
“咳咳,虽然发生了奇怪的事。不过现状还是没变啊。”
为了缓解这个诡异的气氛,克罗率先开口,
“有人能解释一下我失去意识后发生了什么吗?”
“嘛,就我所知的只有小姑娘抱着你找到我,然后我们把你送到医院。再之后就是你睡了一整天,小姑娘负责照顾你了。”
首先回答的是从阴影处走出来,左脸颊肿起来的里克。
“那月呢?”
“……我吗?”
似乎是在想什么事,少女慢了半拍,看着盖住少年下半身的床垫吞吞吐吐地回答,
“大致和刚刚说的一样,只不过……”
“只不过?”
“……那个……我……了解到克罗确实……是……男生……了。”
“这是什么意……”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深意,但下一刻少年就羞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是不小心脱掉……”
“跳过这个话题!”
马上打断少女接下来的危险发言,克罗连连摆手,
“那,那个,我睡了一整天对吧?”
“嗯,真亏你小子厉害,那个样子睡一天就醒了。”
粗神经地无视之前的话题,里克随便地应答,
“医生说本来你那个状态猝死都不稀奇。”
“也就是说,我浪费了一天时间……”
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一句,克罗马上又问道,
“那我的装备呢?你们有人帮我回收吗?”
“看,在你床边。”
随手指了一下,里克耸了耸肩,
“好歹算军方财产,肯定不会落下的。”
“不是,我说的是我的……手表和黑色模拟器。”
思考了一下言辞,克罗摇头道,
“那个……是父亲的遗产。”
“在这里。”
从校服口袋里取出少年口中的物品,月递给他,
“我觉得应该是重要的东西,所以就放在身上了。”
“嗯,谢谢。”
接过“手表”戴在手腕上,克罗笑了一下,
“那么,接下来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还能为问什么……不对,还真有。”
先是随便地抓了抓后脑勺,随后像是记起什么般,里克凑近了病床,
“小子,前天袭击你们的到底是什么人?”
“发生了什么吗?”
看到“战鬼”的表情发生变化,克罗严肃地问道,
“是没有解决干净吗?”
“差不多吧,第一军又有几个败类放敌人进来了。”
“……和我交战的是十二只以上的合成兽和一名中级(D级)魔法师。”
“D级吗?没那么简单才对——如果要追杀一个大目标的话。”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点头同意里克的观点,少年拿起“Blood”的装甲记忆体,
“所以我才想尽快完成新装备——恐怕,混进来的敌人,有高危级(B级)。”
“B级?如果是真的,那三个普通小队都不见得能拦住半小时——更不用说保护好小姑娘了。可是,这个特殊时期我们(第二)军又空不出人手。”
“所以前辈才在这里不是吗——既然不能向其他军透露月的存在,也没办法派出大量人手的话,就用少数精锐贴身保护。”
“是啊,'贴身'保护——这说的是你才对,臭小子。”
“……不要捉弄我了。”
脸红着别过脸,克罗暗自惊讶地发现月的脸庞也淡淡地泛着红晕。
“行了,不调侃你小子了,说正事。”
转回正经的态度,“战鬼”盯着少年说道,
“凭我们两个的话,确实有击退B级的办法。不过要是在战斗中保护人的话,会不会勉强了一点?”
“不用担心,月的话,至少是有自保的能力。”
微微摇头,克罗轻笑了一下,
“而且,我推算的不错的话,万全状态的月,比我和前辈加起来还强——至少是要逼教国持续车轮战后还要派出B级左右怪物的强度。”
“这还真是不得了啊……”
看向之前一直配合着没有插话的少女,“战鬼”的眼神中多了一份野性,
“说的那么厉害,我都想试试看了。”
“……那,那个,克罗说了,不能在人前使用那份力量……所以……”
面对战意逐渐上涌的“战鬼”,月连忙拒绝。见状,克罗也威胁道:
“不行,前辈的任务是保护月,如果强行要和月交战我就上报司令。”
“……那还是算了。”
似乎是闪过不好的回忆,“战鬼”意外地直接退让了。
“……呼,太好了……”
“不过,模拟战还是必要的。”
“唉?”
在出其不意的地方遭到背刺,月整个人呆住了。
“月不是说过利用你的力量也行吗?”
目光停留在少女身上,克罗一丝不苟地说道,
“所以,我想拜托月和我进行一场模拟战——既能确实知道你的实力;又能收集你的资料,好在以后帮你恢复记忆。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不会!能帮上克罗我就心满意足了!”
少女先是慌慌张张地回答,随后又冷静下来问道,
“可是克罗的身体……受得了吗?”
“之前只是过度疲劳,其实没受什么伤,模拟战的时候不受伤就没关系了。”
露出淡淡的微笑,少年不紧不慢地回答。
“……好吧。”
对上克罗的目光,月沉思许久后终归答应了……
“不过今天不行,克罗现在要好好休息。”
虽然带了一些条件。
“嗯。”
轻轻点头,克罗看向脸色变得糟糕的里克,笑容中多了几份阴霾,
“对了,月你能帮我倒杯热水吗?我现在有点口渴了。”
“没问题。”
对于少年愿意依靠自己感到高兴,少女兴冲冲地走出病房。
“……好了,现在聊一下真正的话题吧,前辈。”
看着月离开,克罗变作往常的无表情,
“应该有情报吧?关于潜入的敌人。”
“真是的,你小子一如既往啊。”
无奈地耸肩,“战鬼”叹了口气,
“就这么不想让小姑娘担心吗?”
“……不,我只是不想她被吓到。”
握住装甲记忆体的拳头加大了力量,克罗散发出杀气,
“我猜的没错吧?是B级,而且,是'奇美拉'。”
“怎么猜到的?”
“因为你们没有收集到关于那次袭击者的,哪怕一丝情报。”
从无表情逐渐朝凶相转变,克罗的声音中透露出压抑不住的愤怒,
“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这样——除非碰到那个会吞食敌人的'奇美拉'。”
“没错,和司令判断的一样。”
“……果然……”
用空着的另一只手重重捶打床垫,克罗紧皱眉头,
“又是它……”
“你小子冷静一点,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我知道,所以现在我在这里,而不是直接去找那个混蛋。”
“……算了,我也不打算白费力气拦你,可是你千万不要乱来。”
“不会的。”
眼中透出扭曲的情感,克罗低头看向手中的黑色记忆体,
“我会让那个混蛋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啊……”
无奈地扶住额头,里克轻轻叹了口气,
“行了,讨论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可别让小姑娘看到你这样子——不然她又要担心了。”
“……我明白。”
逐渐平复自己的感情,尚留些许杀意的克罗以最后一句话结束了这次交谈,
“毕竟,这是我一个人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