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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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有你小子的啊。果然'被诅咒的黒之子'这个外号不是白来的。”
学院的工房里，“战鬼”——里克看着正在研制新装备的克罗说道，
“先我引出来，再利用和我的对话暗示月的身份，然后又在和我的战斗中展现自己的实力——这一箭三雕也太绝了。”
“请不要叫我什么黒之子，羞死人了……”
暂停手中的工作，克罗尴尬地回答，
“其实也没有前辈说的那么厉害——毕竟我一开始也没想到前辈会在这里。”
“可后面的计划和我说的差不多吧？”
“……没办法否定呢。”
“看吧，你小子心机还是蛮深的。”
“只是前辈太单纯了，这种事普通人都能想到。”
“可是会光明正大干出来的人可不多。”
玩弄起挑染成金色的一缕头发，里克轻笑一下，
“也不是说你小子心机重——毕竟你什么样子第二军的大家都知道，只是说你这样子有点反常呐。”
“……您指的是哪方面？”
转身直面“战鬼”，克罗一脸严肃地看向对方。
“别那么警戒啊，我的意思是说按你以前的性子不会搬出司令才对。”
“……抱歉，我反应过度了。”
用手扶住额头，克罗的表情变得些许扭曲，
“因为月的事……我要用激进一点的手段保护她。”
“那件事我也听司令说了——毕竟我真正的任务是保护她嘛……”
担心地伸出手试图支撑少年，里克略带不安地回答，
“不过你小子也要对自己好一点啊——听说你又在同时开发两件新装备了。”
“……不用担心……这不是第一次了……”
摆手拒绝“战鬼”的搀扶，克罗露出一个相当勉强的微笑，
“只是刚刚的战斗……说实话有点累了呢。”
“那你还不赶快去休息一下。”
“……抱歉，我做不到。”
“为什么？身体坏掉可就本末倒置了。”
“……这一点无可奉告，抱歉……”
无奈地摇头，克罗重新转到电脑前，继续进行着对装甲数据的调试。
“……这才是'被诅咒的黒之子'的来历吗……”
小声喃喃一下，里克叹了口气，
“算了，我先走了，你要稍微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啊。”
留下一句叮嘱，“战鬼”走出了空旷的工房。
***
“……没有时间了……”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克罗空虚地自言自语道，
“教国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至少，回到前线的时候，要完成那件装备才行……”
（所以就连续通宵研究吗？真是不知死活的宿主呐～）
发出刺耳的嘲笑，“禁忌”的声音在克罗脑中响起。
（要你多管闲事，我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
（你一个星期的睡眠时间加起来都没超过10个小时吧？虽然我不是很在乎，不过对于碳基生命来说睡眠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
（而且呢～你还在这段时间持续接受混沌的知识……啧啧啧，真亏你没有坏掉——或者说你坏的很厉害呢～）
持续对克罗进行精神上的嘲讽，“禁忌”的声音愈发刺耳，
（说起来，你重视的那个孩子呢？怎么，这么快就抛弃她了吗？）
“……闭嘴！”
对“禁忌”的话里的某些事情有反应，克罗以疲惫的神情呵斥道，
“我才没有抛弃月……只是不想她离我太近……毕竟有你这种家伙存在啊……”
（无法否认呢～）
“……与其有搞无聊把戏的时间，不如帮我找一下新系统的漏洞。”
（好好好～我扭曲而又愚蠢宿主～）
漫不经心地回应克罗，“禁忌”不情愿地协助起少年的工作——仅有一人的工房，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
***
二年B班的教室内，一脸抱歉的白莲站在少女——月的面前，深深地低下头说道：
“对不起，月同学，他们不是故意的。”
“不……”
“其他同学只是情绪太激动，才会做出过激言论，请你原谅他们。”
“……”
对于白莲的致歉，月不仅没有照“常理”给他一个台阶下，反而以困扰的表情看着对方，
“克罗……到哪了去了……”
“克罗？这个不重要——还请你原谅同学们吧。”
把话题带过去，白莲不依不饶地对少女请求，
“我发誓以后会好好看住他们，不让他们再乱来的。”
“要原谅的话，不应该找我。”
心思完全不在眼前的男子身上，少女出神地望向窗外，
“你们应该去找克罗道歉。”
“月同学，我们应该就事论事，那个人……克罗本来就犯了错不悔改，我们并没有做什么要对他道歉的事。”
“即使你们孤立他，还对他人身攻击？”
“那只是部分同学的激进行为，不是所有人都对他很坏——可他对所有人都是那种态度。”
“……够了，我没办法和你这种只能接受自己想看事物的人正常交流。”
无奈地叹气，月的表情变得严肃，
“请你回去吧，马上要上课了。”
“抱歉，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愿接受大家的道歉？”
依旧不愿放弃，白莲没有移动脚步，
“难道比起融入班级，那个人……克罗更重要吗？”
“为什么不呢？”
似乎着急地想要寻找什么，月只是留下短短的反问，便猛地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等一下，马上要上课了！”
连忙抓住少女的手臂，白莲试图挽留她，
“别碰我。”
然而，月只是冷冷地甩开对方，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饱含压抑空间的教室。
***
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
奔跑在走廊上，月无法掩盖住脸上的焦虑。
那个时候的克罗，明明异样的那么明显，为什么自己只是被吓呆在原地？
盲目地寻找黑发少年的身影，月回忆起当时的气息，后颈不禁渗出冷汗。
明明那个把自己拉出绝望的少年，不可能带着如此疯狂的气息——可自己当时确实被那股狂气所震慑住。
凭着依稀的记忆来到早上和少年停留的楼梯间，月终于停下脚步。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尽力支撑克罗……可是……”
痛恨着无能的自己，月无力地靠在墙边，眼眶里流下软弱的泪水，
“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到啊……”
弱小，现在的自己太弱小了。越是回忆起克罗为自己所做的事，月就愈发地意识到自己除了力量，其实什么都没有，更不用说成为克罗的依靠了——想到这里，少女甚至失去了寻找对方的意志……
“诶？这不是小子身边的姑娘吗？怎么在这里哭？”
但就算再怎么自暴自弃，身处公共场合的事实也不会变——突然间，一名读不懂气氛的红发男性靠过来好奇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是，和克罗打了一场的怪人吗……”
抬起头望向男性——“战鬼”，月迟疑地问道，
“……你知道克罗……算了……”
“？克罗那小子的话在工房，有事吗？”
不解地回答少女，“战鬼”一脸苦恼地拨弄自己的一缕金发，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没什么……”
依旧没有止住泪水，月只是哽咽着回话。
“诶诶诶，那你别哭啊。”
眼前的少女不仅没有回应自己，还哭的更伤心（自认为），“战鬼”慌张地试图安慰她，
“你想，人生有那么多开心的事，好好回忆一下，悲伤总会过去的。”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
被对方正中雷区，少女的回答里透露出些许自虐的态度，
“克罗接受这样的我……可是，我只能成为他的累赘……”
“哈，这样吗？”
半是踩中雷区的尴尬，半是对所闻的的故事感到叹息，“战鬼”看似无所谓地回答道，
“那是你自己多虑了——毕竟对于那小子来说有人在身边就是救赎了。”
“……？”
“你知道他'被诅咒的黒之子'的名字怎么来的吗？”
吸引到月的注意力，“战鬼”不紧不慢地讲述起有关克罗的故事，
“这是源于他亲近的人总是会死——父亲也好，战友也罢，甚至是交好的友人也没办法逃过——也因为这个，那小子不愿亲近别人。”
“……”
表面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战鬼”，心里却知道“战鬼”所说的一切是真实的，月只能无言地低下头。
“可是啊，那样的小子对于亲近的人，有着自毁也要守护的觉悟——他以前可是做过用自己私下开发的装甲击退暗杀司令的组织这种事。”
补了一句“虽然明面上没有记录就是了”，“战鬼”微微笑了一下，
“所以，既然他接受了你，必然会不择手段地保护你——这对于他来说是才是正常。”
“那样的话……克罗一个人……受不了吧……”
“如你所想，那小子在勉强自己。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他总是把自己逼到快要崩溃的程度。”
点头肯定少女，“战鬼”的笑容里夹杂了些许苦涩，
“更要命的是他会尽力避免在人前表现出自己的疲惫。”
“……”
没有接话——因为有所察觉的自己也没办法接话，月只能沉默地看着对方。
“说实话，当我看到小子为你生气的时候还吃了一惊——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在人前露出杀气。”
看向工房的方向，“战鬼”的嘴角不再留有笑容，
“不过，这对他或许是好事吧。”
“……”
无言地望着“战鬼”，月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但很快又瞪大眼睛顺着对方的眼神看去，
“……也就是说……我应该做的不是苦恼怎么成为克罗的依靠，而是……直接去做……”
“嘛，这由你自己决定。”
耸肩做出无所谓的表情，“战鬼”的嘴角上翘，
“毕竟，那是你们的未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