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黎缓慢地抓起被丢在地上的衣服，然后放在桌子上，他开始整理房间里面杂乱无章的东西，陌薰则是先一步换好了衣服，下楼去叫些酒菜。
泷月师姐早早地离开了，或许昨晚喝醉的了人，也就只有白若黎一个。
说是整理，其实也不过是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把脏污的地方随便擦拭几下而已。
“我回来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手提着一屉饭菜，然后十分麻利的来到了桌子前，她特地选择了不太容易上火，也滋补身体的菜，摆好了碗筷，也拿出来茶水。
她是头一次和白若黎两个人吃饭，儿时屡见不鲜的事情在现在也变得无比珍贵，她虽然清楚自己和白若黎的关系不如从前，但是就此开始一段新的关系倒也不错——
虽然很扭曲。
“你的腰痛不痛？”
白若黎打来了热水，然后正在烫着毛巾，他询问一句，便来到了陌薰的身后。
“欸？”
不理解为什么要被这么询问的她稍微有些吃惊，她现在的身份并不是能够被白若黎关心照顾的，可是被绕到身后，轻轻地用热毛巾捂住腰间的陌薰，还是觉得有股暖流涌上心头。
“谢谢主人……”
白若黎愣了一下，才轻轻地应和了一句，身为影卫的她已经是过去了，现在的她，不过是自己的仆从而已。
“以后就不用这么叫了，按你喜欢的来吧……怪奇怪的……”
白若黎只会在调教的时候，要求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而且平常时候，他还是不喜欢那种相处方式，虽然现在说来奇怪，可是他也从未给玖璃身上纹上印纹不是？所以这便是他的处理方式。
“这……”
少女回过头，瞧见白若黎那认真的表情，便笑着点点头，然后转回去看着桌上的食物——她对于和白若黎对视这一动作，尚且抱有着愧疚和害羞。
两人便沉默着站着，随着时间的缓慢流逝，少女的脸颊则是越发发烫。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坐下吃东西吧！”
她害羞了，一把抢过毛巾，用右手捂着后腰，然后立刻坐下了。
白若黎看着她这副不适应的样子，便也来到她的对面坐下，然后开始动筷子。
“你也别闲着，吃啊——”
白若黎见她一动不动的，便催促了一句，这才叫脸色发红的少女动筷，她轻轻地夹起蔬菜，然后朝口中送。
两人便无言地吃饭，却也找不出什么话题来，明明以前有那么多的话，说也说不完，从天中有多少星星，到明天去哪里玩，虽然跳跃，可是却无话不说。
一切都是因为十一岁那年的事情。
说到底，那都是陌薰的错，她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是她葬送了白若黎的可能性，是她将这一切变成这般的，所以她已经决定了，不管被他怎么对待，自己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只不过腰痛是真的腰痛，昨天晚上是自己的第一次，却格外的激烈。
“我们……我们以后还能经常见面吗……”
犹豫许久，她终于开了口，要是这难得的一顿饭，就在沉默中度过，未免也有些太压抑了。
“为什么不？你现在是我的，你不跟着我，还想去找别人不成？”
“我知道我这样的人跟着小黎，你一定会不满意的！所以——嗯？”
“你在说些什么啊？”
白若黎刚开口，陌薰便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她害怕被白若黎拒绝，也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台阶，却没预料到他的回答如此意外。
白若黎自然也不是在寻陌薰的开心，更不会实在欺瞒她，而是现阶段，自己十分需要陌薰。
而且印纹已经变得完整，根深蒂固，更加无法用来当阴阳宗的炉鼎了——当然，白若黎一开始有这种想法也只是为了甩掉她，现在则并非那般了，留她在身边，似乎也挺有趣的。
“我以为……小黎你只是把我当作取乐的工具而已……”
说着，她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稍微有些开心。
“在床上的话的确是这样啊……不过就事论事，毕竟我的确没生你的气，啊！但是之前很不想要见到你可是真的哦！”
“那不就是在生我的气吗……”
一边说着不想见自己，一边说着没生气，这样别扭的性格还真是白若黎——陌薰轻轻地抱怨，然后笑着摇摇头。
于他，虽早已不今非昔比，可是却仍有着没有变化的地方，也不知道应该欣慰，还是难过了。
“我并没有在生你的气，不过我并不打算原谅你——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法改变你必须给我当牛做马的事实！”
白若黎笑着同她解释，又开始思考这么做究竟合不合适，同她说的一样，自己或许真的是在生气，只不过，气的不是她将自己的仙途葬送的事情，而是她那一贯自私的态度。
自顾自地跟在身边，自顾自地被周围的人影响，自顾自地以为别人需要救赎，自顾自地贴上来赎罪，自顾自地介入别人的生活——说不定白若黎气的就是这个。
“这样啊……”
得知自己尚有可能留在白若黎的身边，陌薰也算是安了心，她的眼眶逐渐湿润，只不过这一次，她忍住了没有落泪。
“你还是那么爱哭呢……啊，你伸出手来——”
白若黎压根没想去阻止她哭出来，只是在找手帕的时候，一不小心触碰到了某件东西，想来自己似乎还买过这东西，便才记起来要给她。
那是自己在试仙甄别的时候，在路边摊买入的一只发簪。
“这是……给我的？”
“不然呢？虽然我一直没什么品味吧，但是你可能会喜欢，我便买了，就和小时候一样……”
瞧着少女目不转睛的样子，白若黎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便找了个借口，就想要把这东西当作是青梅竹马久别重逢的礼物——
“虽然吧……发生了不少事情，也错过了应该给出礼物的时机了，不过就当作我们两个重逢的礼物了……”
“谢、谢谢小黎……呜呜呜呜呜……”
“啊啊啊，好不容易忍住的！这不是又哭出来了嘛……”
白若黎笑着抱怨一句，然后看着她用手帕擦拭自己的脸蛋。
师尊说过，糖和鞭子是调教奴仆，使人屈服的必要手段，看来自己应该做的还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