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内如城中一样死寂,所有的东西皆一尘不染,到处都洋溢着一股别扭诡异的气氛,就像莉莉安曾梦到的那关押着她的笼子一样,看似一切都井井有条,却隐藏着极端的疯狂。
顺着铺着深红色毛皮地毯的台阶向上走,在楼梯正中央的墙上,正对着大门,挂着一张巨幅画像,画像上的人看起来与雪诺女王长得很像,莉莉安走上台阶,站在画像下仰望着它,看得越久越感觉到这幅画也在看着自己。
是画魔吗?这种低级的魔物对莉莉安起不到什么威胁,别看她只是一名见习神官,但她也是会一些自保法术的。
但就在莉莉安左手刚刚凝聚起一颗火球时,这幅画便是一阵剧烈的闪光,女孩捂住眼睛,等到她再睁开双眼,画上那位精灵女性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
莉莉安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击,这个虚影便看着女孩手忙脚乱的样子捂着嘴笑了出来,她带着长辈一般的慈爱笑容望着莉莉安,同时右手直直地指向最顶层。
——去吧,莉莉安。
一声叹息在莉莉安脑海中响起,当莉莉安再眨一下眼后,虚影就消失了,她抬头看向画,这回不论她看多久也没有之前的感觉了,它只是一幅普通的画。
莉莉安摇了摇头,这种至亲一般的熟悉感觉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要流泪,女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只能归于这里诡异的氛围会影响我的情绪。
到了二楼,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宴会厅,莉莉安必须穿过这间厅才能到达通往三楼的楼梯。
走在光滑明亮的大理石地板上,莉莉安不禁感叹这里的美丽与独一无二,即使是当今神圣帝国的皇帝也未曾拥有过这样一间挂满了画像,并用珍贵珠宝装饰的宴会大厅。
就在莉莉安驻足欣赏两边画像时,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冲她狂奔而来,女孩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发现这仍然只是虚影,几名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在宴会厅中追逐奔跑着,紧追在她们身后的是几名负责打扫大厅的女仆,她们顾不上打扫主人家的大厅,而是为了这几名不知是谁家的大小姐而焦头烂额,在女仆们跑过去不久,两名举止优雅高贵的贵族少女边说边笑地走过来。
之前那些捣乱的小孩虚影中的一名看着竟然与小时候的莉莉安有八分相似,而且这两名贵族少女中的人类少女竟然与她的姐姐芬朵莉尔一模一样,那位精灵少女也是与雪诺女王长相极为一样。
这些影子穿过莉莉安的身体,逐渐消失在远方。
“莉莉安……这些只是露希尔的记忆……正因为你有着露希尔的钥匙才能看到这一切……”之前那个指引莉莉安的声音又说话了。
“钥匙是什么,露希尔又是谁!”莉莉安歇斯底里地大吼着,说实话,走过大半个宴会厅,她现在甚至能看到大量长相邪恶吓人的幽灵漂浮在宴会厅中,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而之前莉莉安所见过的那些虚影女仆则是围绕在她身边不远处为她奋力驱赶着这些想要攻击她的恶灵。
“钥匙就是你手上的这把短剑……而露希尔……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这道声音又渐渐沉寂了下去,莉莉安没有办法,只能平复下心情继续往楼上前进,只要上到最顶层就会知道一切了吧。
女仆们一边小心翼翼地跟着莉莉安的脚步,不碰到她,自以为女孩看不到她们,一边努力击退着这些恶灵,随着莉莉安抵达通往三楼的楼梯,恶灵并不在再追踪她了,而这些女仆则站在楼梯下冲女孩告别,从她们的口型莉莉安似乎读出了她们所说的“大小姐请您保重”。
这真的只是记忆吗,为什么如此的真实。再往上便是王座之间,登上楼梯,眼内所及皆是一片庄严肃穆,正前方的王座上端坐着一楼画像中的那位精灵女性,而一左一右便是刚刚宴会厅内那两名少女,这层的她们更加成熟年长,人类少女的外貌已经与姐姐无异,可精灵少女的外貌并不完全像雪诺女王,五官上有着微妙的差别,粗看确实是会认错。
莉莉安看到女王转过头对左手边酷似姐姐的少女说了一句话,那名少女便面无表情地直冲着她走来,这神态和姿势和记忆中的芬朵莉尔完全一样。
我姑且就叫她“姐姐”吧。莉莉安想着。
“姐姐”走过来,试图牵起莉莉安的手,但她只是虚影,试过好几次都直接穿过,莉莉安偷偷地看她,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此刻竟然露出了可爱的疑惑表情。
莉莉安也不再捉弄她,虚握住“姐姐”的手,冲着她笑了笑,“姐姐”也回报给她一个无奈的笑容,随后便拉着女孩朝那位精灵女王行礼。
莉莉安模仿着姐姐的样子冲眼前这位精灵女王行礼,行礼过后,女孩看到周围的所有人,包括那位女王与精灵少女都在微笑地望着她。
——难道她们能看到我,她们不只是记忆吗?
莉莉安还没问出自己的疑惑,女王就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微不可查地朝她摇了摇头,并示意“姐姐”带她去通往四楼的楼梯。“姐姐”点点头,左手握紧她的佩剑,右手抓紧莉莉安的手,虽然她只是一个记忆中的虚影,但那关心莉莉安的样子却做不得假。
不只是“姐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这层的所有人都拔出了自己的武器,转过身,面对着三楼的楼梯,就在“姐姐”将莉莉安推向楼梯上时,她看到有无数潮水般的恶灵从楼梯汹涌而上,顿时就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姐姐”一直站在楼梯下担忧地望着莉莉安,在这一刻,莉莉安揉了揉发酸的眼角,不在意她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了,她就是自己的“姐姐”。
“安心吧,姐姐,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莉莉安把露希尔的钥匙攥在手里,冲“姐姐”比划了两下,“姐姐”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随后转过身去,拔出自己的佩剑冲进了战场。
她们在为莉莉安争取时间,包括二楼的女仆们也是一样,女孩不能浪费她们的心意,如果她能解开这里无尽诅咒的真相,那么被困在这里的灵魂们也都会得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