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来的人，嘴巴都和你一样不安分啊？”
秦素素白了泷月一眼，然后就转过身去，不听话的男仆她并不需要，或者说打从一开始也没有要挑选护卫的想法。
“你们先下去吧，晚些时候我会同父亲母亲请安——记得把门带上。”
她挥挥手，将身边侍女全部支开，然后继续在铜镜前摆弄自己胸前的项链。
“你在说什么啊你？”
泷月掩着笑意，用力拍打着白面的肩头，后者则是继续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鄙人有自己的底线，这脸上的烧伤过于骇人，我想小姐也不会喜欢。”
“当然！我不可能会喜欢一张不堪入目的脸，不过你就摘下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他的声音听着耳熟，身边又是可以使用镜花水月的泷月，那么有没有可能是熟人掩盖了身份，然后故意接近自己的呢？
而且看起来，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抱着好感，或者说，他敢对身为魔尊女帝的自己口出狂言，至少不是自己这派的。
当然也有必要能清楚他是不是其他两位魔尊身边的侍卫，对自己会不会构成威胁。
她转回来，背靠着梳妆台，翘起了腿，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那还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白面站直身子，正要摘下那脸上的面具，泷月立刻捂住了嘴巴转过身去——因为那面具下的脸，的确不堪入目。
烧伤的面积几乎是三分之二，只有鼻子朝下的部分还算完好，有着属于人类的白净肌肤，而眼眶，额头，鼻子这些部分，则全部是疙瘩和扭曲的褶皱，甚至还有刀伤，疤痕，总之完全无法辨认出原本的模样。
“是我冒犯了——戴上吧……”
秦素素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
这几乎是毁容了的脸上，感觉不到灵气残留的痕迹，也就是说，那的确是实实在在被烧伤导致的。
但是这令自己熟悉却又胆寒的声音，究竟是谁呢？
既然是要伪装自己的话，为什么不连声音也一并呢？只有外表如此下功夫，是不是有些美中不足呢？
秦素素还不能完全相信这个叫白面的家伙。
“我都说了他的脸很吓人了……”
泷月煞有介事地抱怨一句然后自顾自地在桌子边坐下，然后开始喝水。
瞧着她的行为，秦素素皱了皱眉，叹了口气。
“所以呢？这是你从哪里招来的？”
“我的师弟。”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不不，只是你身边那些五大三粗的家伙，根本没法好好地伪装自己，会暴露你的，还不如一位在殿京待了几年的文化人。”
泷月摘下一颗葡萄，便送入自己嘴中，丝毫不顾及礼仪二字。
“白面……是吧，你怎么想？”
“鄙人？鄙人只要能够派的上用场就行，您的护卫工作，我看这周遭护卫也不少，我就做个男仆，负责您的起居便好。”
倘若是说要让自己上台和那些魔教徒切磋，那自然会露出马脚，所以还不如打从一开始就明确自己的定位，奔着小小的仆从而去。
又是一个企图接近自己的家伙啊？无数想要刺杀自己的人，都无一例外想要成为仆人，因为那样便可以接近毫无防备的自己——这家伙果然是图谋不轨啊！
“他说的没错哦，毕竟他算不上是战力，打不过你的那些手下的哦！”
“哈？”
泷月也是一点都不想掩盖这个事实，作为仆人来说，他必然是最好的，毕竟就连那位慕剑仙都赞不绝口，不过作为护卫，他完全不够格。
秦素素没想到泷月一点要帮白面说好话的想法都没有，稍微有些难以置信。
“我也没说是给你带护卫来的吧？我只是给你带来一个听话，能干的仆人罢了，满足你的日常所需而已。”
“亏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带来怎样的人才呢……”
秦素素嘀咕了一句，又看向面前重新戴上了面具的白面，这个人既然不算战力，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必要留着他呢？
“鄙人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鄙人认为，女帝大人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您只是需要适合的随从而已。”
白面低着头，等待着秦素素的发落，而泷月已经是压根不想管的状态，现在的样子别说还挺有趣。
一个不想要护卫这种累赘的女帝大人，和一个其实不怎么想要给她当护卫的男仆。
“有点意思啊你……”
秦素素一副终于找到了理解自己的人的样子，不过还不能高兴的太早，说不定这家伙只是想要拍马屁。
“我问你——慕剑仙，同我，孰强孰弱？”
“慕剑仙略胜一筹。”
“选了那边吗……既然在你眼中，我不如慕剑仙，那么护卫呢？”
“乌合之众，倘若您与慕剑仙四六开，那么护卫不过是应急血包罢了。”
白面也是清楚凝血术的，只要吸的血越强，那么自然就会变得更强，而比魔尊女帝还要弱小的护卫，不过就是随身血包而已，对慕剑仙构不成威胁。
秦素素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那边吃得正欢的泷月，又瞧着自己身边的首饰，自己不需要那些华贵的东西，缺的多半就是这种简单直率的仆人。
但是会对白面产生兴趣，多半也是因为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见多了对自己阿谀奉承的人，会对一个口出狂言的无能之人抱有兴趣，也是幼稚之人的心智。
当然秦素素也无法将自己从中除开来。
“有趣，你不过炼气上……嗯？筑基下吧，怎么同我较量？白日做梦？”
“诚然，鄙人境界不足以伤您分毫，或毒杀，或陷害，鄙人会令您付出代价——”
果敢，实诚，目的明确，条例清晰，身为仆人是完全够格了，除了想要杀了自己这一点多少有些不正常之外，他身上似乎没有什么别的毛病了。
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挺有趣的家伙来嘛！
“也罢，在这殿京百无聊赖，闲着也是闲着，我倒要瞧瞧你怎么杀我，姑且就先让你在这赵府当个杂役，随叫随到不得抗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