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守墓人这样的职业，因此对眼前的老婆婆格外好奇。
而且这名老人居然还是个神婆。
所以她也能看见鬼？
那神婆虽然外观枯槁在黑暗中好似鬼一般，但开口后的语气却格外和蔼可亲：“没被老婆子我吓到吧？”
“没。”李沐摇摇头。
“刚好有人请我下山路过了这里，就想来看看。”神婆的笑容有点腼腆。
林叔走上前，与神婆攀谈了几句，而后神婆便转头想要离开。
可李沐的好奇心却已经被勾起，他忍不住询问道：“我能不能也跟去看看？”
神婆被请下山，那么大概率就是驱鬼吧？
他想见识下其他人是怎么驱鬼的。
陈毅已经见识过了，那家伙色诱了个女鬼，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鬼打鬼，然后晚上他再透支身体，着实有点颠覆了李沐对“驱鬼”这种行为的印象。
“在这里呆不耐烦了吧？”林叔瞅了李沐一眼，倒也能理解，扭头用请求的眼神朝那神婆看去。
神婆倒也平易近人，点点头，笑呵呵的说道：“小孩子想见识下也没什么，跟上来吧。”
李沐赶忙走上前，跟在神婆的后头，小心翼翼的顺着来时的山路下山。
这名神婆，符合了李沐所有对驱鬼的幻想。
腰间别着桃木剑，手中拿着槐树杖，身着灰白色长袍衫，白发苍苍，这扮相，一看就知道是个传统驱鬼高人。
瞧瞧陈毅，驱鬼还要带枪，甚至还要牺牲色相让女鬼帮忙。
一边跟在神婆身后走，李沐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心，询问道：“这次下山是做什么？”
“做个占卜。”神婆的语气依旧温和，耐心的给李沐解释，“有一家人想请知道他们儿媳妇肚子里的是男孩女孩。”
这个啊？
李沐愣了下，他还以为是和鬼怪有关的事情。
“那，怎么占卜？”
“请神上身，让他们家的老祖宗来看看便知。”
他更懵逼了。
根据有限的鬼怪知识，李沐倒是也知道所谓的请神，其实就是请鬼罢了，据说正神不上身，所以能请到的都是鬼魅。
大概就是请一个鬼怪上身，由鬼怪控制了人体后，通过人体与其他人进行沟通交流。
如果应用在刑侦领域，大概挺好用的。
这倒是可以说得通，毕竟他自己体内就有个“神”，小镜也经常鬼上身后跟余凡对话。
但是！鬼咋知道人家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女孩啊？
李沐那旺盛的好奇心熊熊燃烧起来，凑热闹的心态更加迫切了。
下了山，二人来到山脚村落里的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在本地应该算是富裕，居住着一进的小院落，当二人到来的时候，院落内已经来了不少吃瓜群众。
在小院的中央，几个老人见到神婆，立刻匆匆迎上前来。
而李沐也混入了人群中，扮演一名吃瓜群众的身份。
他不同于其他群众的观望，李沐则是左顾右盼，寻找着小院内准备上身的鬼，可是他既没有感觉到气温下降，也没见到疑是鬼魂的角色。
“安静！”
吵吵囔囔的人群顿时一片寂静，在几个老人家的主持下，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孩从屋内被人搀扶出，坐在了小院中心的椅子上。
这应该就是孕妇了。
看孕妇平坦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恐怕还不成型，就算拥有最先进技术的医院都查不出男女，更何况医院也不允许查男女这种行为。
神婆站在了孕妇跟前，神色逐渐严肃起来。
李沐也瞪大了眼睛。
“天灵灵地灵灵~”
神婆手一挥，无数符纸从怀中散向天空，随后挥舞着槐木拐杖，步伐灵敏好似猿猴，围绕着孕妇来回走动跳跃。
这动作完全看不出是个老婆婆。
她嘴里说着密集细碎的话语，令人无法听清任何文字，槐木杖时而敲击地面，时而高举过头，神态宛若癫狂。
突然间，她脚步一停，抽出怀中仅剩的一张符纸，将其朝天空跑去，符纸遇风而燃。
围观的众人发出阵阵惊呼。
有点本事啊！
李沐更加专注的望着神婆的动作，思考着是不是要推荐余凡和陈毅过来学学。
然而此时，神婆却突然一动不动的僵直在了原地。
她直挺挺的仰面倒下，噗的一声在地砖上摔出声响。
众人又是一顿惊呼，却无人敢上前查看情况。
片刻后，神婆却猛然间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但如今，她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变的格外懵逼，环顾一圈四周，询问道：“这是哪？”
“？？？”李沐没搞清楚什么情况。
老祖宗上身了？
咋跟我的情况不太一样？
不会是个骗子吧？
他也没见到鬼啊。
可是神婆已经完全换了一副姿态，她通过身边的几人大致了解了情况后，大喜过望道：“我徐家，多年后居然如此人丁兴旺！”
她一把抓住个估摸八十多岁的老头子：“你是徐爱国是吧？是你吧？”
那老头激动的身体颤抖，他抹了一把眼泪：“是啊，爷爷！”
“爷爷，您帮忙看看，咱们家的新媳妇，怀的是男是女？”
神婆朝着那已经吓得一脸懵逼的孕妇瞅了一眼，肯定道：“男孩！”
“......”
李沐看着眼前的闹剧，彻底没有了继续凑热闹的心情。
他又不是傻子，一开始误以为神婆是真的有本事，现在发现，大概率只是个骗子而已。
而周围的吃瓜群众，恐怕也没多少人相信这种封建迷信的行为，一个个好似在看表演一般看戏——毕竟大部分人都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
整个小院里，信了神婆的，大概也就那几个从头到尾张罗来张罗去的老头了。
哦，还有他这个傻子。
李沐轻叹了一声，总感觉自己格外丢人。
居然真的信了。
一番闹剧过后，神婆美滋滋的收了钱，带着李沐走出了徐家小院。
李沐迟疑着，最终还是开口询问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他当然有答案，当更想试探神婆。
“当然有鬼！”神婆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人有三魂七魄，人死了，魂魄就被引渡地狱......”
果然是个骗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