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家人

作者:是尤格不是泡泡 更新时间:2021/3/11 8:30:04 字数:3099

***

“没有爸爸妈妈的家伙呢!”

“就是!真可怜呢~家长会都没人来!”

操场上,几个十岁不到的男生嘲弄着同班的黑发女孩。

“才……才不是……我有家人……”

不住地留着眼泪,女孩试图反驳。

“那种人肯定不是好东西啦!”

“就是!你这样爱哭鼻子,那些人一定了

对你不好!”

却被其他人打断了。”

“……我……我……”

无邪的孩子说出的话有时候意外地伤人——此时的女孩就因为他们或许是不自觉的恶意而哽咽。

“哈,说不出话了吧?”

“就是就是,爱哭鼻子的家伙。”

霸凌者们不会知道适可而止—更何况是一群孩子?他们的语言暴力根本没打算停止,

“不准欺负芽衣!”

——直到某个黑发男孩的介入,

“都给我走开!”

一拳打倒带头霸凌的人,黑发男孩怒斥道,

“芽衣是我的妹妹,我不允许你们说她没有家人!”

“切。”

“你这家伙!”

被打了自然不会忍气吞声——这就是孩子的思考方式。他们自然举起拳头冲向男孩。

“谁会怕你们啊!”

没有逃跑,也没有畏惧。即使对方的人数是压倒性的,即使自己的体型甚至只和芽衣差不多,他——克罗一步都没有向后,

“芽衣是我重要的家人!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的!”

“……哥哥……”

这,就是她的哥哥,极度珍视重要的事物,又有些许极端的人。

***

我的哥哥,是一个奇怪的人。

“芽衣真厉害呢……这种事我完全做不到。”

“我真是没用……又失败了啊。”

“果然,我只是个普通人……”

总是,说着这样自暴自弃的话。

可是,我不认为那样的他是个不思进取的人。

“天才之子”,这是哥哥所背负的重担——人言比想象中的,更容易让人崩溃。

而哥哥他,却毫无怨言地担下了一切。

即使代价,是被贬得一无是处。

“大概,我一生都没办法成为像芽衣那样的天才。”

就算这样,他也用着自己的方式在努力着,

“不过,这样放弃,就对不起父亲,也没办法给芽衣做一个好榜样了。”

他只是,苦笑着面对,独自担下一切。

然后,命运粉碎了,哪怕是那份苦涩的笑容。

***

从父亲去世第一天起,哥哥脸上就再看不到笑容。有的,只是对于什么东西的憎恨。

十一岁独自开发出幻想装甲,十二岁考入军校,十四岁加入特殊部队……似乎,“天才之子”的才能终于被挖掘出来了。

但,我知道的。“禁忌”——哥哥为了向教国复仇,把一切卖给恶魔。

而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和哥哥分开——唯独这一点,不想让它发生。

如哥哥所言,我是某方面——战斗的天才。因此,我有能力去帮他。

没错,就算玛利亚阿姨禁止我参军,我也有方法站在哥哥身边。

“shadow”——莱汀家隐藏在暗部的特别行动队。拥有绝对的忠诚,并且有着一定实力才能加入其中,为莱汀家族真正的家主战斗。

我曾一度以为只有加入那里才能帮到哥哥,也曾一度以加入其中为目标。

直到进入“shadow”,哥哥从战场上“负伤”退出战场。我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明白,哥哥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从那时起,我总是不自觉地避开他。即使遇上,也只是随便敷衍两句就逃开。

可哥哥他……即使对眼前的一切都不再抱有希望,仍然温柔地对待我的任性。

对我加入“shadow”也好,突然和他拉开距离也罢。他从来都是默默接受,在看不见的地方照顾我——就连我用的“幻想装甲”,也是他亲手制作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没办法原谅自己——明明有机会抓住他,不让他掉入深渊,却因为年幼无知和自以为是,让他在最需要依靠他人的时候伸不出那只手。

而现在,哥哥身边重新有了同伴——但他却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自然地笑出来了。

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我,会成为哥哥的依靠。

以芽衣之名,以莱汀家长女之名。

***

“哥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晚饭结束,克罗一如既往地回到房间——门口时,跟在身后的芽衣拉住他的袖子。

“是和'shadow'有关的事吗?”

“不,是和哥哥你的事。”

“我?”

“对。”

拉住疑惑的兄长加入房间,芽芽衣还不忘把门关上,

“哥哥重新开始活动了吧——作为'destiny'的成员。”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我想向哥哥道歉。”

笔直走到少年的床边坐下,芽衣下定决心,看着克罗的眼睛说道,

“其实我一直……”

“不用哟。”

却被克罗苦笑着打断,

“我知道芽衣想说什么。那不是芽衣的错——硬要说,我们两个都有错。所以,要道歉的话,我也是一样。”

从少年眼中明明看不到任何感情,芽衣还是感觉到他的温柔。可是,

“……你总是这样呢……”

如果满足于哥哥的包容,一定会让过去的错误重演,

“我已经不是那个无力的孩子了!稍微依靠我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已经够麻烦你了。每次任务都交给你指挥,还总是要你做料理之类的……”

“还不够!只是这样没办法抓住哥哥啊!”

不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眼前的笨蛋是不会懂的,

“我们,是家人啊!”

“……我一直都这么说不是吗?”

沉默了一会儿,克罗轻轻叹气,

“芽衣还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孩子呢。”

“才不是!我已经……”

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光,芽衣本打算反驳他。

“不过,你坚强了很多。”

却因为克罗的动作没有继续下去。

“……诶?”

“从一开始,我就在依靠你——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天起。”

摸了摸妹妹的头,克罗眯起眼睛回忆自己苦涩中夹杂着笑颜的人生,

“芽衣从来都没有嘲笑过不具备才能的我,让我明白了身为兄长的职责——其实我一直都在依靠芽衣呢。”

……什么嘛,这个笨蛋兄长,以为说这种话自己就会退让吗……

“我知道你还是不满足。不过,以后我还得要依赖你——做好觉悟吧,弱小的我可是有很多事都做不好的。”

“……怎么这样……哥哥这么说的话……我不是没办法坚持下去……”

“我们是家人——互相扶持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僵硬,但克罗尽力露出开朗的笑容看着妹妹,

“现在想起来,也不晚呢。”

“那……能让我稍微撒一下娇吗?”

双手缩到宽大的衣袖当中,芽衣的脸颊多了些许绯红,

“晚上,能一起睡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

略微思考,克罗点头示意,

“妹妹的请求,哥哥肯定不会拒绝的。”

“……哥哥果然是个笨蛋。”

藏起微微上扬的嘴角,芽衣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喽。”

***

我会保护重要的家人。

没错,为了保护家人(他们),我会不择手段。

“放给我吧!我……我不过是收钱办事……”

化身恶鬼又如何?

“不要……我发誓不会再瞄准他们了!别对我的家人出手……求你了!!”

双手沾满鲜血又如何?

“放过我的孩子吧……他们是无辜的!”

背负罪孽又如何?

“你这个恶魔……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只是,要守护重要的人——已经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怪物……”

这场火焰,不会净化任何东西;

这次战斗,不会改变任何东西;

这种杀戮,不会造就任何变革。

“一个人……把'裂隙'给……”

唯一有的,是仇恨连锁,永久地断裂。

“这已经……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了……”

手中之剑甩下的血污即为道路——

“这家伙,到底干掉了多少人?”

——死亡的道路。

“……这就是……'joker'的力量……”

俯视地上的一切,既不抱有喜悦,也不抱有悲哀。

(……这样可一点意思都没有啊——只是纯粹的屠杀罢了。)

可是,除了这么做,又有什么办法守护他们呢?

或许有——但自己想不出来,恐怕也做不到。

所以,只要有人还试图伤害自己重要的家人,就不会停下来的。

身为克罗,身为”joker”。

***

公元2048年12月31日,奎恩市西部“闭锁”公司旗下一栋贸易大楼遭到袭击。无一人幸存。

据悉,当天前往的人员几乎都是公司上层人员及其家属。后根据警方调查,死亡人员全部与地下组织“裂隙”相关联。

………

………

………

目前尚不明确凶手的动机,但介于其手段极其残忍,造成的社会影响相当严重,警方将进一步进行调查。

我们有理由相信,犯人很快会被逮捕,接受应有的审判。

………

………

………

我错了,主编。“裂隙”的那些家伙是该死的,“joker”是对的。

——摘选自某位记者的废弃报道

***

“芽衣她,去了克罗那里吗?”

夜色笼罩的大厦顶端,从办公室的落地窗仰视星空的青年——捷多放下手中的茶杯,独自叹气,

“真是的……偏偏现在吗……'shadow'还真是选了个好时间呢。”

过往的记忆浮现。那时候,自己还没有继承家业,两个弟弟妹妹也只不过是个喜欢跟在他身后的纯真孩子——

“……都回不去了。”

而今,他们都走向了各自的道路——即使是无法被世人认同的选择。

“这,或许就是莱汀家族的诅咒吧。”

拍了拍身上的尘埃,捷多的瞳孔中反射出的是,

“我能做的,自然是拼尽全力支援他们。”

窗户里,一对年幼的兄妹,

“因为,我们是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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