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齐舟子分别送到车站之后,是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
如果说要再去一次学校的时间是应该绰绰有余的,但是我没有把尚未完成的“守卫身为男性的社会人格”行动进行下去,而是直接选择了回家。
有优先于回收写真集的事情要完成。
必须要和那个恶鬼完成交涉。
回到家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家里是亮着灯的。
准确来说是我的房间的灯是亮着的。
好怀念啊,回家时亮着灯的房间,多久没有见过了呢?
虽然屋子里头等我的是恶鬼,虽然很想说“真是不愉快啊”这样的话,但是我掏出钥匙的时候,吃惊的看到——
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的——
窗户完好无损的在那里。
“什么嘛,是汝这小子啊,吾还以为是什么更有趣的东西呢。”
我的手刚刚碰到房间门的把手,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这样说道,用那种非常失望的语气。居然把自己擅自留宿的屋子的主人分类到“东西”的一边,真是没有礼貌的家伙。而且这说不定是那种“是不是东西”的幼稚语言陷阱,总之在这里吐槽的话就输掉了,那么我干脆就大方一点不和他计较了。
而且窗户也修好了,我对这家伙的印象多少有些转好。我对善良的家伙一向是非常宽容的,因为我也是好人吧。
“汝这小子笑得那么恶心是什么意思啊。”
口气里满满的厌恶。
此时此刻,我推开房间的此刻,恶鬼,自称恶鬼的董平正一边啃着我记得好好锁在柜子里的袋装猪肉脯,一边盯着电脑屏幕兴致勃勃的看着什么。
......
喂这是哪门子的场景啊,这种自来熟的做法是谁交给你的,征服王吗!这样随便下去说不定下一步要胁迫我去买军武游戏了。直到早上为止还是一副“古代武将模样的人形装饰物”吧!
感觉自己被深深地背叛了。
明明是看到它一动不动的模样才放心地出门的。
“喂,你这个家伙太随便了吧!那种安静的美男子的形象被你丢到哪里去了啊!这和一开始的设定不一样吧,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被你丢到哪里去了啊!”
“吾不是人啊,为什么要用这种无聊的说法束缚吾?”
这家伙居然一脸无辜,好歹把嘴角的肉渣擦掉啊。这完全不是风流了,单纯是耍小孩子脾气。
不过它说的没错,我无言以对。
“汝真是啰嗦的不行啊,还以为是个有趣的家伙,结果和街上那群无忧无虑又游手好闲的现代人一样,无聊死了”
董平完全没有征兆地,银晃晃的枪头指在我的喉咙的位置,像是盛气凌人的华丽斗鸡一样,董平单手持枪逼紧我的喉咙。
熟悉的凉冰冰的金属质感。
淡紫色的光圈。
阴森森的感觉。
虽然它已经亲自证明了它无法杀死我,但是身为人类的本能让我感觉到了对死亡的恐惧感和抗拒心。
身体再一次想起来了,腥甜的味道。
“我说你啊,既然是拜托我的话好歹有点拜托人的样子啊,擅自留宿在我家,然后现在又用这个讨厌的金属器攻击我。”
啊,我生气了。
对鬼撒气了。
明明推门的那一刻好歹想谢谢窗户的事情。然后,他手里拿的拿包东西......
“我的猪肉脯.....你这个家伙.....”
“喔,这个啊,吾蛮喜欢吃这个的呢,真不错,吾过去只吃过牛肉的肉干,这么有嚼头而且甜甜的肉片吾还是第一次吃到。”
它一边擅自解说着一边擅自往嘴里送猪肉脯。银枪随着紫色的火焰慢慢熄灭消失了。
“倒是汝啊,有确认好什么吗?”
它挑衅的笑着,令人不愉快的笑脸,简直像是蓄意挑起战意的华丽斗鸡。
“啊,确认过了,我最亲近的人,那个人,完全没有异样。”
一切如故。
我熟悉的女孩子。
我熟悉的同类。
我熟悉的挚友。
“哦,那么确定么,汝这小子。这个反应也太无聊了。结果还是被话语诓骗了。让人想起刘海很长的女孩子撒的谎了啊。不过汝即将遇到的不是蛇而是熊。”
董平轻蔑的笑着——不对,总觉得它的话里混进去了什么,就算这家伙是拥有了不起的知识储备和常识也不可能会有这方面的知识。
刘海很长的女孩子撒的谎,这是哪门子的梗啊
“董平,你擅自用我的电脑在干什么?”
不详的预感。
“吾在看动画。”
“......”
“就是在汝网页收藏夹里面保存的网页,真是什么都有啊,还有那种大胆的网页,原来汝这家伙喜欢胸部不大不小的女人啊,吾在这部分要完全否认,女人的话果然还是要胸部越大越好,这是毋庸置疑的,是男人的真理。喜欢胸部大的女人的男人才有男人味,知道吗汝这小子?”
这是哪门子的标准啊,我的房间不欢迎都条例的拥护者,你快给我向全天下的萝莉控道歉!
立刻现在!
“谁要你评价别人的性癖了!”
昨天明明还是一副冷酷的模样,现在又摆出一副流氓的脸孔。
谁管你是巨乳控这种事情啊!
“汝喜欢的这个叫动画的东西真是有趣,吾蛮喜欢的。”
“......”
“吾津津有味地看了一天了,虽然汝是个无趣的家伙,但是爱好还是蛮有意思的,吾要表扬汝。”
谁要你的表扬啊!
暂且不追究这家伙为什么会使用电脑这件事了。我感到了某种不愉快的预谋。难道擅自留宿的目的是这个吗。你是哪里来的阿宅啊?
给我滚回你的世界去,从门滚出去。
我正要清理门户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来了。
《卡农》的音乐铃声。
齐舟子?
为什么在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分别后的报平安吗?
不对,她没有这种习惯,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在晚上八点以后给我打过电话。
不祥的预感。
“事出突然。”
省略了问候的台词,齐舟子说,保持着和平时一样冷清的口气。
“我们绝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