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相

作者:我才不是阿澈 更新时间:2020/9/4 19:17:20 字数:3228

那天晚上,凌源被开门的女人打昏。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而女人正注视着自己,脸上还似乎写满了怨气。

“这位姐姐,初次见面,为什么打我?”凌源搞不懂,自己帮忙把她家发烧的孩子带回家,这人怎么一上来就打人呢?仗着自己好看吗?

“姐姐?你好好瞅瞅老娘是谁。”女人没好气地说道。

凌源这才细瞅女人的样貌。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还有修长的美腿和36D的大胸。

“你……你难道是我在这个世界的老婆?”毕竟正值青春期,凌源咽了下口水,如果是老婆的话,长时间不见,“死鬼怎么现在才回来”这种剧情也情有可原。

“我——是——”女人拉长了音,将凌源的耳朵拽了起来,疼得凌源大叫,“你——妹——”

“疼疼疼疼——等会儿你说啥?”凌源虎躯一震,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女人,似乎和自己妹妹格外地相似!

“不可能!我妹妹命名是中学生,怎么可能会是大美女!”凌源难以置信地大叫,又被凌熙一拳打飞在地。

“嘶——这熟悉的力道——”反应迟钝的凌源这才意识到,这么喜欢打他的性格,绝对是自己的妹妹没错了!

“果然是你!因为我的身体已经记住了你的感觉!”凌源拍手大喊。

“麻烦你别说的这么恶心。”凌熙扶额。

她把详细的情况都告诉了凌源。从她发现她不见去寻找他,到她目睹段雨蝶父亲死亡,再到自己来到车站,告诉她,自己是父亲的朋友,今后由她来照顾她。一方面是因为凌熙需要守在主角的身边,才能等到凌源回来,另一方面同时也是段雨蝶父亲死亡给她带来的冲击过大,感到悲悯的她心疼这个小女孩,自愿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

当然,她也曾将事实真相告诉过段雨蝶,可是她却怎么也不相信,大吵大闹,甚至绝食。 她跑到车站等车,看着人们都从归来的火车上下来和朝思暮想的家人相拥在一起,她也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车站的一个角落。她用发红的眼瞳紧紧地盯着每一列归来的火车,看着下车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像是她父亲的人,随时准备好扑上去迎接,把这么多年来想告诉他的思念一股脑儿化成泪水统统流出来。可是她怎么也等不到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人,如柳枝般瘦弱的身体在车站中站了足足八年,透彻成一道风景。

被自己的谎言包裹住的孩子,会竭力不让自己受伤,宁愿永远也长不大,也不去面对现实。

可是如今,凌源出现了,证明这个故事也该走向完结了。

“爸爸,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居然,终于见到你了,我一直很想你……”她埋在他的胸口,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后背,声音有些哽咽。男人也同样紧紧地拥抱她,右手抚摸她的头发,亲吻她的额头,“傻丫头,你没做梦。这么多年了,爸爸也很想你啊。”

“对不起,小蝶。醒来后车厢中只有爸爸一个人,爸爸不认识路,在陌生的地方摸索了八年,看来今天终于找到了。”他溺爱地摸着她的头,有些伤感地看着她,“这么久了,你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啊,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时间过得真快。我不是好父亲,这么多年以来都没给过你什么。”

“没事的,爸爸。”段雨蝶摇摇头,擦去眼中滚落的泪水,“你现在在这里就好了。”

“能给我……一个温暖就好了。”看着在怀抱中的段雨蝶笑得甜甜的样子,他有些怅然。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她笑得这么开心的样子了……

“对了,爸爸,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死掉了。”段雨蝶抬起头像认错的孩子一样看着男人,他爱抚地摸摸她的脑袋。

接着,他把段雨蝶拉过一边,用有些哀伤的眼神看着她,“小蝶啊,有件事情爸爸想跟你说。”

“什么事?”段雨蝶有些楞了,他的这个眼神好熟悉,“如果爸爸忘记带画回来的话,没关系的,爸爸回来就好了,画我们以后再画。”

“不是。”男人摇摇头。

“那是爸爸没有把握画出最好看的画吗?没关系的,只要是爸爸画给段雨蝶的,那一定就是最好看的画了。”

“也不是。”男人再次摇头。

“难道是因为爸爸不会画画了吗?那样也没关系,只要爸爸回来就好……”

“小蝶。”男人打断她的话语,双手用力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和她四目相视,“你之前的想法没有错。爸爸,的确已经死了。”

“诶?”段雨蝶愣住了,呆呆地望着男人,半响没有说话。然后,她笑了出来,“爸爸,不要开玩笑啊,你这不是好好地出现在我面前了吗?不要开玩笑好吗?”

“玩笑吗……爸爸也真希望这是玩笑。”男人苦笑一声,手轻轻抚摸段雨蝶的脸颊,“我这次回来,是因为当年没和你好好告别,还有那未完成的约定。对不起,让段雨蝶你受了这么多的苦,让你等了我这么久。这次回去以后,我想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爸爸知道很对不起你,但是,你已经长大了,之前你也下定决心去迎接新的人生了不是吗?你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而且,身边也有关心你的朋友。”他看了看一旁的凌源,然后把段雨蝶轻轻推开,“时间到了,段雨蝶,我得走了。”

“爸爸,你在说什么啊?”段雨蝶的身体微微颤动着,想去伸手抓住他的身体,可是男人的身形开始逐渐涣散,像是组合成的粒子一样开始分散。

“爸爸?爸爸?!”她突然乱了,伸手抓着他的残影,却只是加剧了他身体的消散,手中只抓住一个个泛着绿芒的荧光,然后从她指间悄然逝去。

“段雨蝶,记住爸爸永远爱你。爸爸会在天上永远地看着你。希望,你以后能幸福。对不起,一直没时间陪着你。”她在空气中有些可笑的挥舞着,想要试图留住什么。那列送他到她面前的火车,也开始化为了点点荧光,飞向天空。她有些呆愣地站在那里,眼神空落落的,像个坏掉的玩偶,“爸爸,为什么又走了呢?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呢?我们才刚刚见面啊,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他说呢,怎么就走了……”

“不对,我还真是贪心不足。”“明明之前就已经抱着再也见不到爸爸的想法去开始新的生活了,可是现在见了爸爸一面,按理来说应该要很高兴很高兴啊。”段雨蝶擦去脸上的泪水,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可笑容在下一刻又如垮堤般奔溃,“可是为什么,就是好想哭……”

凌源默默地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

如果只是让她更伤心的话,我想是不能够让她成长起来的呢。

“还没完呢。”凌源轻声说。

“什么?”

“你忘了吗?他说好了,要送给你画的。”凌源轻轻地说。

“画……哪儿有画?”

凌源没有说话,只是抬着头望着夜空,段雨蝶有些困惑地循着目光望去。

那里,亮起了漫天的繁星。她从来没有在夜晚看到过如此多的星星,像是一条条珍珠般串在一起,有如银河一般。星星们汇聚起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蝴蝶,在夜空中散发出闪耀的光芒。蝴蝶下的星星串着一串小字,“小蝶,生日快乐!”

她突然懵了,一股酸楚直冲鼻腔,泪水如同绝了堤的大坝一样,完全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原来他真的还记得……一直都还记得……”她的侧脸在星光的照耀下流淌着晶莹的泪光。

“爸爸!”段雨蝶对着天空大喊,“小蝶收到你的画了!谢谢!很漂亮!”

“爸爸,我爱你!”她将双手形成拱形喊出来,眼中蹦跳着小鹿般的喜悦,然后她停止奔跑,蹲下身子哭出声来,“请你,在那里也一定要幸福啊!”

按凌源兄妹俩的设想,是打算让凌熙用自己的能力伪装成段雨蝶的父亲,用最后的谎言让她走出来。但这个谎言能让她从父亲离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没错,这样就好了。有时候拿一个谎言来替代另一个谎言并不是什么坏事。如果说真实是残酷的话,那么,谎言一定是温柔的吧。凌源心想。

凌熙出现在他的身边。

“真的是辛苦你了,我的好妹妹。”凌源感慨。

然而凌熙脸上的表情却非常凝重,“哥哥,我有件事要说。”

“嗯?”

“我其实,不小心睡着了。现在才来。”

“啊?”凌源震惊,没想到时隔多年妹妹办事不靠谱的本性依旧,“这么重要的时候你都能睡着??”

不对,那这么说来的话——

段雨蝶转过了身子,朝两人露出了绝美的笑容,然后躬下了身子,“谢谢哥哥和姐姐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知道,其实你们并不属于这里。特别是姐姐,一直以来,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好!”

“没事没事!”凌熙涨红了脸挥手,这么多年过去害羞的毛病倒是一点未变。可能是预感到将要别离,她也变得伤感起来,“我们也要离开这里了,以后的日子里,一定要加油哦。”

“我会带着大家的份一起努力的!”段雨蝶很肯定地回答,话语中带着坚决。

凌熙看到,段雨蝶的手上多了一个画框,画框里是一张三人的全家福。丈夫和妻子都非常年轻,他们开怀地笑着。而段雨蝶依偎在她们中间,赫然已经是十五岁时的模样,笑容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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