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敏锐啊……”
白面一边抱怨，一边摘下面具，此刻的他脸上全然没有烧伤的痕迹，别说刀伤了，就连痘印都不会有。
他朝后一倒，靠在椅背，将双腿高高架在了桌子上。
虽然只有半日，却叫他的神经异常紧绷，秦素素不愧是依靠铁腕坐上女帝的玉座的人，这疑心不是一般的重。
想必她一定认为白面就是白若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演出来的吧——当然，这很正确。
而白若黎的目的也正是这个。
他费尽心思接近秦素素，当然不会只是为了能够真的朝她心口子上来一刀。
那样的话也太简单了。
“小黎……”
陌薰穿着平日白若黎的衣服出现在窗边，她轻轻地跃入，然后快速地来到了白若黎的身边。
“你还没脱掉啊？”
白若黎瞟了一眼，便多少有些不适应，毕竟只是为了叫她稍微扮演一下自己，才答应把衣服借给她的。
泷月自然是白若黎的共犯，毕竟她又不是头一次做出背叛他人的事情来了，因而，她觉得白若黎的计划有趣，便给他化了妆。
精通易容术的她先是给白若黎做出了烧伤，刀伤的毁容脸，然后再给陌薰使用了镜花水月，只不过身材没办法真的还原，所以只得演出被追杀的戏码，以此掩盖一点瑕疵。
但是易容术并非能够持续一整天，以往的话两个时辰就是极限了，以假乱真的易容术就更不用说了，秦素素能够察觉到细微的灵力痕迹，故而没有使用镜花水月。
先是在门外等待了将近一个时辰，又是跟着秦素素被晒，其实面具底下早就已经没有妆了，要不是在卖糖葫芦的地方擦干净咯，说不定会被发现自己脸上的痕迹。
而当时在卖糖葫芦的老板娘，就是泷月用镜花水月变成的。
因为摊子打从一开始就是在那里的，并且秦素素也见过不少次那位老板娘，泷月只是给老板娘下了毒，将她骗去茅厕，然后冒名顶替，仅此而已，自然也不会被怀疑。
不过买下糖葫芦，甚至想要吃没有糖衣的山楂，则是他按照过去的记忆，在情急之下想出来的借口。
他明白很容易就会暴露自己，可是如果不那么做的话，无法试验毒性是否能够对她造成伤害，糖葫芦上的糖衣带着浓厚的麻药，而山楂里面则是包着解药。
其结果看来，秦素素似乎对毒药有着抗性。
“我……我有帮上忙吗……”
陌薰的表情凝重，虽然说自己能够像这样留在他的身边，可是却不再是以青梅竹马的身份，而是一介奴仆，是外人。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在奢望着，自己可以借着帮助白若黎的名义留在他的身边，如若是可以通过一点点的帮助，逐渐取回他对自己的信任就好了。
陌薰紧紧地抓着袖口，轻轻地咬着下嘴唇。
“嗯……一般般吧……”
他冷漠的回答叫陌薰心里不由得一紧，说白了，也不过是肉体上稍有接触的关系，就算是在夜晚能够做到声色并进，翻云覆雨，也不过是肉体上扭曲的欲望所致。
他心底里不会有自己的位置，她该清楚的，只是不想面对而已。
可是不能就这么让双方的时间都停滞下去，陌薰迫切的想要改变这一切，或者书她不愿意放过这种难得的独处的机会。
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是什么都不会改变的，即便要做错，也不愿不做。
“啊……我都不知道……你会喜欢没有糖衣的糖葫芦呢……”
她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白若黎同秦素素，为的就是可以保护他，毕竟白若黎很弱，同她以及秦素素比起来，他很弱。
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自己没来得及，那么白若黎可就完蛋了！
实际上也差点发生了，只是秦素素赶在自己之前，将丹药交给了白若黎，说实在的，境界上的差距叫陌薰没能够第一时间阻止秦素素那一脚。
虽然在秦素素看来是相当缓慢的一下，可是陆地神仙境界并非一个元婴的影卫可以企及的，她还差得远。
虽然那日同白若黎交换，亦有突破的迹象，却依旧缺少火候。
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她无法保护白若黎。
陌薰清楚自己是个半吊子，真正的灾厄来临之时，她甚至无法保护自己，又谈何保护白若黎呢？可是却又恬不知耻地选择用保护这一借口来安慰自己。
“其实也不是很喜欢……”
没有糖衣的糖葫芦，应该不会真的有人喜欢吧。白若黎也是，那不过是自己情急之下的借口罢了。
白若黎压根没在看陌薰，一个劲地盯着天花板，然后缓缓地回答道。
“说的也是呢……我、我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下山吃糖葫芦那次呢！小黎你可是吃得很起劲呢！”
她苦笑道，颤抖的手指指向了天花板，装作回忆般的样子闭上了双眼——她不敢去看白若黎的表情。
企图通过过去的两人回忆来创造继续交流的空间，这毫无疑问是令人讨厌的，要是自己一开始不去问那句话该多好呢……
“啊，其实那个也是骗人的——”
“欸？”
陌薰被吓得睁开双眼，手臂也在半空中僵硬，然后缓缓地垂下。
“我其实不喜欢吃糖葫芦的，黏糊糊的，每次都让我的嘴巴一圈怪不舒服的……”
白若黎说着，用手指在嘴唇周围划了一圈。
“可、可是那时候你说——”
“那不是你想吃嘛，我看你那么喜欢，也不好说难吃吧？”
白若黎打断了她企图解释的说辞，自己不喜欢吃甜食，如果只是轻微的甜味，他不会拒绝，可是想糖葫芦那种程度，只会让自己觉得不舒服。
以往都是在迁就喜欢甜食的人，或者说他认为女孩子大多喜欢甜食，所以在配合她们。
“为、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
就算是再怎么讨厌自己，也不至于当面把这些话说得清楚吧？原来以前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吗？
“哎呀，那是以前，你对我还很重要，人不会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一味迁就吧？现在不同了，你谁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