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不过晚上九点出头。
放在平时，任天佑这个时间点还开着车到处接送客人。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有点奇幻，即便嘴上跟李沐说什么世上没有鬼，咱们要破除封建迷信，可脸上那惊魂未定的表情却掩盖不住他内心的惶恐。
“你说我要不要请个师傅过来？”
靠在电梯的墙上，任天佑忧心忡忡的问道：“听说遇到脏东西后对身体不好。”
“你之前还说没有鬼。”
“不信归不信，可也要有点敬畏之心。”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是理直气壮，但随即声音便小了些许，“听说乡下有个神汉特别灵，在那什么村子......”
“华阳村。”
“对对对，华阳村，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前段时间去世了。”李沐冷淡的回答道。
任天佑愕然：“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个同学是他孙子。”
正说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外头的楼道中，余凡正无所事事的打着哈欠。
李沐伸手指向他：“孙子。”
余凡抬起头，眼里透着十足的茫然：“我都等你半小时了，干嘛见面就人身攻击？”
中午约定今晚要再次进行通灵游戏，因此他还背了个书包，带上了需要的物品。
任天佑瞅一眼余凡那小白脸，顿时恹了，虽然正经的神汉不一定年龄大，但绝对不会是余凡这种阳光帅气的模样。
他点点头算是跟余凡打过了招呼，率先走出电梯，回家去了。
李沐也紧随其后来到楼梯间，一边打开自家房门，一边说道：“刚刚我见到鬼了。”
“又见鬼？”余凡一愣。
此前提到过，鬼这玩意应该格外稀少才是，正常人一辈子可能也见不到一个，而李沐似乎浑身缠绕着厄运，居然一周时间内连续见到了几个。
“是之前你敲碗时候见过的雨衣鬼......”李沐蹭掉运动鞋，袜子踩着地板走进屋内，“我怀疑这段时间的杀人案都是他干的。”
余凡跟在他身后进屋，发出了一个疑问：“可不应该吧？”
“怎么说？”
“这样说吧，林熙那种鬼只能算一道残念，算是最常见的鬼。”
“而你家那个镜中鬼，你说的雨衣鬼，应该属于更高级一点......执念或者怨念过于浓烈，被蒙蔽了内心，行为举止都会按着完成执念的方向走。”
李沐没听懂，抬起头，用茫然的目光望着他。
“类似于程序，游戏里的NPC懂吧？他们杀人有一套流程的，就比如说半夜三更敲门，若是你开了，这种鬼就会把你杀掉。”
他若有所思的问：“所以这个鬼生前就是被歹徒半夜敲门，开门后被虐杀？”
“对，所以鬼杀人一般都有行为逻辑。如果歹徒是个男人，那鬼就更倾向杀男性，直到把当初那个歹徒杀死。”余凡摊手，“所以现在对虐杀之类的案件很重视，要是一周内没抓到犯人，那受害者的残念就可能变成厉鬼。”
“这些年天眼越来越厉害了，基本没什么悬案，厉鬼也越来越少。”
法律不能制裁犯人，就决定自己来？
这些厉鬼也是雷厉风行的角色啊。
可这跟我家的小镜有啥关系？
李沐低头看了眼茶几上的小镜子，镜像中的“自己”依旧是怯生生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会杀人完成执念的样子。
“这是我爷爷以前说的，说错了我不负责。”余凡伸着懒腰，从茶几上拿起一颗苹果，也不嫌脏，在衣服上擦擦就啃。
“那林熙要是成了厉鬼......”
“大概会到处找男人谈恋爱，直到遇到我？”余凡猜测道。
刚有点灵异的氛围，顿时散的一干二净，二人甚至还有点想笑。
余凡嘴角的笑意迅速消散，说起了正事：“所以这次杀人案的三个受害者其实除开死法以外，不论是地点，性别，还是年龄，看起来不像是鬼做的。”
“为什么要除开死法？”
“因为碎尸是死后特征，又不是生前，这跟鬼的执念能有啥关系？再加上鬼其实很稀少……”说到这，余凡有点说不下去了，“不会这么倒霉，真的是鬼做的吧？”
鬼怪稀少这个设定，好像放在他和李沐身上就不太管用了。
他尴尬的转移话题道：“另外，这次通灵游戏我准备玩筷仙。”
“？？？”
那是啥？
李沐只听说过笔仙，眼里透着点困惑。
或许是发觉他的疑惑，余凡解释道：“一种招鬼仪式，通常要两个人进行，最好其中一个是女的。”
“你就扮演那个女的。”
李沐脑袋上的问号更多了。
“为了能成功，你最好能女装。”
懂了，合着你就是想方设法骗我女装呗！
想通了这一点，李沐的表情就更加冰冷了：“换一个。”
显然余凡也不指望这个想法能被李沐认同，迅速换了个游戏：“你家卫生间有浴缸是吧？”
“嗯。”
“浴缸加满冷水，我躺进去，晚上十二点准时闭眼潜水三分钟。”
听起来挺一般的。
但是，我家里真的有鬼啊，你玩这个真没问题吗？
李沐扭头看向茶几上的小镜子，从他的视角看来镜子内中的“自己”正好奇的倾听着，而在余凡看来，镜子里只是李沐的镜像罢了。
虽然目前看来小镜并没有什么害人倾向，至今为止所做的事情都还能归属于恶作剧的范畴——故意把屋内气温降低，故意开关灯泡营造恐怖氛围吓唬人。
可通灵游戏这玩意二人都一知半解，也不知会不会刺激到鬼。
他有点后悔把地点定在自己家了。
“你到时候别吓唬余凡。”李沐对镜子恐吓道，“不然我找到你坟头挖出骨灰盒，然后把你骨灰塞冲天炮里。”
小镜顿时吓得眼泪汪汪，一刻不停的点头，她不想和太阳肩并肩。
余凡好奇的凑了过来，看着并无异样的镜子，“这个鬼性格怎样？”
“挺好的。”
他开玩笑道，“是挺好的，要是别的鬼听到这话，怕不是说什么都要弄死你，是个妹子鬼吧？”
然而李沐并没有回应他的玩笑话，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提议道：“我家有鬼，要不找个带浴缸的宾馆？”
“不用，通灵游戏就是真的要见到鬼才刺激。”余凡兴致勃勃，放在影视剧里，他这种好奇心探险欲过于旺盛的人，多数十分钟就能领便当。
“我先去布置一下卫生间。”
他站起身，带着背包，兴奋的朝着李沐家的卫生间跑去。
卫生间在李沐家分为三个区域，外头的洗手池加半身镜，推开门就是坐便器，而坐便器的一旁，则是个硕大的浴缸。
没有淋浴区域，李沐通常是直接站在浴缸里洗澡的，也免得水流的到处都是还要拖地。
将浴缸内放满水，余凡又将两根白色蜡烛放在浴缸龙头的左右。
而后从背包里拿出一面带吸盘的镜子，将其摁在了浴缸尾部的瓷砖墙面上。
接下来，就是等待凌晨十二点了。
——————
本来想重日常轻灵异，然后，好像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