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就不对。
部下刺杀老板,这种开展简直荒谬。
但我一时猜不出发生了什么,虽说应该是柴诚从中做了手脚,但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猜不透。
我想要询问王赤虎,可是驻守在医院的警察告诉我,王赤虎在逮捕过程中脊柱受了重伤,正在急诊室抢救。
虽然有很多疑惑,但王赤虎已经被逮捕了,当务之急不是刨根问底,而是追捕漏网之鱼。
邮轮的会面迁出了一大群人,包括码头的几个船长,附近公路上的小混混,还有趁乱作案的社会人士。
昨天,我一直待在指挥所,等到深夜统计人数的时候,发现一共抓获涉黑人员一百多名。
从下午到深夜,我也一直在给柴诚打电话,可是对方都没接。
等到今天凌晨,我实在困得不行,这才在沙发上睡了一小会儿。
………………
我揉着眼睛,问牛桂芳说:“这儿有洗手间吗?”
“有的。”牛桂芳点点头:“从门出去右转,一直走就到了。”
“谢谢啊。”
…………
我拿起文明棍,推开屋门,沿着走廊向里面走去。
其实……昨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情……
在演唱会的开场上,宋兰香并没有按照与主办方说好的那样演唱《帝国》,而是唱了自己新写的歌曲《太阳》。由于准备仓促,舞台的灯光完全跟不上歌曲,立刻遭到了许多观众的质疑。
好在宋兰香没什么黑粉,网上的流言不是特别厉害,但主办方那边就炸锅了。
经纪人八神忙前忙后,跟金主解释的满头大汗,最后总算把事情暂时压下来了,可是宋兰香还是免不了遭到惩罚。
下午场结束之后,我给贺沐仙打电话,贺沐仙告诉我宋兰香被八神一顿痛骂,哭的稀里哗啦。
我本来是要告诉她宋宝峰的事情,可是贺沐仙的语气也很不好受……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放弃了。
晚一天再说吧。
在洗手池前,我摘下单边眼镜,捧起一点水泼在脸上。
镜子里的我,看上去糟透了。
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没刮,两边的黑眼圈有眼睛的一半大了。
几天前我还跟宋宝峰聊过宋兰香的《帝国》,那次我们在它的缺点上达成了一致。
那时候……我根本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温文尔雅的好父亲,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居然是潜伏在城市黑暗中的恶魔。
我根本想不到……
我强打起精神,离开了洗手间,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好几个一宿没睡的警察,都头昏脑胀的打着哈欠。
而回到办公室门口时,我吃了一惊。
牛桂芳正在跟柴诚说话。
“柴诚,你……你怎么进来的?”
柴诚看到了我,笑着打了个招呼。
他的脸色,也挺糟糕的。
而且这家伙很面瘫,笑容都非常不自然。
“哟,辛局长早上好。”
“你来这儿干嘛?”我问。
牛桂芳急忙回答道:“辛局长刚走,郑主任就打电话说有人要见您。”
“对,就是我。”柴诚又笑了笑。
我急忙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怎么做?”柴诚装作不解:“什么怎么做?”
“进屋说吧。“
我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那就打扰咯~偶加吗西吗丝~~“柴诚语调很轻松。
日语吗?
好奇怪!我心想。
“我……“
“你不能进。“我打断了牛桂芳。
“嗯嗯嗯!“牛桂芳拼命点头。
………………
柴诚侧躺在沙发上,连鞋也不脱。
我站在一边,问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天嘛?“
柴诚看了看我,又变化了没有表情的面瘫脸。
“昨天的事,应该从哪里说起呢?“
柴诚的双眼盯着我看来一会儿。
感到难受的同时,我惊奇的发现,尽管表情很少,但柴诚的眼睛却传达出丰富的情感。
可是这份感情虽然传达到了,我却无法描述。
“对了。”柴诚盯着我,问:“你应该发现了吧?宋宝峰在跟黑社会勾结。”
“嗯。”我点头道:“倒不如说……现在的黑社会就是他建的。”
“那就好解释了。”
我问道:“……王赤虎……不会是被宋宝峰叫去杀你的吧?”
“是啊。”柴诚的语气似乎有些得意:“昨天他要提交月度报告,因为这次我在S市,所以就约好要见他一面。所以,宋宝峰大概是想让王赤虎在我在办公室等他的时候进行狙击。”
“原来如此……然后你就……先发制人?”
“对。”柴诚说:“制服王赤虎之后,我就在原地等着,知道宋宝峰走进我的办公室……”
“……你杀了他。”
“bingo~”柴诚打了个响指。
“原来如此……”
“辛局长。”柴诚叫住我:“你会公布真相吗?”
“真相?什么真相?”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骗了你们所有人。”柴诚平静的说:“这不符合你的原则吧?”
我这才意识到。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臭名昭著的杀手杀死了周氏财团高管,而不是周氏财团的董事暗杀了黑社会的boss。
这是一场骗局。
我沉默了。
“怎样?”柴诚问道:“就算了为了宋兰香……你……也不会拆穿这个谎言吧?”
“你……”
我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因为差距实在太大了。
如果这时候还想揭示真相,已经混乱的长三角,形势将会更严峻。周氏财团也会受到事件影响,能在长三角做的事就更少了。
更何况……宋兰香……
宋宝峰已经死了,我还要用“你爸爸是黑帮boss”这个事实进一步打击她吗?
我做不到。
“别太自责。”柴诚反而劝起我来。
“你并没有违反你的原则,你只是秉持了你的善良。”
我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又会那你那套说法来哄我。”
柴诚摇摇头:“我那套说法并不适用于此。对我来说,一切都是为了安心。既然要安心,就必须要最好的结果,这与方法和过程无关。所以说……我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辛衍,我是个自私的人。就算之前可能干过一件半件好事,也只是为了自己安心。我有这样的能力,也就要失去相等的权力。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屑,但我确实真心挂念着长三角。我早就没有置身事外的权利了啊。”
“那你还真是个……矛盾的人。”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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