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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软弱和悔恨——因为已经后悔够了。
不需要常理和正义——因为没有再失去的勇气了。
不需要友情和爱情——因为早就失去了资格。
但,即使如此,也会守护重要的事物。
——哪怕代价是性命。
——或者说,代价是性命,才好。
***
(哟,愚蠢的宿主~武器的连接关节出错了~)
一边提示着数据的误差,“禁忌”一边以扭曲的声音笑道,
(怎么了~这种程度就不行了?刚才是谁大放厥词来着的~)
(闭嘴……)
本就筋疲力尽的克罗不耐烦地吼回去……但此刻,他虚弱的吼声没有平时震慑力的一半。
(吼吼,叫你勉强身体研究,还进行了两场战斗。)
完全不把少年的吼声当一回事,“禁忌”的嘲笑声愈发刺耳,
(而且~和'战鬼'的战斗受了伤吧~真服了你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撑到现在~)
“我叫你闭嘴!”
终究没办法在极度疲劳的状态下好好控制情绪,克罗吼出声来,
“这种程度……怎么可以停下来啊!现在就撑不住的话……谈什么终结战争啊!”
(真是的~无意义的自我满足就那么重要吗?)
“你什么都不懂啊!连这个承诺都遵守不了的我就失去存在的意义了!”
(可是呢~你父亲和那些人根本就没和你约定给这种事吧?)
“……”
陷入沉默,少年紧咬嘴唇,任凭“禁忌”继续说下去,
(你父亲说的是'做好自己'吧?而那些人死的时候甚至都没见过你一眼!可惜,我扭曲而又愚蠢的宿主连这个都不明白呢~)
没错,只是自以为是地认为结束战争是与父亲约定的克罗(我),早就扭曲地不像样了。
(还说什么为了自我满足不择手段呢~你只不过,想体面一点死掉罢了~)
“……才不是……”
可是,只有这点,自己一定要反驳祂……一定要……
(真是笑死人了~昨天还对着别人说什么挣扎着活下去,结果自己才是最想寻死的那一个~)
如果没办法反驳祂的话,岂不是证明自己……
(其实你,扭曲的宿主,才是活下去毫无意义——存在就是错误的人啊~)
“……”
还是听到“禁忌”说出那句话,克罗仿佛溺水般喘不上气,双手颤抖着打翻了桌上的电脑。
(而你救那孩子的真正原因,是不想看到自己的末路啊~真是漂亮的逃避呢~)
这次又像是被人痛殴了腹部一样,恶心的感觉从胃部涌出,少年只能勉强地用手遮住嘴巴。
(所以~去死吧~这样就轻松了~可以忘记一切,还不会继续痛苦下去哟~)
发出怂恿的指示,“禁忌”的声音里多了一份无法违抗的魔力——被痛苦缠身的少年居然真的抽出光剑。
(对对对~就是这样~快点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诱导着宿主把光剑刺向喉咙,“禁忌”的声音里充满喜悦,
(这样,就解脱了呢~)
(啊……或许吧……)
放弃了思考,克罗就这样自我了断——
(可是……现在还不行……)
的话,少年也活不到现在了。即使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克罗还是尽力地抵抗着刺向喉咙的右手,
(还没到……那个时候……)
(唔~老老实实死掉不好吗?)
“禁忌”进一步加大操纵的力度,眼看光刃就要插入少年的咽喉,
“不可以!”
随着少女的叫声响起,纯黑巨剑拦下了少年自我了断的动作,
“快从克罗的身体里滚出来!”
目光锐利地盯着少年——体内的某物,月怒斥道,
“不会……再让你伤害克罗了!”
“啊啦啊啦~居然能发现我的存在,真是不得了的小姑娘呢~”
回望向月,克罗——或者是“禁忌”露出极度扭曲的笑容,
“那时候居然没被吓到吗?”
“!!!快把身体还给克罗!”
先是被散发出完全不同气场的“克罗”惊到,但很快反应过来的月恢复了之前的坚毅。
“吼~我这可是在保护他呢~”
“胡说!你刚才还控制克罗,想杀死他!”
“最后会收手的~毕竟他可是我的宿主~而且啊,没有我的话,他就真的会死掉~”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让我愚蠢的宿主一步一步绝望~有朝一日完美地告别这个世界哟~”
“……恶魔。”
想不出更贴切以前这个存在的词,月用巨剑指向对方,
“我再说一次,把身体还给克罗!”
“然后呢?即使还给现在的他,就凭我愚蠢的宿主还是会渴求死亡——毕竟那种事即使我不诱导也是一样的结果呢~”
“才不会!”
强硬地否定“禁忌”,月宣言道,
“我会让克罗活下去的——两个人一起活下去!”
“有意思~那你就试试看吧。”
冷笑一声,“禁忌”操纵少年的身体坐下。随后,
“……”
恢复意识的克罗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接着,他缓缓开口道,
“……离我远一点,拜托了。”
“我不要!”
强硬地拒绝克罗,月向他靠近了一步,
“克罗不是说过会接受我的一切吗?”
“所以……不想让你受伤啊……”
以前所未有的软弱语气反驳,少年扶住重新涌出痛感的头部,
“……不能让你被我伤害……属于我们一族的诅咒,不应该波及到任何人……”
“可是,这样下去克罗会受不了的。”
继续向前一步,月的意志没有动摇分毫,
“把罪恶强加在自己身上只会伤害自己啊! ”
“……我……”
不知如何反驳少女,少年只能瞪大眼睛望着对方,
“我不怎么做的话……就没办法活下去了啊……”
“才没有那种事!”
再向前一步,月来到脆弱的少年身边,
“我会成为克罗活下去的意义——就像克罗做的一样。”
“不行……我和月不一样……”
缩起身子试图拒绝,少年自暴自弃地叫到,
“我只是不敢看到眼前有人绝望地死去啊!”
“就算这样,克罗还是把我拉上来不是吗!”
以激烈地感情回应,少女黑玛瑙般通透的双瞳直视着对方,
“如果没有克罗,我那个时候已经死了不是吗!”
“可是……可是……”
语无伦次地摇着头,少年早已褪去平常的伪装。此刻的他,只是一个想要逃避一切的孩子。
“我还想过利用月的力量啊!”
“那样也无所谓!”
目光没有一丝动摇,少女让手中的巨剑消失,更加靠近对方,
“现在我还活着都是因为克罗,即使要我死掉也可以!”
“……不对……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终于对上少女的目光,少年焦急地回答,
“绝望什么的……我一个人去承受就够了……”
“看吧,克罗和我一样呢。”
勉强自己露出欣慰的笑容,月突然,抱住了少年,
“和我一样……即使勉强自己,也不想让别人受伤。”
“……”
沉默,此刻的少年除了沉默,没有其他能做的事。
“所以,不要死掉……求你了……”
笑容逐渐变为抽泣,少女把自己的感情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不要……只留我一个人……”
此刻的月,不是异界的神秘穿越者,而是一个普通的少女——毕竟,她从一开始就只是孩子,不应该承受这种痛苦的孩子。
“……我真是个笨蛋……”
自责,愧疚,痛苦……种种情感混合于心中,克罗看着眼前的少女。此刻的他,知道不能再向少女传递负面感情了。于是,他露出苦涩的笑容,
“明明,答应了你……”
即使还是厌恶着没有变化的自己,即使还是无法摆脱过去的绝望。但现在,至少现在,自己有不得不坚强的理由,
“我,不会抛弃你的。”
摸了摸少女的头,克罗只留下一句话,
“所以,接下来就麻烦你照顾我了。”
说完,少年失去了意识。
“……嗯。”
搂住昏睡过去的少年,月的回答里多了一份安心——真正的安心。
***
“司令,我们这样偷看真的好吗?”
藏在工房门口,目睹了克罗和月所作所为的里克尴尬地举着微型摄像头问道,
“这样看着冲动的青春怪不好意思的。”
“别这么说,这也是必要的工作。”
里克的耳机里,女性严肃的声音传来,
“我们有必要知道月是否受控。”
“其实司令也放心不下小子吧?”
“于公,克罗既是优秀的技师,也是月的抑制力。”
不带感情地阐述观点,女性——玛利亚的声音没有一丝动摇,
“于私,关心家人也是正常的。”
“这样啊……不愧是司令。”
心领神会地点头,里克露出带有侵略性的笑容,
“指示我说出小子的事也是,一切都在您的控制当中啊。”
“真是那样就好了。”
轻轻叹气,玛利亚的回答中多了一份无奈,
“你那边要小心了,这两天第一军那边又找到几个受贿的败类。”
“哈,又来?”
“而且根据收集到的情报,混进来的家伙是冲着月来的,——更详细的你可以问问克罗,他知道的应该比我还多。”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小心一点,恐怕这次的敌人,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奇美拉'——前去调查的士兵全部失去联络,连一个逃回来的都没有。”
笑容更加野性,“战鬼”自信地回应道:
“了解,我会和那些家伙好好干一场的!”
“还有,今天下午记得会军部,我要追究你失职的责任。”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