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余凡觉得今天的气温似乎有点低。
九月下旬，这个沿海小县城依旧炎热，保持着三十五度上下的气温，可是从药店出来后，却反倒是觉得有些冷。
搓搓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他有点好奇的朝着身旁的李沐看去。
确实没想到，平日班上那个不太起眼的冷面男，居然是个同性恋，甚至还暗恋他许久。
他对这种人没啥歧视的想法，甚至担心他排斥反应太大会伤到李沐的心，而且李沐居然还信鬼神这种东西？
当然，他自己也有点怀疑起了自己的性取向。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李沐有些不适的抬头皱眉，默默后退一步，面无表情看着他，沉默许久后，目光挪到了他胳膊上挂着的女鬼。
“她抱着你胳膊。”
“哦？真的假的？”余凡露出那招牌式的温柔笑容，“她在哪？”
李沐一眼便看出他在调侃自己，双手抱胸，撇过头看向马路尽头，寻找着前往县城的大巴车，一边提醒道：“你就不觉得冷吗？”
“是有点。”
“被鬼缠上了能不冷吗？”李沐冷笑道，“你搓搓手臂，汗毛也会掉的。”
余凡低头看了眼他那不算浓密的汗毛：“没有。”
“用力搓！”
“泥都搓下来了，没有。”
这下李沐才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余凡，却听余凡解释道：“我爷爷没说过被鬼纠缠还会掉汗毛。”
“你爷爷说的不对！”李沐本以为多了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这至少能让他心理平衡一些。
他低下头，轻轻对着手臂上那稀疏到可怜的汗毛撸了一下，毫不费力的就撸下来一根。
不对啊？确实是遇到林熙后才开始掉毛的。
他确认过了，手毛腿毛胡子都开始掉，只有头发没有掉的迹象，但可能距离不远了。
本以为是鬼身上有类似于辐射之类的东西，所以才导致他的毛发开始掉落……
那就是他爷爷的说法不对？或者是个人体质问题？亦或者是林熙的区别待遇？
从在医院醒来后，一直到如今，李沐的脑袋被问号塞的满满当当。
等待着前往县城的大巴车，他继续对身上发生的，无法理解的事情询问余凡。
“童子尿可以驱鬼吗？”
“大概，可以吧？”
“那要是体内已经有鬼上身了，那还会被鬼上身吗？”
“这要看那个鬼愿不愿意合租了。”
“正常人是看不见鬼的吧？”
听到这个问题，余凡再次扭头看向身侧的李沐：“嗯，正常看不见。”
此时的李沐眉头紧皱，脸上带着不安和忐忑，眼里透着阴郁，余凡倒是头一次见到这位总喜欢板着冰山脸的同学有这么多情绪写在脸上。
说着，他继续解释道：“我爷爷跟我说过，见鬼一般有三种办法，第一种是气运太差，撞鬼，第二种是类似于通灵游戏的行为见到鬼，第三种是道具。”
还有这种说法？
李沐大概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能见到鬼，因为他运气实在差得很……虽然他不知道气运和运气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反正见个网恋女友还能出车祸，也是没谁了。
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说谁大半夜翻墙离校出车祸。
从小到大也没遇到过什么好事，好似天生被诅咒了似的。
李沐好奇的很，可又故作高冷，一脸冷淡的轻轻点了下头。
然而余凡还是发现了李沐眼里的好奇，搞不懂为何现在还有如此迷信的青少年，按理来说如今都是无神主义才是。
毕竟打击封建迷信也很多年了。
“比如？”好奇心溢出了，李沐最终还是询问道。
“这是封建迷信。”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眼前这个喜欢自己，还格外迷信的同学，考虑再三后，解释道。
“晚上两点的时候，在十字路口中央敲碗，就能见到鬼了。”
“或者用墓地的泥土抹在眼睛上。”
“……”
这，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总感觉在什么地方好像见到过类似的说法。
李沐满面怀疑的神色，余凡也耸耸肩，摊手道：“都说是封建迷信了，这说法网上到处都是，也没见谁真的见过鬼。”
怎么没有？我见过啊。
“你要实在不信的话，今晚我们就试试。”余凡试图说服李沐，把他从封建迷信中掰回来。
“好。”
——————
深夜，月黑风高，是个见鬼的好日子。
或许是有了经验，李沐这次翻墙离校行为倒是顺利了不少，只是因为担心又被车撞的缘故，特意跑到学校另一侧，换了面围墙。
这面围墙的对面是一处城中村，低矮的自建楼随处可见。
当李沐从墙上翻越而下时，余凡也带着阳光自信的在墙外等待了，片刻后，林熙穿墙而出，见到余凡，兴奋的又凑了上去。
余凡只觉得阴风拂面，瞬间气温就降了好几度，冷的他打了个颤。
“怎么突然冷了不少？”
李沐懒得搭理他，反正只要是鬼的话题，余凡就完全不信。
好歹余凡他爷爷也是个还算有名的神汉，结果他不仅没学到他爷爷的本事，甚至完全不相信鬼的存在。
不仅没帮他解决问题，甚至还开始误会他喜欢男性。
所幸余凡不喜欢男人，否则他一口答应下来，李沐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走吧。”余凡被冻的直抖腿。
没有过多的言语，李沐虽然能做到熟练的与陌生人交际，但是那装出来的笑容太累，如果不是必要的话，他更喜欢冷着脸，沉默的对四周进行观察。
现在余凡能帮忙驱鬼的期望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若不是还要澄清自己不是gay，下午控制他身体表白的确实是女鬼，否则他根本不愿意跟余凡有过多的交流。
余凡被夜风与女鬼的自带空调冻的不轻，但李沐穿上了秋冬季节的外套，感觉良好。
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鬼来到了学校外头的一处十字路口。
不同于国道时不时会路过货车，这个十字路口在深夜并没有什么车辆经过。
余凡轻松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碗，径直走到了十字路口的安全岛，笑呵呵的抬头朝李沐看去。
他不信鬼神，逢年过节时，他家里祭拜的也是祖宗，图一个心里安慰以及对祖宗的尊敬。
“那就开始吧？”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