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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雨久花端坐在一个小时前我补习所在的教室,也就是雨久花家里的一个房间。
带着滑轮的移动式白板上面还满满当当地保留着雨晴老师写的数学公式和几何图形,盖子合好的马克笔还放在第一排的桌子上。虽然小型的连排课桌干干净净,但是看起来从下课以后这个房间就没有被动过,雨晴老师应该是出门了。
而代替他站在讲课位置的是齐舟子。
“那么,由我来宣布猥亵女字高中生的男性的死刑。”
“直接省略了辩护的环节了吗!请给我解释的机会啊!”
“不行。”“驳回。”
被两个人同时否定了。
“这真的只是误会而已,是正当防卫啊!”
不行了,这样下去误会太深刻啦!
“摸了我的胸部然后抱住我乱摸也算是正当防卫吗!差劲、变态、人渣。”
雨久花结束了暴走的状态,但是仍然涨红着脸冲着我喊道。
“果然是死刑。”
齐舟子一脸微笑地说道。
太糟糕了。
这种死神一样的表情太糟糕了。
“那是不可抗力,不可抗力啦!是因为身体不听使唤。”
“这种放在动画和轻小说里面的都已经变得老掉牙的台词亏你讲得出来呢小祐。还是说你看到可爱的双马尾女生身体就不听使唤地去猥亵人家了呢?”
齐舟子微笑着双手杵在第一排的课桌上。
“真是变态的嗜好啊。”
“不,我不是变态啦,这点齐舟子你应该最了解了!”
“我的人生里可不认识脑子坏掉的变态。”
她手上居然看得到青筋了,桌子要被杵断啦!
“学姐,快点判这个变态的死刑吧!”
雨久花狠狠地瞪着我,叫齐舟子“学姐”而对我的称谓除了“喂”就是“变态”了吗,待遇差太多了吧?
越描越黑了,身体不受控制这种果然说法太糟糕了。
“不过我们好像也没有办法直接把他杀死呢,毕竟这也算是犯罪了。”
哦哦,齐舟子你果然是向着我这边的吗,真是太感人了。
“所以还是把他交给警察吧。”
“呜......那就听学姐的吧。”
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合拍了啊?
“等一下,这真的只是事故而已啊,这其中是有很多原因的啊!”
不在这里解释清楚的话就完蛋啦,不能拖动雨晴老师回家,家长介入的话就真的完全没法解释了。
“嘻嘻嘻,这次真是热闹呢,大哥哥——”
欢快的男声从教室的窗户外面传来,打断了我的申诉。
男童。
穿着松垮垮的白色修道服和深红色长袖运动服外套的男童笑嘻嘻地趴在教室的窗户边,作为神职人员标志性的金属十字架挂在他胸前。
仍然是那个很大的、和他的身体不成比例十字架挂饰。
“大哥哥真是一直都那么精神呢。”
他朝着我所在的方向笑嘻嘻地说
“小祐,这个孩子是你的熟人吗?”
“姑且算是......认识吧?”
毫无疑问,男童说的“大哥哥”是指我没错。
这个神职者打扮的男童,确实是四月十四日那天晚上我遇到的那一个。
“好久不见啊,真是羡慕大哥哥呢,一直那么精神,和喜怒无常的我完全不一样呐。”
男童笑嘻嘻地说着,声音黏人地让我觉得不适应,说是喜怒无常,真是光用看就明白的事实,和四月十四日那天晚上完全冷淡的态度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看上去非常开心。
“喂,你是谁家的小孩,不要随便趴在别人家的窗户边啊!”
“没有胸的小姐姐你闭嘴啦,人家没有和你打招呼。”
居然说出来了。
那个男童居然口无遮拦地把雨久花的爆点讲出来了。
“什什什喵?没没没有胸喵!”
雨久花一副马上要暴走的样子,看来她很在意自己是飞机场的事实啊。
“雨久花,你冷静一点啊!”
“我才不要变态管喵!”
“嘻嘻嘻,大哥哥真是受欢迎呢。”
“才没有吧!”“才喵有!”“真是恶心的说法。”
齐舟子的反应还真是伤人。
“那个.....小弟弟,你是不是迷路了什么的?”
我试着问他。
“没有哦,大哥哥真是温柔呢。不过人家不叫小朋友,人家的名字叫麦克·白。”
男童笑嘻嘻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麦克......白?
外国人吗?
黑头发,黑眼睛,虽然脸非常白净但那确实是黄皮肤没错。
怎么看他都是国人才对。
“那个,是叫麦克·白是吧?你这身衣服是在扮演什么角色吗?”
齐舟子小心地向他询问。
确实是这样没错,他的这是装扮怎么看都太奇怪了。也许是我已经习惯了恶鬼们的奇装异服而对着装方面的敏锐度降低了,这个家伙,这个男童的装扮以一般人的眼光来看确实太过夸张了,这个国家的宗教开放程度应该还没有高到会让未成年的小男孩做传教士才对,那么按照常理来说会打扮成这幅模样的理由应该就是角色扮演了。
“不是哦。”
麦克·白笑嘻嘻地否定掉了。
“人家是真正的神职人员,人家是上帝的使者哦。”
他挺直了趴在窗台上的上身,站了起来,然后双手抓住了窗户上的两根防盗栏。
嗞啦。
两根金属防盗栏变形,弯曲,两侧的一根一根的金属圆柱长条像遭到连锁反应一样跟着弯曲。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根一根地接连弯曲。
金属制的崭新的看起啦非常结实的防盗栏被麦克·白拉开了。
就像拉开窗帘一样,非常轻松地用手指拉开了一个足矣让成人通过的弧形。
我目瞪口呆。
雨久花的暴走中止了,齐舟子也没有说话。
“明明已经跟大哥哥说过不要买那个大叔的信封了。”
诶?
“那个大叔”指的是那个黑色西装的可疑男人吗?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和他买才对,连交谈都没有,我只是单纯地偶然碰到了那个男人。
我只是被他拍了一下肩膀,什么都没有买......
......
不对,左手边牛仔裤的口袋里感觉有怪怪的触感,感觉被什么塞住了。
我忐忑地摸向口袋——
皱巴巴的、扎手感觉,这的确——是纸的触感。
我掏出了塞在口袋里的东西,那是皱巴巴的、金黄色的信封,被汗水捂得稍微有点潮湿,但这个残存着木浆香味的信封的确是那个黑色西装的男人所持有的东西。
什么时候被塞进来的?
肩膀上一阵恶寒。
我想起了那只冰冷的手在肩膀上的触感。
是那个时候吗,注意力都在肩膀上而完全没有意识到口袋被塞了东西。
可恶。
被算计了。
“大哥哥根本没有听人家讲的话嘛。”
麦克·白右手按住窗边。
“诶咻。”
他半蹲了一下,以右手为支点,整个人跳了起来,在空中完成一个完整的后滚翻穿过了防盗栏空出来的弧形空间。
咚。
他顺势落在教室侧面的连排课桌上。
轻轻的响声,虽然他只是比雨久花体格稍微大一点,但是分量显得很轻,不对,说不定是因为他把降落的力度控制的很好,已经把力道在翻腾的时候缓冲掉一部分了。
麦克·白很擅长这些夸张的动作。
麦克·白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些夸张的动作。
——他绝对不是普通的小男孩。
“麦克·白是上帝的天使,是邪魔的敌人。”
他笑嘻嘻地说道。
“职业是驱鬼师哦。”
麦克·白用双手绕开他乱蓬蓬的头发,取下了脖子上的十字架挂饰。
他的表情变回了我见过的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抓紧了十字架挂饰。
“既然大哥哥不听人家的话,那么就没办法不管了,这一次是白天所以人家看得很清楚;这一次不会放你走了,人家是专程来杀你的哦,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