ⅸ

“你，跟我过来，来比一场。”

“......我没有听从的必要。”

“这是你的入学考试，你必须听从。还是说，你怕了？”

何等拙劣的嘲讽，但凌宇转念，还是选择接受了这所谓的入学考试。

比试而已，答应他也无妨，正好也探探这学院里教员的实力，好对现在自己的处境摸个底细。

“......呵，那我就接受你无聊的挑衅吧。”

周围的学员察觉出了情况，纷纷让出了中间的场地。

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众学员围在四周，中间则是对峙的二人。

奉云冲并非借公报私的低俗之人，说是入学考试倒也不假，的确是需要个仪式来摸个底细。再一个，则是因为学院长临行前曾嘱咐他们要招收凌宇，其中缘由令人费解，奉云冲借此机会，想要弄清学院长如此中意他的理由。

空武者凌宇，擅长剑术，魔法应该也是有所掌握的，但根据从学院长那里得到的消息，若不是使用魔力亲和性极高的秘银剑，是无法将空武者的实力发挥完全的。但若是用秘银剑实战对决，又有些大费周章。所以干脆就先看看这小子的剑术吧。

心意已决，奉云冲平稳呼吸，缓缓举剑，像是西洋剑的起手一般将剑竖举身前，手腕一翻，木剑转动，剑锋朝己，剑身似棕褐的细丝垂于面前，而细丝后面的则是如鹰般锐利的双眼。

凌宇本能的警觉起来—那是看待猎物的眼神。眼前的男人魔法精通，剑术大概也不简单，贸然应对并非上策，于是凌宇也举剑与其对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可谁也没有动。最终还是奉云冲先动了身形，脚下一发力蹬地而出，剑甩身后蓄势，随后是从上方猛劈而下！剑带风声直逼凌宇面门而来，凌宇倒也不慌，左闪身躲过劈击，身体回转一周，剑随身动，打出的是拦腰一斩，横着砍向奉云冲腰部。奉云冲则是接力收手，剑锋偏走，将攻击弹开。二人各自退开几步，这第一回合是不分上下。

凌宇警戒着对面，心中暗自分析。奉云冲显然并非莽夫，攻击迅猛有力且富有变数，这风格……凌宇心中有了个推测。

再看奉云冲，一次进攻未果，很快又再次发起攻势。身形闪现来到凌宇侧方，手中剑猛力挥下，凌宇自然是举剑抵挡，但攻势不仅如此。先前只能算是试探，现在才算是开始了比试。

奉云冲剑似闪电，劈砍挑斩一击接着一击，不给凌宇喘息的机会。凌宇也不敢懈怠，边退边战，将攻击一一弹开。两人再次战在一处，战况胶着不分高低。

只见奉云冲手腕一翻，剑斜上一挑，将凌宇的剑锋偏转，随后双手持剑，高高举起，紧接着剑带风声，竖斩而下。

可这一次却不是普通的挥剑了，只见剑身周围的景色都开始变得有些扭曲模糊，借此遮蔽了剑的正确运动轨迹。但这并不是其最根本的用意，凌宇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没有拿剑去抵挡，而是后撤一步拉开距离。

事实证明这是个明智的决断，只见附着于剑身的剑气突然扩散开来，向着周围延伸，那剑气带着灼热的温度蔓却又不失锐器的冰冷，似是同一时间劈下了不同方向的无数斩击，这正是其奥义所在，

——剑技［日蚀］！

一击未中，奉云冲紧接着又是一击，凌宇一直处于守态，倒也不慌张，以剑弹开攻击，等待着对方懈怠的那个时机。

很快，奉云冲的攻势就变弱了下来，凌宇把握住机会，弹开敌剑，借力将剑收于身后，起手式出。

——组剑技［新月剑舞］！

蹬地而出，向前突刺，［一闪］，［月升］，［流星］，三式出手，奉云冲连连后退，逐渐抵挡不住凌宇的攻击。凌宇趁势追击，收剑蓄势，随后猛然挥出横斩，

——［断钢］！

剑横斩向奉云冲架起用来抵挡的木剑，将其一刀两断——本应该是这样的。

只见奉云冲突然将竖着架起用来抵御攻击的木剑向上一抛，凌宇的剑便挥空了。接着身形一闪，奉云冲便从凌宇眼前消失了。

凌宇没能想到奉云冲会采取这种应对方式，一瞬间有些慌神，赶紧收势放弃接下来的剑技，转而是向前突进，随后向后反身，剑横斩挥出，紧接着在身后蓄势。

再看奉云冲，身形闪现，下一刻在半空中出现，原来是在木剑遮蔽视野的同时跃起，才出现了消失的假象。奉云冲接剑，于空中摆出了那个凌宇再熟悉不过的起手式。

一时间凌宇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心里的推测是正确的，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悔恨……暂且将这些抛在脑后吧。凌宇的目光不再动摇，锁定了奉云冲，身随心动，迎着来袭的奉云冲。

四目对视，双刃相指，两人用出了同样的剑技，

——［残月落殇］！

一方是在空中旋转身势，一方是在地面蓄势待发，随后是同样的旋身出剑，棕褐的木剑剑身竟也闪出银色的光轨来。光轨环绕周身，那是接连不断的弧斩围绕而成。两个同样的剑技碰撞在一起，一时间银光四溅，可二人的速度却还在加快。一斩，两斩，三斩四斩五斩…!周围的学员皆是看傻了眼，心悬到了嗓子眼，不知这速度的比拼究竟是个什么结果。

再看二人，速度仍在提升，此时已是第十七斩。光轨短暂的滞空，而剑的速度却比它消失的速度要快得多，于是便看到二人周围像是织起了银色的光茧，逐渐封闭了视线，而茧又慢慢消融，身影又再次得以显现。

二十一斩二十二斩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斩！时间终究定格于此，光轨不再出现了。强烈的气流向四周扩散，风压镇住了所有人。在场的目光皆锁定于那空中的银色。而随着光茧剥落，显露在众学员面前的，是互相以剑遏止对方咽喉的两人。

这场比试，终究是以平手落幕。

奉云冲缓缓将剑撤回，收剑入鞘，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冰冷的态度，

“还可以，算你合格了。”

“哼，多谢。”

背过身去，凌宇再度回到围栏旁靠站，奉云冲则是去整顿好学员，继续开始了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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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云冲知道那个剑技。

［残月落殇］。

那是［他］教给自己的剑技。

但他也会，凌宇，他也用出了［残月落殇］，二十五斩下来，和自己不分上下。

难道……也是［他］的学生吗？

如此一来便可以理解了，为什么学院长会如此叮嘱，一定要把凌宇带到这里来。

看来警戒可以稍稍放松些了，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氛围…奉云冲还是从心底感到厌恶。

无论如何，自己的任务是完成了，之后如何处置，就让学院长自己决判吧。

名为凌宇的少年如何，与自己无关，他只是想……

达成自己的目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