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王季素淳,成国第五十二皇子。
在当今圣上的众多子嗣中,季素淳是少数几个握有实权的。
别看他年纪小,脾气非常大。
其母妃为先帝大将军的孙女,娘家中数人身居朝中要职,家族势力极为庞大。
不知是天性使然还是被宠坏了,季素淳的性格相当乖戾。
只要他说的事情,别人就必须听;只要他下达的命令,任何人都要去执行。
所有敢忤逆他的人,能死的就死,不能死的,季素淳会记一辈子。
如果有一天对方失势,或者不小心落了单,洛水河畔就会多出一具尸体。
迄今为止,已有三十个人,包括两个皇子,死在了洛水。
京兆尹府一直没有查出真相,就成了“悬案”。
清尘不知道这些内情,所以他胆子很大。
如果知道了,恐怕都不用季素淳出手,他自己就把自己吓死了。
可别说,清尘的“大胆”,反倒让季素淳忌惮起来。
但凡知道自己性子的人,轻则恭恭敬敬不敢妄动,重则像狗一样,舔他鞋底。
可清尘不一样,连胜王与相府千金都有些忌惮他,清尘却对他不以为然。
不仅在他面前穿着随意(因为衣服洗了),面色沉着(因为一脸懵逼)。甚至口出狂言,如此不敬。
按照经验,此人不是疯子,就是那种不能死的人。
季素淳瞟了清尘两眼,眼中狠毒依旧。只不过身段退了一步,不客气地拱手道。
“我是成国第五十二皇子季素淳,你是谁?”
“在下清尘,见过杜王殿下。”
清尘还是没有行礼,这让季素淳非常不爽。
可正如清尘不知他的底细,他也不知清尘的底细,只能敲着腿侧,阴阳怪气地对一旁的季素风说。
“胜王兄,你还真是带了位有趣的客人来啊。”
“万分抱歉,杜王殿下。清尘先生初来京城,请殿下多多包涵……”
“胜王殿下不必道歉。”
清尘制止了低头的季素风说。
“我只是凑巧搭了胜王殿下的便车,与胜王殿下不是一路。如果杜王殿下恼怒清尘的无礼,那也是清尘向杜王殿下道歉,绝没有让胜王殿下出面的道理。”
“可是先生……”
“这位先生说得有理,那我就不找胜王兄的麻烦,来找你的麻烦。”
季素淳向前踏了一步。
一般情况下,此时的季素淳会收获舔鞋底的舔狗一枚,至少也得像两旁的林问秋与风铃一样,警戒地后退一步。
然而清尘并不知道季素淳有多狠,还当他是个欠缺社会毒打的“小屁孩王爷”。
正好,清尘也想测试一下自己的主角光环到底好使不好使,便对这个介乎大佬与非大佬之间的“小屁孩”,开启装X模式。
“杜王殿下,你跑到这千月楼来,到底有何贵干?”
季素淳冷笑一声道:“还能做什么。千月楼是家酒楼,我肚子饿,来打打牙祭,难道碍着先生了?”
“碍倒是不碍,只是我觉得,杜王殿下,午后来此,肯定不是因为肚子饿吧。”
说着,清尘看向季素风。
季素风是聪明人,几秒就明白了意思,从怀中取出那封署名“林玄石”的请帖。
“杜王殿下,也是应这封请帖而来?”
“……果然胜王兄也收到了。”季素淳对着请帖皱了皱眉。
此时清尘忽然想到了什么,躬身问道。
“杜王殿下,现在楼上一共有多少位王爷,可否告知于清尘。”
季素淳没好气地说:“一共二十三个,十九个亲王,四个郡王。大家都在等林相,可林相至今未出现,所以我才会下楼查看。”
嗯,也就是说现在至少二十五位大佬,齐聚在这千月楼。
清尘想都没想,立刻做出了逃离千月楼的决定。他只是个萌新,哪儿顶得住这场面。
季素风不知道清尘的想法,只觉得清尘在面对杜王仍旧神色不改,觉得十分钦佩。
忽然想到,推背时清尘曾跟他提过对请帖的看法,便顺着那个思路说下去。
“能给这么多王爷递送请帖,看来这确实是林相所为。可林相请人却不见人,若是恶作剧,未免也太恶劣了。”
“也许真的只是恶作剧也说不定。”
“杜王殿下,此言何意?”
季素风面露疑色。季素淳则是面露鄙夷。
“胜王兄,你不在京城,所以不知。林玄石经常做这样的事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次算好的,起码他的女儿出了面,也不知相府千金,要怎么跟我们解释今天的事情?”
“……啊?我?”
林问秋惊讶地指向了自己。
因为她听不懂清尘哥哥在说什么,所以一直在发呆。
不知怎么的,话题突然甩到自己身上,林问秋茫然无措,用眼神向清尘求助。
清尘当然要帮老婆,说道。
“殿下想错了,师妹跟林相的请帖没有任何关系。我跟师妹会来到千月楼,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你什么意思?”
季素淳忽然睁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清尘只当季素淳没有接受他的说辞,便进一步解释道。
“师妹今天犯了点事儿,被罚关在府中,我们是趁林相不注意,偷偷溜出来的。如果我们知道今天林相可能会来千月楼,那我们怎么可能回来这里,等着被林相抓呢?”
“不,我没问你这个。”
季素淳摇了摇手指,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说你叫‘清尘’,林相的女儿是你师妹。那你就是那个赘入相府的‘金鳞阁阁主’,‘天下第一才子’的那个?”
清尘不解,秒答。
“正是在下,有何贵干?”
“……”
季素淳不太相信,又看看季素风。
季素风给了他肯定答复,他又看了看林问秋。
林问秋果断抱住清尘的胳膊,头点得跟鸽子似的。
季素淳看上去有些混乱,低头整理思绪。
等他整理完,看向清尘,千月楼里,顿时响起了一阵阴邪瘆人的怪笑,听到之人,无不起一身鸡皮疙瘩。
季素风诧异地看着季素淳,问。
“杜王殿下,你怎么了?”
“胜王兄啊胜王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季素淳大笑着,表情异常奸邪。
仿佛包含了无穷的恶意,极尽嘲讽地说。
“天下第一才子,得之可得天下。京城里的所有亲王,都渴望捏在手里的人,却被你回京述职的边境郡王,几天内就收服了。胜王兄啊胜王兄,你这下手,可是够快的呀。”